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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决心 ...
月骊篇
登上画舫游船,轻松了不少。我一下子雀跃起来,同昀黎从船头跑到船尾,怎么都看不够。运河上的船只均让道停开。虽然寒风凛冽,气温很低,但两岸彩旗飘扬,人头攒动,好一派盛清气象。随着船只一路顺流南下,看惯了两岸人家和官员们大同小异的谄媚嘴脸,我兴致大减。只见一叠叠的奏折仍从各地递到内舱,从不间断。所到各地,询问农事、验收河堤康熙都事必躬亲,心中暗暗佩服,不愧为中国鲜明帝王的典范。
进入江苏境内后,昀黎也被派去苏州提前准备接驾了。我独自一人颇为无聊,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却不曾想到有人坐到了我身旁。
“这位可是月骊格格?”有人同我搭讪。
我睁开双眼,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是的,你是……”
女人见我应了她,惊喜万分地说道”可真巧了!我是九福晋明纾,你还不认识我吧。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走,同我一起去用午膳吧,几位福晋可都在那儿呐!”说着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若是在京师,我断然会推脱走人。可现在在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之后必然还会碰见。更何况我也该去认识认识那帮福晋们了,尤其是八福晋,我还想再会会。
我微微一愣之后点头应承了她。九福晋立刻笑得和朵花儿似的。我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可是又不好再推辞,只得起身随她去了画舫上层。一路上,我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是跟在她身后,谨言慎行。
“月骊妹妹,你刚入十阿哥府就有幸陪同圣驾南巡,看来十阿哥对你可是宠爱有加啊。”走上楼梯,明纾突然这么说。
我微笑着,没有作答,内心苦如黄连。这一个多月来,几位阿哥也没闲着,一直随着康熙帝东奔西走,我和十阿哥自杨村那不尴不尬的一面后竟再也未见过。他的眼神愤怒又伤心,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心中一闷,没注意脚下,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哎~你仔细着啊!”她听见声音却也没回头,说话的音竟带着笑意。
我忙整理好衣服,冷冷说道:”没事,我不小心罢了。”
她笑出声来,仍往上走着,快到楼上时,大声喊:“八福晋、十三福晋!瞧我把谁给请来拉~”说着来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一缩,她皱了眉头。到底我的手还是让她给拉了去,但是心里说不出的厌烦。
我朝着屋里看,本来不少福晋妾室都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见了我都纷纷交头接耳,之后各吃各的,有的还打量着我,目光并不友善。屋里的气氛一下子不自然了。
她们何以拿那种目光看我?我不明白,自己一直安分守己,可曾碍着她们、得罪过什么人了?我浑身发凉,杵在了原地。
一旁的明纾忙捅了下我的腰:”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安呐。”
我一听忙慌慌张张福身:”八福晋吉祥!十三福晋吉祥!”
“那我们呢?”一个福晋装扮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向我,挑衅地问。
我窘迫地看着这一大帮女人,不知该怎么办。我头皮发麻,额头直沁冷汗,心里好象被毒蛇缠绕,闷地难受。
“都是一家人,还拘泥这些做什么。月骊,来我这坐!咱们都吃得差不多了,你就将就吃点儿吧?”八福晋向我招手。
我心里一暖,向桌上看去。哪知道这一桌子的菜真只有一点儿了,弄得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这一顿饭注定是吃得坐如针毡了。我随便扒了几口,便匆匆告辞。
绿儿见我回来后脸色不对,也不问什么,拿出我爱吃的点心就出去了。我懂她知我受了气才这么做,很是感动。我边吃边想,平静思绪后愤怒才涌上心头。这气受得太没来由,我咽不下。然而理智又让我平息了怒气,只是退一步会海阔天空吗?
