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 Wanderers》一听顾

3、受伤

　　不顾易烊的劝阻，王俊凯一下子就付了两个月的钱，有了这笔钱，家里的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煤气罐充好了搬回来，父亲问起来，易烊便说是自己课余打工挣的钱，父亲没有深问，倒头就睡。

　　拿着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钱，易烊高兴之余，觉得很不真实，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得是，父亲不工作了，他得想办法撑起这个家，于是便认真起了打工的心思，沿路上学时留心着，终于看见一家餐厅在招服务员，只不过时间太早，连门还没有开，他只好利用中午的时间，一路飞奔，跃进餐厅，厚着脸皮好说歹说，才劝服老板留下他做晚班。

　　学校有晚自习，他向老师说明了情况，递了申请，不再去学校上晚自习。

　　事情很顺利，第二天申请就批了下来，也就是说，易烊得开始上班了，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王俊凯看着他，奇怪地问：“你去哪儿？”

　　正是下课的时候，周围嘈杂地很，没有人关心他在干什么，易烊没有料到他会问，愣了一下，答：“我已经递了申请，以后不上晚自习了。”

　　“为什么不上了？”

　　“哦……那个……”易烊笑了笑，有些雀跃地说：“我找了一份工作，是晚班。”

　　“你一个高二学生上什么班！”

　　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易烊的笑容暗淡了下去，“只是晚自习而已……”

　　王俊凯瞥了他一眼，冷冷地站了起来，“我陪你出去。”

　　“小凯，去哪儿啊？”打闹中的王源终于发现了好友的动向。

　　“一会儿就回来。”

　　两人走到了人少的地方，似乎是早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缺钱？”

　　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谁也看得出，易烊不得不点了点头。

　　“昨天给的钱不够么？”

　　“那是你们的饭钱啊，我不会随便动的，我得挣更多的钱。”

　　高瘦的少年高出他半个头，两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上前了一步，“我帮你？”

　　“不用！”

　　脱口而出的拒绝，让王俊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易烊也意识到自己驳了他的面子，连忙道：“谢谢你想帮我，可是你的钱也是父母轻轻苦苦赚来的，没有理由随随便便借给我用，我成绩好，兼顾工作和学业没问题的。”

　　一口气说完了，他仰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等着面前的人开口，俊秀的少年不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锐利和冷漠，一切掩饰都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你爸也同意你去工作吗？”

　　易烊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忽然低下了头，“我爸身体不好……”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窘迫和慌乱没有逃过王俊凯的眼睛，他偏过了头，望向漆黑的夜色，“随你吧。”

　　易烊提了提书包，侧身走了过去。

　　“老板，我来了。”

　　“易烊啊。”老板从柜台抬起头来，“你学校的事搞定了？”

　　“嗯，都搞定了。”

　　“那快换衣服干活吧。”

　　“好。”

　　次日易烊再带来午餐，便明显感觉到王俊凯的冷淡。

　　易烊不太明白他究竟为什么生气，也就不知道该如何缓和，假如是因为他不肯接受他的帮助，那他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缓和了。

　　下午是体育课。

　　王源不等上课就已经燃起了全身的运动细胞，蚂蚱似的在好友身边蹦跶个不停，时不时有路过的人和他打招呼，王俊凯则惯常懒懒地站着，两人一个阳光开朗，一个忧郁帅气，截然不同的气质组成了一副相当和谐的画面，惹得路过的小女生们无不对他们多看两眼。

　　“也不知道待会儿上课要干什么，要是剩下的时间多，小凯，你说咱们是去踢足球还是打篮球呀？要不你陪我跑跑步吧，我觉得中午我吃多了得消耗消耗……”王源猛得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好友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正不知望着何处，“王俊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听着呢。”王俊凯回过头来，“你说陪你跑步嘛。”

　　“这还差不多。”王源哼了一声，朝他方才看的地方看去，便见易烊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显得有些落寞，相比于两人一身时尚帅气的运动服，他连边角都磨破的旧运动裤就显得寒掺了许多，他本来就是独来独往的人，每次的体育课更显出他的不合群，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不是坐到了一边就是干脆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王源皱了皱眉，“凯爷，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他啊，你怎么突然这么关注他？让他给咱们带饭也就算了，唔……他做饭的确挺好的吃的……你现在还盯着他看，你别告诉我你对他有意思啊。”

　　“说什么呢。”王俊凯捶了他一把，“我，看他可怜而已。”

　　“这个理由也很牵强好不好，前几天也没看见你同情他啊……”

　　这话似乎勾起了王俊凯什么思绪，他咬着唇，微微低下了头，连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一见他这幅表情，王源就不敢开玩笑了，“凯爷，你怎么啦？”

　　王俊凯的脸色很差，却还是摇了摇头。

　　以王源对他的了解，他不想说的事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似乎从那天他几乎迟到开始，他就有些事没有告诉他，虽然担心，一时也只好罢休，转而念叨起别的来了。

