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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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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祯学校每年春天都会有个特别的活动,类似春游一样,大多以系为单位,以促进师生间的关系,一般会持续大约一个星期,从建校以来一直保持至今,也算得上老校的传统了,还甚至会有不少学生冲着这个传统填报学校。
      这一年历史系和物理系一起打算去到里本市不远的B县,这个县如今虽然算不上正式的风景胜地,可总还是依山傍水,特色民宿也很多,近几年在年轻人中间是非常流行的地方,消息一传出所有人非常兴奋,学生也好,老师也好。
      所以临近快要去的几天,大家都上课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秦祯看下面一片颓靡,也懒得浪费口舌,板书写到一半索性把粉笔往笔槽里一扔,转过身,关上课本。
      这举动看着下面学生眼里,像是世界末日要来临。
      “完了完了,秦始皇是不是要发飙了?”
      “可这节骨眼上谁还听得进去课啊。”
      台下有些小声的议论,秦祯仍然沉默。
      “快快快,班长,快救场,这是末日前的宁静啊。”
      “我去!你们自己不认真,还想坑我!”
      “你可是班长,责任心有没有?”
      “你倒是会给我扣帽子,还有没有节操啊!”
      班长虽然小声吐槽,可最后还是英勇起立,脸上带着一副壮士赴死的表情。
      “老师,最近因为要去春游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春游,同学们不免有些兴奋过了头,上课也有点……”他抠了抠脑袋尽量想了个委婉一点的词:“不在状态,嗯……望老师谅解!”
      秦祯静静看了他几秒,可这几秒在班长眼里竟像几个小时一样漫长,然后笑了:“我又没说什么,你们紧张什么。”
      台下现还是一片寂静,听到这里,不免都松了口气。
      班长更是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您要发飙了呢,真是吓死了。”
      秦祯觉得好笑,他走下台,侧倚着讲台,闲闲适适的样子,看了眼时间,离下课也不远。
      “我知道你们现在没状态,心都飞走了吧,讲了效果也不好,早说过,我看结果,过程怎么样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他手指在讲桌上随意敲了敲,继续说:“这样吧,这一章的内容,你们自学,回来之后我们以报告的方式检验结果,结果直接计入平时成绩。”
      顿时,台下一片欢呼,然而欢呼过后大家才反应过来其实又多了份超大的作用,不免又是哀声一片,可整体想想,这仍然是大家所想要的。
      秦祯看着台下这群小孩儿,憋不住想笑,这一届的,果然是最活泼的一届。
      “老师,能提问吗?”有人举手。
      “说。”
      “我们这次去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大概……”秦祯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顿了顿:“醒酒药吧。”
      “啊?”台下怔住。
      “我可不骗你们。”他摊手,做了个鬼脸,一副坦诚又调皮的样子。他今天穿了件牛仔衬衣,加深色牛仔裤,工装鞋,感觉和台下坐着学生差不多年纪,他这副样子,突然就减少了很多距离感。
      “那老师,能八卦吗。”有不怕死的举手。
      “先说来听听?”
      “所以老师你是结婚了吗?”他晃了晃自己左手无名指。
      “哦?”秦祯也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婚戒,这个戒指是袁非挑的,特别简单,所以也特别便宜,完全就是一个金属圈套在手指上,他当时觉得她品味差,但也没多考虑,还是买了这套,戴上去,就没轻易取过。
      “对,所以你们下一个问题不会是:结婚对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不,老师,我们好奇的是她会不会一起来,哈哈。”
      “对啊,听说很多老师都会带家属的,秦老师你也会带上师母来吗?”