行船又过了几日才抵达了御剑山庄。康熙一干人等也于前日到了,就是不见十阿哥的影子。我又拉不下脸去找他,心里很是郁闷。等见了昀黎我才又开心起来。
御剑山庄比昀黎在京师的王府还大,我看得惊奇。晚上我耐不住无聊,也想出来走走,一个人在园林中静静心。我随意逛到一长廊,听见有女人在谈话。我原本打算回避,哪知无意中听到了我的名字。我心一紧,又注意了几分,竟然听到最不想听到的东西。
“这几天十阿哥别说进她的房间了,就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你说那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
“谁知道呢?十阿哥纳她还不是为了要个一儿半女的,如果她啥都生不出来,那才叫有趣呢! ”
“那不就和八福晋一样了? ”
“可不是!哈哈哈……”
我很想继续听下去可是自己终究没敢再听,晃晃悠悠走到湖边小亭里坐下。这亭名为悠然亭,然而我又什么事可以让我悠然得起来?泪在这几日的蕴酿下终于落了下来,在寂静的晚上,我痛快地大哭。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以前为了考大学,可以几个晚上熬夜做题,为了做好公司分派的任务,可以到处跑业务,但是换来的是安心和满足。可我现在,虽然接受了自己身在这个时代的事实,对于未来却毫无准备,也没有奋斗的目标。少了这些,我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偏偏还有这么些人嚼着闲言碎语,仿佛苍蝇一般。湖边的一株杏花风姿绰约,别具逸致,几朵杏花被风吹落在湖面上,使我不禁想起了王安石的一句诗:“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我混乱地望着那一潭月光下的黑水,突然有了想跳下去的冲动。
我缓缓站起,走到湖边,脚触到水面时的冷还是让我打了寒战。当时的月骊不就是在寒冷的水中死去的么?我这又是在做什么傻事?
那句诗是说他宁愿死得悲壮,也不要死得平庸。就这么妥协不是我的风格!我定定神,慢慢走离湖边。
回到房中才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喝了几口热水才平静下来。
在苏州停留了几日后,康熙又起驾去了松江,我实在没有什么心思跟着皇帝老儿到处视察,就在御剑山庄又住了一些日子才动身去了杭州。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熟悉的诗句,在不同时间里传诵。今日我有幸听见一歌女在湖边吟唱,歌声婉转,像湖边的柳枝勾留着人儿一般。我站在西湖边,已然是百年。一样的湖水,一样的人,只是心境不再相同。我听着乡音,恍如隔世。
四月初五,康熙抵达杭州府,并前往成东检阅官兵。我没有随行康熙而是自己和绿儿在城中靠近宝石山麓的地方找了家客栈歇息。这时的保俶塔还是木结构的,我的眼前,真正的传说中的美人塔在群山的映衬下窈窕生姿。我终于乐得清闲,整日在城中游玩。
我正在看着一小贩做糖人看的兴起,一男子地给我一张纸条。我还想问些什么,可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就匆忙离去。我狐疑地打开纸条,上书:
“巳时三刻,城南凤凰山下花红阁。
易公子”
易公子?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结交了这号人物。这是恶作剧吗?是谁在开这种玩笑?我不禁想到了十阿哥。难道是他?心底泛出一丝甜蜜。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巳时了,从这徒步去凤凰山,三刻钟肯定是到不了的了。我有些着急,忙差绿儿去寻马车。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一辆马车就这么向我们驶来。我正想上前询问,车里的人竟下了车子来请我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城南花红阁?”我问道。
“小的奉易公子之命请月骊姑娘过去一叙。”那人笑得让人难以捉摸。
“易公子是谁?我不认识什么易公子。”我反问。
“总之,姑娘先请。到了花红阁自然就明白了。是一位故人想见姑娘。”说着伸出手,似乎是想扶我上马车。
我好奇心很强,明知是虎穴都会闯,更别说什么故人。我早已决定去见见这个“易公子”。于是我上了马车。绿儿也想上去,却被他拦了下来。
“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一直跟着我,为什么不让她去?”我有些生气。
“姑娘请见谅,因为易公子只说想见你一个人,所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他语气虽然委婉却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不想和他争执,就嘱咐绿儿先回客栈等我。若我黄昏还未回来,就去找昀黎。她点头答应,但仍颇担心我。我置之一笑,马匹嘶啸而去,扬起一路的尘土。
马车颠簸,我的心也很复杂。是十阿哥么?我不确定,有无数个不确定等着我。既有期待也有彷徨,也对这突如其来的邀约保持十分的警醒。马车一直沿着湖边走着,但我已无心留恋风景。
车至花红阁,我方发现这是一家“剧院”。大门毫不起眼,半旧的招牌,也没有什么装饰。我有些紧张,不知是不是该进去。一个人迎了上来,满脸的笑:“可是月骊姑娘?请随我来。”我不动声色跟着他进去。进了大门,穿过一个庭院来到大厅,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大家听着戏曲,喧哗着、评论着,呼朋引友,热闹非凡。堂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活生生一幅市井画卷。我惊喜地看着这一切,脚步也慢了下来。
“姑娘,请往里走。”领路的人提醒我。
我忙转头,慌张着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大堂,穿过一小巷,又拐进内院,内院也有戏台。院内流水翠竹,奇山怪石,布置得颇有江南风味的雅致。台下也有看戏的人,只是不多。而且看他们的穿着用度,不是达官贵人,也该是地方上的乡绅地主。那人领我到这后就离开了。我在一角落坐下,就有人来上茶、上果品。绿豆糕、松仁糖等苏浙风味的小吃食摆满了一桌。我拉住一上茶的小厮问道:“等会儿唱的是哪出戏?”
