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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一别两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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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此人反射弧略长,很久之后他才猛然想起在那个他们三人初次彼此相见时就该问出的问题。
他说,洛浅,你和蒋璨之是什么关系?
洛浅想了想,波澜不惊的回答让秦怀再次五雷轰顶。
“大概就是早年那位蒋先生差点带着我去民政局扯了证吧。”
秦怀咽咽口水,强大的好奇心迫使他问出了那个最不该问的问题。
“那你们最后怎么没有领证呢?”
“秦怀,我觉得你应该改个名字,就叫情报局,你觉得怎么样?”洛浅白他一眼,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弯起了一侧的嘴角,她勾勾手指,凑近秦怀身边小声道,“不过,你怎么就认定我们没领上证呢,说不定我们现在就是合法夫妻呢?”
有什么东西在我们秦大导的脑袋瓜里炸开了花。
彼时,秦怀用他残存地意识发出了最后的感叹,洛浅实在是他生活中那个最大的惊悚源头,还好经过连日的训练他的抵抗力已然大大增强,否则,在洛浅肆无忌惮的插刀手法下,他大概早就休克猝死,一命呜呼了。
后来,他又问了蒋璨之同样的问题。
蒋璨之只是轻笑出声,他安慰秦怀:“秦导,别听她胡说,你也知道洛浅惯爱恶作剧,她那是逗你玩呢,如果当初她真的嫁给了我,我怎么可能让她当你的编剧?”
“你这话是几个意思?”秦怀不解。
“圈里人都知道您的作风,拿女人当男人用,拿男人当牲口用,要让我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你手下被摧残,我肯定不能同意。哦,我这是说您工作尽职尽责,没别的意思,您权当我在夸您呢。”
这是夸人么?
秦怀心中有些琢磨不过味来,思考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干脆不想了。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那日,因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机缘巧合,那场非正式小型选角会草草结束。
恰逢晚高峰,秦怀与洛浅并未开车,蒋璨之当仁不让的担起车夫的工作,将二人送去各自的目的地。
秦怀今晚约了人吃饭,是以另外两人决定先送他去饭店。
车窗外,“圣庭酒店”金碧辉煌,差点晃瞎洛浅的眼,一想到那里比金子还贵的豆芽菜,洛浅就忍不住的替这些有钱人肉疼。
放下秦怀,车子重新启动,没了秦怀的聒噪,洛浅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她摇下玻璃窗,晚风扑面而来,脸被吹得有些微的刺痛,可看着车外的夜景,洛浅却是说不出的心情畅快。她喜欢夜晚,宁静与繁华交织,总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心情契合的地方。洛浅惬意的闭上眼睛,并不知晓蒋璨之正通过后视镜时不时的看着她。
两年多的时光就此过去,却没能彻底的将她带走,曾经的许多日子里,她也是这样,不分季节的,任性的打开着车窗玻璃,坐在他的身边,安静的闭着眼睛,嘴角还噙着她所不知的笑意。
蒋璨之呼吸紧了紧,顺手开了音乐。
《Cross Every River》。
原本还在半梦半醒中的洛浅忽然身子一震,她坐起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复杂。片刻之后她拍了拍脸,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语中带笑:“你的车里竟然还存着Maria Arredondo的歌。”
“恩,来不及删。”
洛浅微微一愣,然后又释然道:“你少骗我,都两年多了!”
“你记得倒是清楚。”
蒋璨之想,从前她总说洛浅执着,现在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两年了,她留在他生活中的痕迹,哪怕一丝一毫,他始终不愿抹去。
他还记得,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洛浅坐在餐桌的另一头,闲聊中无意透露出Maria Arredondo是她最喜欢的女歌手。与更多巨星相比,Maria Arredondo算不上多有名,歌曲产量也不算太多,当她同他说到这个歌手时,他也不甚知晓,趁着她去洗手间,他才用手机上网搜寻到了这个歌手,光名字他就拼错好几次,还好,赶在洛浅回来之前他还是找到了答案。原来她便是那首《Burning》的原唱,曾经,这首歌可是在街头巷尾,校园内外被循环播放的曲目之一。待两人相熟之后他曾问她,为什么会喜欢Maria Arredondo,她的回答是意料之外的直率,她说,因为她最爱的那首《Burning》是Maria Arredondo唱的。他笑她爱屋及乌,她也只是笑,并不回答,后来他知道了她爱《Burning》的真正原因,再然后......那时,他该追问一下她爱《Burning》的原因的,如果他那么做了,或许,现在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前方的红灯刚亮,他放慢了车速侧头问她:“右转的话再走不远就能去‘桃源居’,挺近的,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晚饭?”