　　过了一会儿，体育老师吹起哨子，大家都往一处去，王俊凯和王源站在第一排，易烊则默默站了与他们呈对角线的最后一排的角落。

　　老师宣布这节课练习跑步之后，大家都哀嚎起来，只有易烊暗暗地松了口气，因为跑步，是不需要搭档的。

　　四排的队伍连成两列长蛇开始热身，易烊成了蛇头之一，另一个就是范攀。

　　男生的跑步，向来都自由散漫，控制不住队形，没一会儿，大家就松散了开，跑得快地冲到了前头去，跑得慢地掉到队尾，王源也嘻嘻哈哈地冲到了最前头。

　　易烊专心致志地跑着，不经意被什么绊了一跤，立刻重心不稳摔倒了，虽然已经及时伸手支撑，膝盖和手还是蹭破了。

　　“卧槽，想绊死谁啊。”范攀一下超过了他，幸灾乐祸地丢下这一句，其他人也浑不在意，嘻嘻笑着叫他快闪开。

　　虽然明明感觉到是什么绊了自己，但地上又什么都没有，易烊只好拍了拍手，狼狈地试图站起来。

　　发现了前头的状况，王俊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的面前，快速地扫了眼他的伤势，“怎么了？”

　　“没事没事，摔了一跤。”

　　“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摔跤啊。”王俊凯嫌弃地皱了眉，“要不要紧？”

　　“不用了，一点小伤。”

　　王俊凯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伤得不重，想想男孩子受点儿伤不算什么，也就忍下了让他去医务室的念头，只是说：“我帮你跟老师说一声，你回教室洗洗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刚一抬脚，便忍不住“嘶”了一声。

　　王俊凯板着脸，丢下一句，“你回去吧。”径直穿越了操场跑向老师，一番解释之后，老师朝这边看过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王俊凯向他挥了挥手，让他走人，自己加快速度，追上了行进中的队伍。

　　易烊一瘸一拐，走得不快，快出操场的时候同班的队伍也正好跑过。

　　“摔了一跤就走了，跟个娘们儿似的。”

　　这句话不轻不重地飘进他耳朵里，易烊咬了咬牙，没有转过头去。

　　王源跑在王俊凯身边，听见他冷冷地冒了句：“傻逼。”一抬眼，他盯着范攀的眼睛里藏着怒火。

　　“小凯，别生气啊。”

　　王俊凯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王源想了想，打算在下课之后找范攀聊聊，先礼后兵是他的惯例，就随手掰了根香蕉做礼物，在走廊上晃荡着等他，远远的看见范攀和另一个同学肖庚上了楼，他兴冲冲地跑过去，他俩一拐弯就进了洗手间。

　　正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便听见里头范攀得意洋洋的声音：“你知道他怎么摔的跤吗？”

　　“怎么摔的？”

　　“我绊的呗。叫他当王俊凯的哈巴狗，只不过给他点儿苦头吃。”

　　“哈哈哈，有你的，不过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不怕易烊发火啊。”

　　“没事儿，他那个傻逼，还不知道是我干的呢，就算知道了，我还能怕他？”

　　舒爽地抖了抖，刚拉上裤链，惊叫一声，便摔了个四脚朝天，痛倒是其次，男厕所的地上何其之脏，范攀哀嚎的声音立刻传遍了四方，罪魁祸首是一块儿香蕉皮，飞落在墙角。

　　“谁，谁他妈扔的香蕉皮！”

　　走廊的另一边，王源咽下最后一口香蕉，满意地拍了拍手，“叫你欺负我凯爷要顾的人，让你也吃吃苦头。”

　　回到教室偷偷告诉了易烊，易烊大吃一惊，王源叮嘱道：“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以后提防着点儿范攀，别去惹他，也别告诉小凯，他那个脾气，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着呢。”

　　易烊点点头，“好，我知道，谢谢你。”

　　“不用谢，咱们谁跟谁啊。”

　　正说着，范攀在同学的搀扶下捂着屁股回来了，裤子上可疑地湿了一片，有人笑了起来，“哎呦范攀，咋了？失禁啦？”

　　“你特么才失禁，刚才上厕所，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扔的香蕉皮，好死不死扔我脚边儿，一眼不见就给摔了，真特么倒了八辈子霉了。”范攀骂骂咧咧地坐下了，一沾凳子，疼的直吸气。

　　王源眨了眨眼睛，忍着笑走开了。

　　范攀一直是运动男，平时也穿着运动裤，所以没有裤子可换，大家又都嫌弃他是在厕所摔的，谁都不肯借他一条裤子换。

　　易烊抽出了自己的牛仔裤，“范攀，要不要换上？”

　　范攀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因为腿上受了伤依然穿着那条摔破了的运动裤，神情一下子丰富了起来，

　　“谁要你的裤子啊……”他哼唧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周围人对他味道的吐槽下不情不愿地接过了牛仔裤，又到厕所去换了。

　　王源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招，悄悄地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许。

　　“你裤子我明儿还你啊。”范攀路过的时候，以快到听不清的语速说了这句话，易烊欣慰地笑了笑。

　　“啪”酒精、红药水和创可贴被放到桌上，送药的人从身后走到左边坐下，一句话都没说。

　　虽然没有这样仔细对待自己的习惯，易烊想了想，还是乖乖地涂了红药水。

　　其实，有几块红红的，也很鲜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