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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情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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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篇
我,爱新觉罗胤禛,众人评价我冷面冷心,心狠手辣。在朝堂上,甚至很少有人敢和我对视,这样很好,没人能够知道我的心思,更没人能够知道我的秘密。
我心里有个人,这个人打我六岁起就一直住在我心里。我有几房妻室,她们或温柔或贤淑,都只是过客而已。我和她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却从不像她们展示我心里的秘密。朝堂上的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或虚伪或友善,而我的,只是更冷漠而已。我一直在寻找这个人,虽然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存在,她应该明媚如阳光,她应该单纯美好,她应该和我一样,有着孤独自由的灵魂。呵呵,紫禁城的夕阳,总是苍凉,而我的身边,总有寂寞蔓延。后来我遇到她,对的时间开始了命定的邂逅。
康熙三十八年,皇上下旨让太子监国,我和十三弟跟随皇阿玛扮作商人南下。本来是微服,可却总是莫名其妙的遇到危险,不知道是不是有谁走漏了风声。可如果那样的话,情况就复杂了。
危险是针对皇上来的,其背后的阴谋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幸好都是有惊无险。
一路上虽不能说是风餐露宿,却也着实有些辛苦。微服私访本就是为了体察民情,只要有所收获也就不枉受这一场苦楚了。
终于,来到了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这微服私访也将接近尾声,而真正的南巡即将上演。按照原本的计划,是由皇阿玛、我还有十三弟微服私访体察民意,裕亲王与八弟、十四弟、隆科多带着众人打着南巡幌子掩人耳目,最终在苏州汇合。而汇合地点就是裕亲王好友凌震的御剑山庄。
来到了御剑山庄的,十三弟上前叩门,双手递上伯父的亲笔信函。很快我们就被请入山庄。据管家说,凌震正外出办事,估摸着要傍晚才能回来。于是,我们被安顿住进了芷园。坐在秋水阁内,看着阁内素净雅致的布置,倒也与这秋水二字极为般配。想来这秋水阁,是取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长天成一色”吧。
喝着茶,与阿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凌震本是南阳诸葛氏后裔,也算名门望族之后。却秉承诸葛遗训:“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与妻子极为恩爱,膝下仅有一儿一女。早年,因不耐家中高堂迫其求取功名之苦,便携着新婚妻子游历江湖。初到苏州,只因爱妻痴迷这江南水乡风景,就不惜重金置下田地,建立这御剑山庄。从此,闲云野鹤,倒也好不自在。
据说,这御剑山庄在设计之初是依据诸葛氏的九宫八卦阵图式精心构建,九宫八卦图中心乃是一片花海,形成极具象征意义的鱼形太极图。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以花海为中心自然地归入将坎、震、巽、离、坤、兑、乾八个部位,周围构筑了八个院落向四周辐射,形成内八卦。外围由规模极大的假山群构成天然的外八卦阵型,似连却断,似通却闭;虚实难料,陌生人若是贸然进入,常常不得其道而入,不得其径而出。
整个山庄除了拥有北方园林的大气磅礴外,还融合了江南水乡园林的柔美秀丽。这一切皆是凌震亲手设计,小到一砖一瓦,大到亭台水榭,整个御剑山庄都是凌震为爱妻设计的心血之作。
而这芷园,乃是凌震夫妇为伯父精心布置的。只因伯父虽常年居于京城甚少离京,但每两年却总会来此探望好友,一呆就是三个月。为免不便,于是,单独僻出这个院落,以供居住。其间,更是雕梁画栋,琼楼玉宇。而伯父也很是喜欢这处院落,每次来都必住这儿。
我当初原也不信,一所民居山庄能与众不同到那儿去?不过是伯父吹嘘好友,以抬高其身价罢了。在亲历这奇景后,才忽觉凌震果然堪称奇人。单凭中心花海种植的花卉,就可以看出凌震是极为雅致之人。与其说这是一片花海不如说这是一所苗圃,从的蝴蝶兰到天竺葵,几乎每株花都极具药用价值和观赏价值;足见,其构思巧妙。”
正谈话间,凌震便已归来。
“在下凌震,让各位久等,失礼之处,望阁下多多包涵!”只见他双手打拱一揖到底。
“这天色不早,不如各位随我去卧云厅用膳。既是常兄朋友,自然就是在下的朋友。还请不必拘束,全当自己家里。请,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卧云厅,门前一副巨大的对联,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卧拥清风醉看潮起潮落
云梦初醒方知斗转星移
龙飞凤舞的狂草,写得如此巨大,彰显笔者狂放不羁的个性。再看落款,“凌震”二字赫然跃入眼帘。
“好!好!妙!……”
“兄台,缪赞,凌震实是愧不敢当。”
听着阿玛对凌震的赞扬之词,心中不禁暗暗佩服。的确,凌震此人确实堪称奇才。一介平民布衣,却同时得到阿玛和伯父的赏识。才华横溢,却不恃才傲物。此等人才,却不为我大清所用。可惜,实在是可惜啊!正胡思乱想间,却听见……
“爹!”轻柔略带怯意的声音传入耳中,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由远处跌跌撞撞地跑来,而凌震也很顺势地将她一把抱在怀中。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凌震放下她。
“这是小女,雪艳。艳儿,还不叫人?”说着就将她往前推。
而她,小小的身子,瑟缩在父亲身后,很认生。却又止不住好奇,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大大的眼睛充满探究地看着每个人。双手紧紧地拽着父亲的衣角,一动不动,也不开口。紧咬着嘴唇,倔犟,而又无助,眼中写满了不安。气氛就这么僵着,倒是,阿玛轻轻一笑,让侍卫从包袱中取出桂花松仁糖,递过去,才化解了这场尴尬。
她似乎对我和十三弟很好奇,不停的上下打量我们――一个有意思的小丫头!