洛浅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于是,蒋璨之换了档位,将车驶入了右手边那条略窄的支路,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呼吸难以察觉的变了频率,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车身微晃,此时,蒋璨之的思绪也渐渐抽回。
他问:“你现在还是对他家的馄饨情有独钟?”
她答:“你的记性也不比我的差。”
如蒋璨之所说,也就五分钟的样子,洛浅远远的便看到了“桃源居”的招牌。将车停好,两人步行了一段才到了“桃源居”,许久未来,“桃源居”的店面扩大了不少,难得的是老板娘居然还记得她。
“怪不得他们的生意如此兴隆,这么长时间没来,老板还能记着你,看来是下过功夫的。”蒋璨之半开玩笑的说道。
洛浅没解释,她才不会告诉他,老板娘之所以会对她印象深刻,不过是因为多年以前她鬼使神差的跑到这里来吃馄饨,却莫名其妙的端着人家的馄饨哭了出来。
老板娘那会儿应该被吓得不轻吧。
洛浅也试着想过她那时之所以会痛哭流涕的原因,大概,可能,是因为她被馄饨烧到了嘴。
和记忆中的一样。
被端上来的馄饨冒着热气,色泽与香气更是让人食指大动,顾不得烫嘴,洛浅舀了一勺就往嘴里送,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才发现自己的舌头又被烫的失了知觉。
见到她的笨拙样子,蒋璨之赶紧递上一杯水:“洛浅,我从没想过还能有机会见到你吃馄饨烫到嘴的模样。”
“我也从未想过我们两个再见居然是因为秦怀。”
洛浅用手擦了擦嘴,蒋璨之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秦导和你……”
“那家伙啊,”洛浅将纸放到手边,“他是我的上学时候的学长。”
至于其他的,洛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说为妙。
蒋璨之有些晃神,挑了挑眉,道:“啊,真巧。”
“谁说不是呢。”洛浅这回学乖了,舀出馄饨后先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入了口中。
之后两人便默契的没有多谈从前的事情,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把她送到家门口时,蒋璨之叫住了她。
洛浅转身,男人挺拔的身影在路灯下晕了光。
“洛浅,说实话,你会同意把那本书拍成电影,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他的话有些突兀,洛浅反应了一下才笑说:“哪有?在我得知这件事情之前,秦怀就已经和我们主编商量好了,根本没给我抗议的机会,我只是顺势而为,顺势而为罢了。”
一直一来她都保存着某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却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起忽然发现,那些记忆正在被她渐渐遗忘。
大概便是掉发的人格外珍惜头顶上所剩的,为数不多的几缕头发一般。
所以,她得把它记下来。
既然选择了要记下来,那么就记的更彻底一些吧。
她,该是这么想的吧。
唐沫曾向她发牢骚,说着与自己相恋多年的男友有诸多的不是,说自己的大好年华全部耗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可是唐沫并不知道,那一刻,洛浅是多么羡慕她,至少她还有个人可以耗着,而她呢,她找不到那个人,所以只能跟时间耗着。
想到这,洛浅慢慢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了看,蒋璨之已经驱车而去。
洛浅吸吸鼻子,抬头望天,她想大概是天气太冷才冻出了她的鼻涕,她不能感冒,她可是刚从医院里走出来,现在,生病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件奢侈品,于是她把衣服又紧了紧,一路小跑的回了家。
才一进家门,洛浅便接到了韩葭打来的电话。
那边很吵,巨大的音乐配合着嘶吼的歌声,韩葭似乎也不是那么清醒,洛浅猜想,她应该是喝多了。只听韩葭那像个孩子似的欣喜口吻,兴奋道:“洛浅洛浅,你在干嘛?”
“我,准备洗洗睡了。”
韩葭不高兴了,带着一丝不满:“睡什么觉,起来high!今天我生日,你赶快过来,要是不来我就去把你家房子点了!”
洛浅语塞,默默地想,你这样对一个刚出院的人真的好么?哦,她大概不知道她住过院吧,
看了看表,洛浅重新穿好鞋子,套上刚刚脱下的外套,毕竟,她还不想无家可归。
而且,过生日的是老大嘛。
咦,脑袋里怎么会蹦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
啊,一定前两天看稿子的时候看到的。
啧,等她去上班的时候一定要把这篇稿子找出来,然后,毙掉。
嘶。
她打了个寒颤。
夜里还是蛮凉的,洛浅紧了紧围巾,迈步进入了地铁。
地铁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洛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一会儿,她该怎么回来呢?
打车么?
可是,那打车费着实惊悚了些,再说,她一妙龄女青年,多容易引起犯罪啊,她长得这么如花似玉,恩,如花似玉。
于是,还是步行吧......
