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杀江湖远》尹瑞泽

5、能饮一杯无（5）

　　5、
　　圆月像一块清凉的玉盘，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散发出的光芒完全满足妖怪视物的需求。
　　银发的大妖怪和半妖犬夜叉蹲在悬崖上就可以看到黑马尾的少年提着长剑刺穿高大赤鬼的心脏。
　　“得手了！”墨发黑瞳，容貌酷似朔夜犬夜叉的少年翻身落地，剑身的血液居然在短短一跃间蒸发干净。
　　“干得漂亮哦！星野！”七宝跑过来挥舞着拳头夸奖。
　　“那是当然。”少年得意的模样颇有几分犬夜叉的影子。

　　“混蛋……”
　　“区区人类……”
　　“除妖师么？”
　　阴森的声音此起彼伏。

　　刚打到赤鬼的尸体已然化为尘土，然而更多的赤鬼从泥土里伸出手臂，爬了出来。
　　“笨蛋星野，我早就说了这里味道不对劲，赶快撤吧。”七宝变成大鹅抓着星野飞向半空。
　　“嘿嘿，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七宝！放我下去！”
　　“不可能的，你是人类！”

　　“他真的是人类么。”杀生丸从风中确认了人类的味道，但是这种情况，铁碎牙并无用武之地。
　　“是人类，一般的情况下。”犬夜叉坐在地上，看着亲儿子在被一群高大的鬼怪包围的情况下，一脚踹向七宝迫使狐妖独自逃命，然后在下落的时候翘起嘴角，黑色的头发似是吸满了月光变得闪亮起来，瞳孔化作金色，指甲野蛮生长得锋利，脸上居然显现了纤细的紫色妖纹。

　　陡然改变的模样，和风中瞬间浓烈的味道，都彰显着少年已经变成妖类，强大的妖气涤荡着月之泽。
　　“怎么回事？”
　　“这小子连半妖都算不上……”

　　“是人是妖都无所谓……”星野竟然收起了长剑，扬起尖爪说到，“你们只要知道是死在我星野的手下就行了。”
　　“太乱了！就跟你父亲一模一样。”七宝近乎绝望的抱着脑袋，“数量这么多根本打不赢的。”
　　果然，从利爪上飞出金色的妖力，然而不足以将赤鬼一一贯穿，被接连而至的巨大鬼怪逼得跳来跳去，稍不留意便被打到在地。

　　星野跳起来向后退了退，手再一次按在了刀柄上。七宝叹了口气，准备再一次吐槽，然后就看到犬夜叉跳了出来。
　　“老爸？”被无数妖怪围攻也毫无惧色的嚣张少年顿时弱了下去，向后退了一步。被明令禁止私自斗殴，然而趁着老爸远游凑齐装备来到月之泽，结果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被逮了个正着。

　　“犬夜叉！”看见救星的七宝高兴地跳了起来。

　　“怎么，作父亲的要替儿子出头么？”赤鬼转着凸起的眼球，突然加入战局的人显然不是少年那样的半吊子，强大的妖气让他们在瞬间有种即将回归尘土的压迫感。
　　“不，我只是来给冲动的小鬼拿一件趁手的武器。”犬夜叉从腰上解下铁碎牙，扔给星野。

　　说完这句话便抱手后退，似乎真的不打算管这件事。

　　“哇哇，铁碎牙。”少年抽出妖刀，巨大的獠牙于风中显露形状，于少年手中跳跃舞动，砍菜切瓜一样收割着那些赤鬼的头颅。

　　干净利落的动作，熟练地招式，显然早已练习过许多次。

　　“老爸，我要带着铁碎牙去闯荡。”星野收刀时信心十足的站在犬夜叉面前，“在我统领群妖之前，是决不会回去的。”
　　“可别死掉了。”犬夜叉揣着手，笑着嘱咐道。

　　“犬夜叉……”七宝担忧的看着，显然惊讶于犬夜叉的淡定。
　　“七宝，星野就拜托了，风之伤和爆流破的用法。”
　　“哎？”被委以重任的七宝有一瞬间的愣神。

　　“白灵，你也去。”
　　“啊？”忽然间被点名的鸟妖显然有些意外，扑腾着翅膀，在半妖父子之间来回看着。
　　“放心吧，我会将你和七宝一起保护好。”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显然是准备驮着白鸟上路。

　　“犬夜叉大人。”
　　“去吧。”犬夜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站在原地看着白鸟慢慢落在星野的头发上，然后低着头将身体藏进银发中。

　　犬夜叉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一行人消失。

　　杀生丸站在犬夜叉身边，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发问，
　　“为何放任他。”
　　少年还太过稚嫩，与犬夜叉少数时间失去妖力相比，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个凡人，这样柔弱的人踏足妖界并怀揣着统帅群妖的目的，恐怕难以生还。
　　“就算我禁止他离开，难道他就会说‘遵命’么？”深深了解自家儿子的脾气，犬夜叉撇撇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抬起金色的眼瞳看向同父异母的兄长，“话说回来，附近就有能疗伤的温泉，要去么？”

　　“或许，你会因此失去子嗣”
　　“是啊。”犬夜叉点头附和着杀生丸的说辞，“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即不肯放弃人类的羁绊也绝不放弃妖怪的灵力，贪婪的样子，果然，身体里流淌着人类的血液。”犬夜叉低垂着眼眸，说话时表情并不轻松。

　　浑圆的月亮照耀着大地，遍布水泽的土地处处倒映着月亮，温泉里的硫磺味加在水汽厚重的风中，安静的充斥在两人之间。
　　犬夜叉眨着眼睛，看着闭目养神的大妖怪，悄悄靠近，有所发掘的杀生丸睁开眼睛，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要说些什么似乎有些多余，失落的神情带着湿漉漉的感觉暧昧地靠近。

　　“显然，你并没有做好失去他的准备。”
　　“嗯。”犬夜叉没有反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耳朵，最后终于伸出了双手，从背后拥抱着仅剩的亲人。“可是我已经失去他了。”

　　半妖将头颅抵在大妖怪的脊背上，深沉情感似乎灌注双臂，紧紧拥抱着最后的血亲，杀生丸动了动胳膊，却发现犬夜叉似乎用尽了全力，死死将他箍在怀抱之中，低声呢喃着，“杀生丸……哥哥……”

　　滚烫的液体浇灼在大妖怪的脊背上。

　　简短的双音节被压低拉长，如同吟唱的咒语一般带着魔力，让大妖怪的血液凝固了片刻。
　　杀生丸偏过头可以看见尖尖的犬耳软趴趴的伏倒在杂乱的银发间，于是伸出手，不轻不重压了上去。

　　属于犬妖锐利带毒的爪子，难得温柔的抚摸着弟弟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