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誓杀秋之暝寂

21、第三部——我们的节日-（二十）大寒小寒又见苦寒

　　现在想想，差不多去年的冬天的余脉里，
　　我算是一直未曾见到雪的。
　　寒假放假的时候一个人坐火车返家，
　　看着车窗外景色飞退的痕迹，
　　知道此刻，只身一掣，万水千山。
　　更何况，
　　在北方的原野之上，
　　早已覆盖了茫茫的洁白，
　　幸而是早晨看到，
　　才能够见得，晨光染尽的天地。

　　只是在我的心中对于新年，总是有着无限的期许的。
　　之前看植物学中解释植物多数为绿色的原因，
　　是因为其带有第四纪冰河的记忆；
　　而我想我对于春节的感情，
　　或许也是因为某个童年的路口，
　　偶然飘落的雪。
　　后来我会悻悻地和她说声新年快乐，
　　仿佛在这个当口，
　　做一切事情，
　　都变得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更何况她对于我来说，
　　又是非同寻常之人，
　　所以二者之间，
　　自然就很有兴味。

　　小年的晚上，
　　忽然就收到了她的短信，
　　告诉我去吃饺子。
　　我很高兴地就跑了出去，
　　沈阳的夜其实冷峻异常，
　　不过在瑟瑟当中，
　　想起她，居然总是会在一个莫名的时间突然闪现出来，
　　就像飘来飘去的雪花一样，
　　就感觉很是唯美。

　　她可能永远都不能知道，
　　我在朔风当中攥着手机守候她哪怕只有一封短信时候悲喜交加的心情，
　　就好像冥冥中本来有的预定，
　　她同样无法知道，
　　我一直想与她分享的喜悦和忧愁。
　　我想告诉她我小时候的那个春节，
　　小时候的那座小村子，
　　小时候一听见漫天的烟花，
　　就搓着手哈着气躲在一边呆呆的遥望天空，
　　可我始终，
　　都不是那个爱放爆竹的孩子。

　　还有那时候，
　　终于可以告别无数的忙碌和不自由了，
　　可以真真正正地开心地去玩闹，
　　一大群人，不经意间天色就黯淡下来。
　　之前看到子贡和孔子一同出游，
　　看到某个地方过春节的喜悦，
　　孔子就问子贡说，
　　“你能看得出来他们心中的快乐么？”
　　子贡回答说，
　　“我感觉他们都疯了，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样有什么意义。”
　　孔子叹息了一声，
　　“他们忙碌了整整一年，也只是为了这一天的欢悦啊。”

　　而那时候，临近春节，
　　总是想着一定一定要讲一个曾经笑喷了的笑话，
　　或者是拍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发给她，
　　让她看到，
　　那样的她，
　　一定会在这样的大年节里边感觉到一点点的开心也说不定不是吗？

　　不过知道后来我才知道，
　　这个新年，
　　对于她来说，成了最恐怖的地狱，
　　最黑暗的深渊，
　　甚至从此无可归途。
　　因此当她讲述着她当时的经历和心情，
　　每一字每一句，
　　都如重锤般锥进了我的心底，
　　一遍一遍的压迫感就好像就为了的残酷，
　　好像柔柔的花叶骤然粉碎，
　　我无可回避的惊悸。

　　可能她一直都不会问我，
　　在我心里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只是想过，
　　她，
　　是一定有一闪一闪的眼睛，
　　明亮的黑色的瞳仁，
　　古灵精怪地滴溜溜转着，
　　然后时不时地可以扑闪一下睫毛，
　　对于一切的一切的不开心跟难过，
　　对于一切的一切的怨怼和愁怀，
　　只需要她微微一笑，
　　就可以全然化解。
　　那么她所向于万物无常间的披靡，
　　那么她所为于世间世事而无阻，
　　又有什么可以伤她分毫，
　　又有什么可以让她一瞬间泪落，
　　全然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