没几分钟就能回爸妈家了,明早都不用自己弄东西吃了。
啊,她好聪慧。
洛浅不大要脸的想着。
这样晚还出来坐地铁的经验从前也有过一次。
那个时候洛浅刚刚毕业,在一间小小的杂志社找到了一份编辑的工作,杂志社人不算多,工资也不高,但却辛苦得很,刚刚进去的洛浅更是不敢偷一点的懒,每天累的要死要活,能在10点前回家都算好的,到了发刊前期的那段日子,她常常要在杂志社里凑合一宿,睡上两三个小时候,起来继续工作。
一般洛浅过了11点就不回家了,可是,什么事都有例外——狂热工作的洛浅同志来了大姨妈而不自知,于是......
万般无奈下,洛浅只能趁着夜色回家换衣服,再者,她也两天没回家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带了口罩,尽管这有些掩耳盗铃的嫌疑。
坐在地铁里的洛浅同志还是蛮紧张的,虽然此时周围的人已经一个接一个的下车,车厢里除了旁边那个昏昏欲睡的男子外再无他人。
因为心虚,洛浅时不时的会瞟那男子一眼。
他的腿很长,随意的伸着,占据了大半个过道,上身穿着一件休闲款的外套,里面是一件帽衫,帽子软趴趴的扣在他的脑袋上,和现在的他一样没精打采,但从他露出的小半张侧脸来看,可以明显判断出,这是一个长相出众的帅哥。
洛浅正在心中为帅哥默默的打着分数,忽然,长腿帅哥身子一歪,向她倒了过来,然后,他的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顿时,洛浅不知所措了起来,她有些慌张的向四周张望,却连个鬼影都望不见。
她咬咬嘴唇,抬起手,正想将长腿帅哥推开,一阵轻微的鼾声便从她的肩头传到了耳边。
啊,怎么累成这样。
同病相怜的心情油然而生,洛浅竟不敢再动一下,生怕吵醒了他。
“前方到站朝阳街西......”
不知过了多久,广播声响起,身侧的男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洛浅吓了一跳。
几乎是弹起来的,帅哥本能的往地铁外冲,洛浅没有多想,也跟着下了地铁。
“刚才不好意思啊。”帅哥不好意思的摸摸睡乱的头发,腼腆的说道。
洛浅摇头:“没事没事。”
“那个,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
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长腿帅哥这样提议道。
“啊,不用了。”洛浅摆手。
为了不吵醒她,洛浅错了过自己要下车的站,现在她得去另一个入口,坐反方向的地铁。
长腿帅哥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不会因为我坐过了站吧......实在抱歉。”
洛浅微笑:“没关系的,几站而已,大家都不容易,不过下次可千万别再在地铁上睡觉了,万一被摸走了钱包可怎么办,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
“嗯?怎么?”
“那个,你的,你的裤子......”长腿帅哥的口吻中带了些羞臊,他脱下外套,递给洛浅,“遮遮吧。”
“啊?哦......那个,谢,谢谢啊。”
洛浅羞窘的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她接过长腿帅哥的衣服,然后,飞也似的逃跑了。
上车之后,洛浅才想起,她似乎没问长腿帅哥的联系方式。
看来,这衣服是没办法还给他了呢。
可,后来她竟然又再次遇到了他。
蒋璨之。
再次遇到他很久之后,他才告诉自己他叫蒋璨之。
呼。
他应该完全不知道吧,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比他认为的还要早。
不过,好像还是晚了。
“洛浅,你来晚了啊,来来来,罚酒罚酒。”
一打开包厢的门,韩葭便握着酒瓶将她拽了进去,里面坐着的人洛浅大多都不认识,洛浅想不通,韩葭把她叫来是要做什么。
“你给我打电话时已经很晚了,”洛浅说,“今天来的太匆忙,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改天给你补上。”
“没关系的,人来就好,要什么生日礼物啊,”韩葭搂着洛浅的肩膀坐下,指着旁边的一排人,带着明显的醉意,“这些人啊都是青年才俊,还都是单身,你看上哪个了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洛浅黑线,难道在所有人眼里,她洛浅都长着一张嫁不出去的脸么。
顺着韩葭指的方向扫视了一圈,洛浅又问:“喂,我说,你没有叫魏逸谦来吧?”
许是从中听到了几分嫌弃,韩葭不高兴了。
“喂,洛浅,我们老大那么帅,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比如不能看到帅哥,一见帅哥就打嗝、放屁、跑肚拉稀之类的?”
“......”