许是宫里那些姐妹都相继出嫁的缘故,又或是心疼她体弱多病。总之,她很讨阿玛喜欢,而十三弟也老是逗着她玩,大家也都极尽所能地溺宠着她,而她则成了我们大家的开心果……
康熙四十二年,皇阿玛第四次南巡。我们再次来到凌震的御剑山庄,下午的阳光,很闲适,也让人昏昏欲睡。突然有刺客直奔皇阿玛而来,速度太快,当我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人已到了跟前,情急之下,只好挡在皇阿玛面前,以求能够缓一时,其他人能过来增援。没有预料的疼痛感,也没有剑插入身体的声音,好奇怪,我回过头,看见她,那双眸子,正探究的望着我,似乎在微笑,说,我的反应似乎比你更快。呵呵,还没人敢我和这样对视呢。那拉不敢,我是她的天,我主宰她的一切。只记得她说过,“爷,您越发清冷了”。看向女孩,她手里空空如也,刺客脖子上,却插着她的发钗,很俊的身手,也很自信。她是那个八岁的小女孩吗?
也是,她今年十二了。阿玛看看我,拍拍我的肩,微笑不语,“赏!”
女孩跪下,“御剑山庄凌雪艳,救驾有功。赐封为昀黎格格,裕亲王嫡女”。
“谢皇上隆恩!”
声音不错,吴侬软语,就是这样的吧,却也不卑不亢。她抬头看我,嘴角上扬,笑容像风一样,把我的心也吹软了。这个就叫一见钟情吧。很熟悉的场景,这不就是我梦里那个模糊的人么。
回京以后,我一样办差,却多了些许牵挂,这些自然还是我的秘密。我知道她娘走了,她在庄内守孝三年,是个孝顺的孩子。
书房里,她的样子被我描画了千遍,对着画像告诉她我的心事。我知道她似乎失忆了,可能连我也忘了吧?也知道她快来京城了。不曾想,一个月以后,她居然主动撞到了我的怀里。那天忽然看见有个女子从马车上飞身而出,但在空中失去平衡,想也没想,便把她接入怀中。嗯,英雄救美吧。她从我怀里抬头,不可思议过后,却是害羞。怎么,这么熟悉的眸子,透出的是不曾见过的表情,是她,却已经忘了我。看来病得不轻,连武功都废了。
为什么每次遇见她,我都会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呢。或者,准确点儿说是自打她来到京城之后,就经常对我“投怀送抱”!皇家宴席,她却一人对着月亮发呆。每逢佳节倍思亲!女孩子总是爱多愁善感的……为什么,现在的她的眉宇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为什么再看不见以前那般明媚的笑晏了呢?!
她在想谁?在为谁愁眉紧锁?几时,她才会想起我?想起曾经和她有过数面之缘却把她牢牢记在心间的我?
好想牵着她的手,却知道这样的场合是不可以的!只好摸摸鼻子淡淡的让她跟在我的身后……
悠若卖着关子讲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时候,我心里的惊愕多了几分。不是因为这个故事,却是心里的那份熟悉。怪不得,以她的身份,怎么会和那个叫月骊的女孩,如此投缘,又怎么可能遇得到。怪不得,她会对这里,动辄把下人当物件,生死全凭心情如此厌恶。我是怎么了,我开始习惯主宰别人的生活,乃至生命,却忘了自己从前的样子。我是怎么了?单纯美好的情感,在渐渐熟悉的权威中湮没,一并溜走的还有人之初,性本善的教诲。我念佛是为了救赎心情,青灯莲花,却并不能让我得到归属,或者她是我的救赎也未可知。
那么我能爱她么?这个明媚如阳光般的女子,她会讲玉兰花的故事,会花痴样的盯着我看,会偶尔面带同情的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同情什么。
“额娘,儿子喜欢昀黎。”十四毫无顾忌的说。“呵呵。”德妃一口就答应下来。
如果是我说的,她也会这样爽快么?她从来就只有十四一个亲儿子,我算什么?不过是她和皇额娘交易的一个筹码罢了!
找了个借口匆匆地离开,不想再看见那“母慈子孝”的一幕,我直接去了昀黎的住所。
可不成想又和她撞了个满怀!!!唉,她总是这样横冲直撞的。本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却忽然发现我们的姿势极为暧昧。她弯弯的秀眉,水汪汪的眼睛,娇俏的樱唇……一阵燥热在心底蔓延开来--我终于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我该怎么办,年少的一见钟情,注定不会长久,甚至早已物是人非。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她的。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却也坚定的说--昀黎是我的!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