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花还在》云琐青峰

3、第 3 章

　　午后整整衣服与背包，将鞋带系好，准备去旁边的山上走走。晴了几日，雨的痕迹已经很少再能看到了。今天也一样，天公同样给了一个好脸色。一路慢走，才感觉到当初的建造这个别墅区的人还是下了大功夫的，一路上山的道都全是一米宽的石板路，而且并不是那种见棱见角生硬的感觉，石块多有一些不规则，看起来很适合环境。走了好远才出离那种类似公园的感觉而踏到泥地上，也难怪那房价那么贵。

　　完全脱离人工造作的环境，自然倒是自然，但也杂乱了。回头看到身后，红瓦屋群还布局得挺不错的。要是建成一个那个什么八卦样式，说不定更吸引人。

　　转身继续走，又过了几钟分，下意识觉得前面有什么与周围颜色不太合群的东西，抬头一看，就看见前面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正看着山下，好像没有具体看什么，有点茫然的感觉。这个人是～前几天见过一眼的那位左邻!？

　　有这个猜想不是没有理由的，当时虽然面貌没有看清楚，但衣服我是看清楚了的。是我比较喜欢的那种浅蓝色格子休闲衬衣与淡色长休闲裤。我承认男人穿得很正式是一种风度，但这样却也别有风采，一种容易接近的感觉。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到来，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算是表示看见了，表示我不是空气。

　　看他悠闲的坐在那里，我突然觉得腿开始酸了。想来也是，走了这么久，又全是上坡路，怎么能不酸!在离其不远处找了另一块石头坐下，拿出水喝了一口。看他又侧过头去，好像不是爬山爬到这里来休息的，而是在这里来等天黑的。

　　管他哩，坐了几分钟，我又向山上走去。约半小时之后，终于走到了山顶。长舒一口气，看着山后面的林树与更远处的田野，不觉想起刚毕业时裴毅为我庆祝的事。说是庆祝，却是一场受罪。因为庆祝的项目就是爬山，害得我回去以后大腿痛了好几天。那次没有爬到山顶，因为太高了，所以半途而止。

　　他说他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处理好，如果能够处理好，就与我结婚。最迟也必定在我二十五岁时给我一个答案。还有一年才是时限，答案倒是先给了，就是半途而止。我不恨他，他说过我可以随时离开他，也说过我不要太过投入，因为他在那个时限之前无法给我什么承诺。

　　我也没想过要什么承诺，我认为事情皆是渐渐发展以去的，而不是用一个承诺就可以保证而去的。会用五笔的就知道，诺言与谎言是一个键序。

　　老祖宗有名言传世：轻诺必寡信。这个我是深信的。所以就算是想要承诺，我也要等那一个重的。他用到那个重的了，还重得吓人，只是不是给我的。

　　在山顶尽览了一遍周围的风景，回身下山。走到石坐那儿，那个人居然还在那里!他真的在这等天黑吗？苏萱让我可以变成化石去观察，但没说过我要观察的是一个化石啊!走到他身边，想了想，还是决定搭个话。暗自清了清嗓子以免吓着别人的耳朵。

　　［要一起下山回去吗？］

　　他听到声音显然有点惊愕，看来刚才是在走神，这山路走起来可是声响不小的。回头看见是我，又是一笑，点点头，［好。］

　　很不错的嗓声呢!

　　他起身离开石头，伸手拍拍裤腿，又抬头看了看我，突然说道，［我认识你，经常从窗户看见你在阳台上画画。］

　　这么说他不是这两天才来的了，而是一直都在!
　　我这么个要去观察别人的人倒是被别人观察了。

　　［在阳台上的感觉很不错的，你也偶而到右边的阳台上坐坐啊。］

　　［好啊。我前段时间看到那屋的房主好像不是你。］

　　苏萱同学，你也是别人的观察物。［朋友去国外了，我帮忙看守一年房子。］

　　［是吗!］他又笑了，好像还有点自嘲的意味。［我也不是我住那房的主人，也只住两年。］
　　我喜欢这个人，他与裴毅有某种令人感觉到很相似的地方。

　　一路向山下行去，知道了他名叫邵晗，与朋友同住于此。感觉他好像不太愿意说起那个早出晚归的人，名字也未介绍。对自己也只说了暂时休假，没有工作。

　　我与他搭话只是情景造成，并不是为了进一步观察，别人既然不愿谈及，我当然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天南海北的说了一些，倒是觉得他人还是真不错的，既不惜言如金，也不夸夸其谈，说不上稳重，但比较平和。

　　有人说话时间快，故所以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感觉还是不多时就回到屋前了。由于上山的路是出门之后向右走，所以回来时就要先经过我现在的住房。我在门停下，看看他，邀请道：
　　［进来坐一会吧!］

　　［不了。］他摇摇头，［你现在回去应该想休息了，不便多扰。］

　　说明你也想休息了吧～

　　点头道别。回屋洗了个澡，腿与脚还真有点酸痛，但不太严重。在厅里休息了一会，走上楼，拉开因自己离开而合闭的窗帘，突然发现，对面从未见过人迹的阳台上此时有个人正坐在那儿看书。是他。

　　走到阳台上嗨了一声，他看了过来，点点头，意思还是表示看见了。又回头继续看书。我当然也不再多言。隔着中间十来米的距离，虽然看得清，但这样子对话有点搞笑。隔河两岸似的。
　　两岸，此岸、彼岸!如果说围城里的人想出来，围城外面的又想进去，那这两岸会不会有类似的情况!？

　　妈妈信佛。晨昏三叩首，早晚一柱香。时时喃喃有经咒之语以为言诵。加上电视剧的大加熏陶，所以也大概明白此岸是红尘，彼岸是极乐。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癲，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在我看来，人生虽有诸多不满，但若有情感这一样是如意的，那要让我去登彼岸，就还是不愿意的，虽然彼岸也不是我想登就登得了的。如果极乐场中人却又想返回此岸，那倒是背极乐而自讨苦吃了。不过那些挤进挤出的举动，都是一种苦。有不在彼此的可行之道么!顺流而下，入海算了。

　　笑～，什么时候这么超脱了!

　　裴毅就说了，最后不得已而与我分手，原因之一就是因为知道我够坚强。

　　坚强是罪过，
　　我在那时第一次有了这种看法。

　　什么是坚强？不过就是我不哭不闹不上吊罢了，
　　不过就是我不会乱扯自己与别人的头发罢了。
　　这样就是坚强吗？

　　你说过让我暂时不要太投入，我就可以不投入吗？自己想不投入就能够不投入吗？感情如果是这么可以掌握的东西，又何能把你逼成那样!

　　换了一个阳台看外面的景色。
　　自己的牛打架都还没有拉开，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关注别人家的马越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