洛浅想,或许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韩葭同志的想象力更令人倒胃口的了。
不过,韩葭的话倒是也没错,说起怪癖,她还真有不少。
比如,她讨厌开车;
比如,她辣椒过敏还无辣不欢;
比如,她见不得火车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浅同志对那个可以称得上是本市地标建筑的火车站产生了极其不友好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是以,洛浅同志要出趟远门不是坐长途汽车就是坐飞机,故而,也造成了她时常无法报销出差费用的结果。
前两天,秦怀说《如果你记得》要开拍了,第一场戏就是那场相当重头的梦境戏,她这个编剧兼原作者要不要前来旁观,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洛浅问,什么梦境戏。
秦怀答,就是火车站那一场啊。
其他的洛浅啥都不管,只是听到了火车站三个字便连着说了三个“不要,不要,不要!”,弄得秦怀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位小祖宗。
这边,洛浅犯着横,可那边,让洛浅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的是,洛妈和闺蜜们出去旅游居然忘带了车票,一个电话打过来,她不去也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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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流动的灰,乌云在闷雷声中越发低沉,向着它所可以到达的一切地方。
远处是火车的汽笛,伴随着敲打轨道的节奏,一下,一下,刻进了谢语的心房。
近乎绝望的声响,让谢语喘不过气来。
她奋力的奔跑,一回头却发现她还在原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恐惧的味道,谢语不知道自己在恐惧着什么,此刻,她只想让那列缓缓驶出站台的列车停止,不明原因的,她想,她丢了一样极重要的东西,而它就在其中的某节车厢里。
时间,停止吧。
可惜,上天听不到她的祷告。
谢语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手背上忽然落了一滴水。
呐,下雨了。
向着火车离去的方向远远望去,谢语连它的影子都寻不到了。
一声爆裂的巨响,合着闷雷,带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谢语的心一紧,那种撕扯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有什么东西即将从她的心脏喷薄而出。
“季祈!”
谢语惊叫着坐起身来,她扶着自己起伏的胸膛喘着粗气,耳边嗡嗡的。
原来是场噩梦。
谢语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她好像叫了谁的名字。
是谁呢?
她用力的想了好半天,却始终没能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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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浅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目光无神,脑中不断闪过上面的文字。
奇怪,那段关于火车站情节的描写她怎么记得这样清楚,近乎一字不差。
那是谢语的梦境。
同样,也是她的。
拿到票的洛妈转脸就特高兴的走了,连句吩咐都没给洛浅留下,洛浅揉揉鼻子,心说,这是亲生的么?
这样想着,洛浅决定赶快离开,她是真见不得这火车站。
远处的动静蛮大,洛浅循声望去,只见各大媒体扎堆似的将一处围了个水泄不通,她算了算日子,秦怀说的可不就是今天。
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影响公众秩序么,警察叔叔怎么还不把他们抓起来?
洛浅撇撇嘴,一回身就撞到了谁的胸口。
“哎呦。”
她的鼻子哦!
她就说这火车站邪性.吧?
洛浅噙着泪抬头,那个始作俑者居然在笑,洛浅不由惊讶道:“蒋璨之,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拍做梦么,哪来的你的戏啊?”
“秦导说机会难得,今天要把所有火车站的戏都拍了。”
洛浅想想,也是,与其过两天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如这一次都给他动完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剧组的人都在站台呢。”蒋璨之替她揉了揉鼻子,如是说道。
洛浅按着鼻子,鼻音蛮重:“我,我就不进去了,我只是来给我妈送个票,就不跟着你们瞎掺和了。”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蒋璨之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低头悄声道,“你不会还在害怕吧。”
“谁害怕啊,我只是不喜欢而已。”蒋璨之没说怕什么,洛浅已然不打自招。
站台上满满都是人,镜头前的女演员声泪俱下的表演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洛浅的出现。
她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身体微微的靠在立柱上,认真的观看着。
蒋璨之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望着她。
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握紧的双拳在微微的颤抖。
她是如此脆弱,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一样,如同破败的花瓣一般,在人来人往中孤独的飘零,找不到方向。
不像她书中写的,在蒋璨之的印象中,那天的太阳毒的很。
恰逢毕业季,火车站里堆满了启程回乡的学生,他是本市人,虽说才大三,但他还是选择来送送曾经的学长学姐,毕竟,这一走恐怕是再难见到了。
扛着两个大箱子,蒋璨之汗流浃背,他总觉得自己的肌肉都要裂开了。看着火车缓缓驶去,除却那丝分别的伤感,蒋璨之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深呼一口气,往站外走时,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墙边不住的哭泣着。
她抱着膝盖将自己团成一团,从大声的哭喊,到小声的抽泣,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再到无声的流泪。这样的细节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若是无心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本来嘛,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点,这样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突发奇想的,蒋璨之停下脚步开始观察她。
她为什么会哭呢?她,不会累的么?