      一时间,台下又跟沸腾的锅一样,秦祯这才回想起,自己来这所学校教书时间不久,这样的活动大概参与了两次还是三次,自己似乎也没特别提过这些,只是随口问问,她没空也就算了,至于这一次……他想了想,说:
      “那得问她咯。”

      这一头,袁非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巧办公室只有她和许庭,她从文稿里抬头扫了她一眼。
      “你还好吧?”语气不带情感,像是公事公办。
      “嗯,没什么。”袁非揉了揉鼻子,继续看电脑里的资料。
      “小袁。”许庭似是没有再看下去的打算,拿下无边眼睛,抄着手,“你是结婚了吧?”
      “嗯,怎么了?许姐?”袁非不解。
      “你从来不休年假。”
      “我不累。”
      “每次要求你去哪,你就去哪,从不推辞。”
      “工作需要嘛。”
      “你丈夫就这么由着你?”
      “嗯……”
      “不是许姐多事,小袁,你的婚姻还好吗?”
      许庭突然问道这个,袁非多少有些吃惊,然后是慌乱?好吗?当然不好,他都提离婚了,而她连原因都摸不准。
      “再怎么说,婚姻、家庭对女人来说还是很重要,你还年轻,这些东西现在把握不住,以后失去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袁非心里发凉,只好默默点头,这个许庭,还是一贯地眼光这么敏锐。
      “这段时间组里不算忙,前面那个新闻小张跟得也还行,你要不要趁此休息几天?”
      袁非想了想说:“再说吧,许姐。”
      语罢又低头去看自己的资料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袁非手机闪了闪,拿过一看,是条短信,她身边没什么可联系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大概也不会用手机,她也懒得存电话,所以寄件人是串数字,这数字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奇怪的是秦祯很少发短信的,从来都是打电话。
      最近工作忙吗?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像是写给很久不见的朋友。
      不忙。
      打过去之后,很久,又没了回音。

      “哟,小秦,这次春游你媳妇儿来不来呀?”秦祯正在编短信,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回头,是杨教授,系里年龄最大的老教授了,估计今年过了也该退休了,老教授平时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心态年轻,人也有趣,不管系里系外的同学都很喜欢他。
      “得看她工作忙不忙了。”秦祯收了手机,接过杨教授手里的一袋水果。
      “哎呀,你们年轻人啊,天天就忙工作,生活也很重要嘛,上几次都没看到她,我对她很好奇的,这次再看不到,以后都没机会咯。”杨老笑眯眯和路上一个同学打了个招呼。
      “好奇?怎么说?”
      “你小子,神秘得很,你看你吧,长得一点不像搞历史的,”他冲秦祯摆摆手:“居然学术做得还不错。”
      “哈哈,是吗?”这话很多人跟秦祯说过,“可您也不太像教授啊,老是背个双肩书包,学生似的。”
      杨老的穿着总是很混搭,他戴很学术的眼镜,却喜欢穿衬衫休闲裤运动鞋,当然每天不变的还是那个双肩书包,背着在校园里到处走,莫名竟有些可爱。
      此刻杨老像是嘲笑他不懂,瘪了瘪嘴:“这包方便呀,我每天带那么多资料书本的,拿着碍事,装一个书包,嘿,省事儿。”
      “是是是,您说得对。”
      两人走到分叉口,杨老接过自己的水果,跟秦祯道了别,走了几步,还转过身补了句:“记得叫你媳妇儿啊,年轻人,生活也很重要。”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袁非又收到短信,还是秦祯。
      系里春游,你来吧?
      袁非想了会,Y大似乎是有春游的传统,可之前都是秦祯一个人去,这一次为什么要问她?
      她有些迷惑不解,前几天那句“离婚”似乎在耳边忽远忽近,不太真切。
      然后手机又亮起:两天,能请假吗?
      后面还接了一个委屈的表情,袁非忍不住想笑,他那么鬼马的一个人,这表情还真像他。
      “许姐。”袁非抬头,办公室依然只有她们俩。
      “嗯?”许庭依然在看文稿,简单应了声。
      “我能休年假吗?”
      许庭抬头,拿下眼镜看她半晌,道:“行啊。”一副“你这榆木终于还是开窍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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