第一次,蒋璨之发现,女生竟然是这样神奇的一种生物,有什么事情会让人伤心到这种地步呢?反正他没遇到过。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天都暗了。蒋璨之讶异于自己的行为——他是变态么?躲在一旁,用这么长时间观察一个姑娘的哭泣,一边观察还一边研究,最后还不忘得出结论,他以为这是在上实验课么?
蒋璨之摸摸自己的鼻子,顿时自觉尴尬不已。
他依旧在看着她。
离开,还是留下,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可,那个小姑娘没有给他时间深思,长时间的哭泣让她消耗了不少的能量,她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然后,靠着墙边缓缓滑下。
来不及多想,蒋璨之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递给她一瓶水外加一张纸巾:“喂,哭累了就回家吧。”
女生颇感意外的抬头,眼睛肿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蒋璨之猜想,她一定是哭得太久,因为缺氧变傻了。
“要我送你吗?”蒋璨之觉得既然决定做好人,那就做到底好了。
那女生却倔强的摇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之后转身走掉了,她脚步踉跄,被俘了面子的蒋璨之背过身,狠了狠心没去扶她,心想,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就随她去好了。
终究,他仍然无法坐视不管。
“喂......”蒋璨之再转过身时,她已经不见了。
后来他们再次遇到,显然,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蒋璨之无奈的笑,他自顾自的想着,一定是因为那天她哭肿了眼睛,所以才没看清他的样子,毕竟,他是做了一件那样好的事情的啊,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应该忘记的吧。
“没良心。”
蒋璨之的口中轻轻吐出三个字,洛浅没听清,转而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蒋璨之摇头,他拉着她往前走,指指监视器,对她说,“想看的话就看这个,这个看的最清楚。”
洛浅笑了,退后两步:“从这里面我只能看到别人想让我看到的,并不是我自己想看到的,怎么会是用这个看的最清楚呢?”
一时间蒋璨之不知道该接什么,她说的这么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你的戏多会儿拍?”洛浅似乎没有发现蒋璨之的语塞,“我在的话你会不会紧张?要不要我离场?”
“不用。”蒋璨之摇摇头。
洛浅了然道:“瞧我的记性,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顶专业顶专业的演员了,那我就在这看着,时不时的给你做个鬼脸什么的,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全情投入的好好演,听见没?”
“恩。”蒋璨之应声道。
他想,洛浅或许并不知道,他现在有多怀念那个曾经的蒋璨之,那个新人蒋璨之,那个活在洛浅记忆里的蒋璨之。
最初的时候,洛浅时常会陪着他去试镜,她半开玩笑的说,多个人去多点气势,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新人就好欺负,让他们知道你也是有人捧着的,当着他们的面尽量把我当小助理使唤,当牛做马的使唤,越这样越显得你腕大呀!
可惜,他似乎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她在的时候他总放不开。他没有告诉她,但她却发现了,慢慢的,她也就不再陪着他了。
有时候,蒋璨之真的不喜欢洛浅的聪明。
“卡,灯光换位,准备下一场。”秦怀摘下耳机,指挥工作人员环境,他没有什么表情。洛浅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怀,心中对他的观感改变不少,他不愧是个得过奖的导演啊,这样的对待工作的严肃态度,让洛浅对秦怀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秦怀伸了伸胳膊,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靠边站着的洛浅。
“咦?你不是说不来的么?”说着就拉着她走进人堆里,“大家注意一下啊,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编剧,洛浅。”
“洛老师好。”“洛姐好。”......
洛浅受宠若惊,她连忙向每一个冲她打招呼的工作人员鞠躬,秦怀嘴角噙着笑,抱着双手在一边看着,没多说什么。
换好了景,秦怀找了把椅子放在了他的椅子旁,招呼洛浅过去坐。
洛浅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下了,说实话,洛浅还是蛮兴奋的,要知道,她从前根本没机会近距离的观察这些仪器。
秦怀也满贴心,知道她初来乍到便多解释了些给她听,洛浅咬着嘴唇认真的听,脸上的表情像个极听老实话的小学生。
“这场是璨之的戏。”
洛浅点头,表示她知道,她不敢说话,见她这样,秦怀问她这么紧张做什么,洛浅微窘,答说,她哪里有紧张。
事实上,她是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会不会影响蒋璨之的发挥呢?不不不,他已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演员了,固有印象真是一种可怕的习惯。
屏幕里,蒋璨之正在整理袖口,助理在一边替他举着剧本,最后一遍确认好台词便是打板了。
他的情绪投入的很快,与她所塑造的形象不谋而合,甚至更加有血有肉,他是个有想法的演员,他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弥补了她在经验上的部分残缺,这个时候,为了表达这种情绪,他的表情该是这样的,他说的话该是这样的,也许会情不自禁的做出那样的动作......
隐隐的,洛浅能感觉到他的自信,脱离于角色而独立存在的自信。
“只要我想做,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他们初初见面时,他便这样同她说,中二的让她起鸡皮疙瘩。
那时他们用着不属于彼此的名字与身份,在肆意编织的谎言中,诉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洛浅不喜欢接受长辈们安排的相亲,大约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
她有一个白骨精的表姐,撇开高学历和高薪资的背景不谈,单说外貌就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女人有了这样的条件难免会挑剔,就这么挑啊挑的,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挑剩下了。长辈们都很急,于是在表姐即将迈入30岁的这一年,潮水般的各种相亲便如连绵不断的浪花向着表姐扑面而来。
终于有一天,表姐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她把我们可怜的洛浅同学拉了来,好做她的挡箭牌。
“浅浅,就帮我这一回吧,那相亲桌上的饭我已经吃够了,再吃我就要吐了,就这一回,仅此一回,你替我一次,让我缓缓。”
挨不住表姐的软磨硬泡,洛浅想,就当去高档餐厅免费拼了个桌好了。
被服务员领到订好的座位上,男方已经到了,他手边的饮料已经喝了一半,洛浅看了看表,确定自己没有迟到才清清嗓子微笑道:“你好,我是喻蔓,您是宋岩先生吧?”
男人站起身,也向她微笑:“是的,喻小姐,请坐。”
他的个子很高,洛浅退了一小步,微微颔首目光下移,对上了他喉结,然后,他为她拉开座椅,做了个请的手势,绅士风度展露无遗。
洛浅对他的印象不错,想起表姐同她说过男人的事业也成功的很,又不免为她惋惜,这样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就错过了呢?洛浅暗自想着,要不要同他说实话,然后再约个时间让他们见个面,说不定她那一向眼高于顶的表姐还真能就此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可当她看清男人的面容,洛浅不由愣了一下。
男人有着完美的脸型,勾着薄薄的嘴唇,露出礼貌而带着一丝距离感的微笑,高挺的鼻子让他整个五官更加立体,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深邃到让人想跳进去。
啊,好帅。
不过,这帅哥她之前是不是见过?
虽然与之前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此刻的他相较当初更加精致,反而让人不敢靠近。
“喻小姐?”男人在叫她。
“啊?”洛浅回神,“抱歉宋先生,我刚才走神了。”
“没关系,”他将菜单递给她,“喻小姐喜欢吃些什么?”
“我随意,还是你点吧。”只要能吃饱就行,她不挑,不挑。
接下来就是如同所有相亲者一样的,蠢透了的流程,星座,兴趣爱好,最后甚至连千八百年不见的小学同学都被挖出来,只为了找点能够一起谈论的话题,以免尴尬造成的食不下咽。
不巧的是,她与这位“宋先生”巧巧的话不投机,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统统搭不到一起,到最后,洛浅甚至怀疑这位宋先生是不是故意的。那句“哦,喻小姐是这么认为的吗?我倒不这么想”出现的频率高到让她好想抽他。
所以,当他说出那句“只要我想做,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的时候,洛浅恶意满满的用另一句话恶心了他。
“宋先生,你有想过去抢银行么?又或者,你有想过去吃大便么?”
原先在地铁上累积的好感被他彻底消磨了个精光,洛浅想,这种撕破脸的感觉真的好爽。
让洛浅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了她的恶言恶语之后,那位“宋先生”竟然笑了。
他说,喻小姐,给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
这人是受虐狂么?难道他也因为她张牙舞爪的撕逼行为而感到好爽么?
没等她说话,这位“宋先生”已经很自觉的拿过了她手边的手机,往自己的手机上拨了一个电话。
“你......”
“我?”
“无赖。”
“哦,谢谢夸奖。”
“......”
然后,洛浅时不时的就会被这位“宋先生”电话骚扰一番,起初洛浅出于礼仪只是随口敷衍他,后来则演变成了她也会向他倾诉生活上小小的烦恼。
再然后,“宋先生”在电话里告诉她,其实他是宋先生的表弟蒋先生,今年二十二岁。
“哦,我也有一件事情没说,”洛浅偷偷地笑,“我不叫喻蔓,喻蔓是我的表姐,我叫洛浅,今年二十三岁。”
蒋先生愣了一秒就笑出了声:“这么巧,你也是替人相亲的苦命人。”
“是啊,好巧。”
真的好巧。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是缘分了。
洛浅还是很相信缘分这个东西的。
关于他们的相识,如果洛浅能知道蒋璨之所知的版本,有可能后来的很多事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她知道的话。
“璨之,我妈又给我安排了一次相亲。”
“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因为要去参加这场相亲的人是你啊。”
“......”
蒋璨之觉得,这世上真是没有比宋岩更无耻的人了,都说商人重利无情,而眼前这个真真的得是当中的翘楚。
“你不是学表演的嘛,正好可以发挥你的特长,很简单,想方设法的让人家讨厌你就行了,”宋岩翻了翻手中的财经杂志,漫不经心道,“你一直做的很好,所以这件事交给你办,我很放心。”
蒋璨之:“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他想,宋岩所说的很好是想表达他演技好还是表达他很让人讨厌......唉,大概是后者吧。
于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蒋璨之同学,在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贴身观察了自家表哥整整三天之后,终于学会了如何能让一个女人以最快的速度对你充满厌恶。
事情本该很顺利的,如果没有那两个小小的意外的话。
第一个意外,他没想到来人竟会是那个曾经在火车站台上那个哭的很有层次的女孩;
第二个意外,这个女孩在他的零痕迹模仿下居然爆发了,而且,还爆发的这样有趣。
已经很久没有雌性生物用这样略显粗俗,却又理所应当的态度对待他了,包括他外婆家那只极难伺候的大花猫。
“你就是贱得慌。”宋岩这样评价他。
蒋璨之并不这样认为,如果同样的话换个人在相同的情景下再同他说一遍......蒋璨之想,那个人应该没办法见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阳了。
呵。
那可真是副可爱至极的模样,圆圆地眼睛努力睁大,试图透露出一丝威胁,却又没气势得很,脸部所有的肌肉都在清楚的说着“我在生气”,可是偏偏又用那种状似不经意的口吻,表现出自己好像很不在乎的样子,她似乎很大义凛然,不过,在那番话说完之后,目光微微的躲闪又透露出了她一瞬的胆怯,让他来猜猜,或许她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她是怕他一时失去理智的揍她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才来担心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不过,倘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还是会这么做。
执拗如她,不撞南墙不回头。
事业开始的那一年与蒋璨之而言着实算不上顺遂,不顺遂到他一度坚持不住了,一个谈了好久的角色,在开机前一天临时换人。
猝不及防。
就这样放弃吧,机遇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站在片场外,化好妆的蒋璨之这样想。
从那之后他不再跑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昼夜颠倒。
洛浅的出现是在一个星期之后。那天她来到他的小公寓,见他睡着也没叫他,迷迷糊糊中他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看看时间,不过8点,他爬下床,有点晕,然后便看到她挽着袖子,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白粥。
她笑:“我厨艺不好,但是煮粥的水平倒是不错,你快起洗漱,洗漱完了快来尝尝我做的粥。”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周末,你不用上班么?”他没动,靠在门边问她。
“请假了呗,”洛浅有些嫌弃的把他推进了洗手间,“你话好多呀,婆婆妈妈的真三八欸。”
吃完早饭,洛浅便吵嚷着要他陪她逛街,蒋璨之没什么心情,洛浅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缠着他。
洛浅并不是个缠人的姑娘,甚至该说她很懂事,当然,除了她炸毛的时候。
最终他不得不妥协,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做,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她一大早就跑来他这给他做早饭,陪陪她又如何。
结果,这一陪便是小半个月,市里的逛完了她又拉着他去周边的小县城去玩。
那颗精疲力尽的心,似乎因为洛浅的行动被再次填满了。
又过了几天,坐在公交车上,蒋璨之终于忍不住了,他问洛浅:“洛浅,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去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我换了一份工作,签好的协议是下个月,所以这个月我都用来陪你。”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本来,蒋璨之就认为自己的异常是瞒不过洛浅的,她太聪明了,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发现的那样快,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她没有像有些人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规劝他要重新振作,也没有像另一些人那样声嘶力竭的让他不要堕落,对于他的伤口她碰都不碰,只是默默的陪着他。
很久以后,他问洛浅,你就不怕我那时就这样一直消沉下去么?你怎么不鞭策我呢?或许当时我就是欠抽。
洛浅笑说,你什么时候不欠抽了,然后,她敛了敛笑容,一本正经的给了他一个答案。
她是这样回答的——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我只是潜意识里相信你不是那样容易被打倒的人罢了,但如果你真的被打倒了嘛......那我一定会在你倒地的那一刻立马上去补上两脚,有句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嘛。
她的笑容狡猾极了。
洛浅啊,这样一个可爱又可恨的女人啊。
如今两年过去,她变了吗,没变吗。蒋璨之看了眼监视器后正与秦怀说着些什么的洛浅,不过片刻又低下头去钻研临时修改过的剧本了。
“怎么突然想要在这段戏做这么大的调整呢?”趁着他在拍摄的时候,洛浅在他身旁用笔在剧本上勾勾画画,改了一大段戏,秦怀指指剧本的某处,“尤其是璨之的台词,改了很多啊。”
“嗯,是啊,他的台词我费了些心思。”
“......你和他有仇么?”
“我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吗?”洛浅不屑,“如果我真要报仇就不会是这个改法,况且,我和他哪来的仇?你们当导演的可真爱瞎想。”
你确定爱瞎想的不是你们这些写书的?
但是这回秦怀学乖了,很好的管住了自己的嘴。
此时的洛浅却在想,她的确是个相当任性的人。
想做就做了,只因为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蒋璨之,这样委曲求全的蒋璨之,哪怕是演戏。
呐,就是这样,陌生的他,还有可恶的自己。
傍晚的时候,洛浅推着自行车回到了自家楼下,她的自行车后座上夹着两箱方便面,是她刚刚在小区外那个因为要拆迁需要疯狂大甩卖的小商店里抢来的,为此她还被不明人士抓破了手。
为了把它运回来,洛浅不得不一路横行,颇费了些功夫。
“呦,洛浅回来了,还拿了这么多东西,从老张那儿买的吧。”住在她楼上的,她的房东太太恰好下楼,热情的同她打招呼。
“是啊,马姨,那儿都抢疯了,您现在去保不准还能抢到点称心的东西呢。”洛浅笑着,颠了颠手里的方便面摸黑上了楼,楼道里的电灯已经坏了好久,到现在也没人去修。
进了家里,洛浅还来不及开灯关门,就听见自己的手机正在响个不停,借着月光,洛浅察觉到她那宝贝手机快要震到地上了。来不及多想,洛浅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是一个飞身扑救。她的手臂重重的磕在茶几上,好在手机稳稳的掉进了她的手里。
“喂?”
接通电话,洛浅按着胳膊去开灯,看着那被自己摔得东倒西歪的方便面,洛浅懊悔的想,这些面不会被她摔成渣了吧?
“唐沫,你怎么不说话啊?”
良久,电话那头的人才开口。
“洛浅,我和他分手了。”
“啊?”洛浅诧异的很,“怎么搞的,你们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么?”
唐沫叹气,声音沉沉的:“就是到了这个地步才发现没办法在一起吧,洛浅,他大概从没想过要娶我。”
洛浅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这样的原因才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她忽然想到了之前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洛浅,我只是有些难受,想找人说说话,想了半天这事也只能和你说了,记得吗,你曾经对我说过要我谨慎一点不要掉在一棵树上,因为我选的那棵树看起来像棵品相不好的歪脖树。”
洛浅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未卜先知的话,一时语塞,她抠着下巴问她:“那,要不要我去陪你,我刚刚买了方便面,康师傅的,红烧牛肉味的,还有香辣牛肉味的,我各带两包过去吧?”
“行。”
说完话,洛浅蹲下身用钥匙沿着箱子的缝隙划开了胶带,她每袋都摸了摸,选了几包碎渣少的揣进了包里。
才一出门,洛浅又遇到了熟人。
他是走到楼下的,长长的腿迈的很有格调,洛浅想,这应该是职业病。
“璨之,你是来找我的吗?对不起啊,我现在临时有事得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咱们明天说吧。”唐沫现在等着她和她的方便面救急呢。
“我不是来找你的,”见她面带急色,蒋璨之没有继续解释,只是问她,“要不要我送你?”
洛浅没怎么想便点了头,跟着蒋璨之往停车场去。
上了路洛浅才想起蒋璨之没说完的话:“你不是来找我的?”
“恩,”蒋璨之点头,“我原来房子的租约到期了,新房子还没装修好,所以我经纪人把他的房子借我暂住几天用来周转一下,恰好,那房子就在你家楼上。”
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洛浅摸不清其中的水分,并没有继续追问。
过了好久,蒋璨之的话再次打破沉默。
“你找到了么?”
洛浅愣了一瞬,摇头:“还没有。”
“两年了。”
“恩,两年了。”
“没什么打算么?”蒋璨之的声音有些抖,他期盼着洛浅没能听出来。
洛浅微愣,继而叹气:“璨之,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洛浅,你这么聪明竟然看不出来么?我在追求你啊,”蒋璨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多了几分郑重其事,“我在重新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