那人非常惊异,小声地凑到我耳边说:“姑娘你不知道么?来这儿的都是来听《长生殿》的呀。今日唱的是《闻铃》这一折。”
我恍然大悟。《长生殿》以安史之乱为背景讲述了唐明皇、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可是也重点描绘了唐朝天宝年间皇帝昏庸、政治腐败给国家带来的巨大灾难。一度被认为是反清的剧作,所以被禁了。难怪要在如此秘密的地方演出。只是如果易公子是十阿哥,会邀我来看这《长生殿》么?我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剧也终于开演了。
“淅淅零零,一片凄然心暗惊。遥听隔山隔树,战合风雨,高响低鸣。一点一滴又一声,一点一滴又一声,和愁人血泪交相迸。对这伤情处,转自忆荒茔。白杨萧瑟雨纵横,此际孤魂凄冷,鬼火光寒,草间湿乱萤。只悔仓皇负了卿,负了卿!我独在人间,委实的不愿生。语娉婷,相将早晚伴幽冥。一恸空山寂,铃声相应,阁道棱赠,似我回肠恨怎平!”
杨玉环的孤魂游荡,铃声、雨声声声凄厉,风雨飘摇,寒意浓浓。台上的人演绎着生死离别,台下的我怀着心事,一场戏演完,竟也没记住多少。只等着要来的人快来,可是却完全没有影子。
出了花红阁,方才那人又递来一纸条:“午时一刻,楼外楼天字号雅间。”
我恼了:“你们就这么把我呼来喝去的,当我是什么人了?我要见你们主子!”
“姑娘稍安勿躁,公子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想想既然来了,何不看看那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我也就没再计较,又上马车向楼外楼赶去。
又一次站在楼外楼前,我已经认不出那是楼外楼了。只是店前的招牌和酒幡提醒了我。我深刻体会到了物非人是的感觉。我正欲跨进店门,却被一人拦住:“这位姑娘去天字号雅间?”
我点头。他一指湖中,原来这天字号雅间是在水中而非在陆上。
在船舱中坐定就有人上菜了。菜是盐水草鸡、香菇菜心、龙井虾仁、一品南乳肉,汤是虾火莼菜汤,甜点是桂花酒酿圆子。碗筷摆了两副。
尝了一口酒酿圆子,桂香清幽,是圆子上的一把花魂,酒香淡淡,圆子依旧是小而软的,入口酸酸甜甜,比我以前吃的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我一时哽咽,恍惚地看着这些故乡的菜,呆了。
突然帘子一掀,那人笑着说道:“月骊,今日可过得开心么?”
我抬头看他,吃惊地什么也说不出了。
原来不是十阿哥。
我说不清自己的情绪,只知道失望是肯定的,还有种被耍的感觉。
“怎么是你?”我好半天才说出一句。
他仍看着我,笑容一僵:“不然你觉得是谁?可别和我说是胤誐。十弟他早已将你忘在哪儿也不知了。”
我愤怒起身:“我同八阿哥您没有什么交情。什么故人不故人的,不必同我扯近乎。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
他死死拉住我:“既然你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得了。还是先把菜给吃了吧。”
我怔住了:这就是我以前所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八阿哥、八爷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冷,彻入心肺了。
我再次缓缓坐下,开始吃菜。什么也不说,也不看他。
再好吃的菜,在如此心境下吃,均是浪费。
他也加了几筷子,不过并没有多吃。
“菜太寡淡,不合口。你觉得呢?”
“八爷吃惯了京城的山珍海味,这类家常菜自然是不合你口了。”我故意讽刺道。
“有没有人同你说过,女子言行要注意礼节。像你这样说话刻薄的,没有男子会喜欢的。”
“只要十阿哥喜欢我就够了,我又何必去顾及那么多?”
“你觉得胤誐还惦记着你么?你太天真。你在杭州住了几日了,他可曾来看过你?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今后你在胤誐府上可还抬得起头?”
这一下子刺中了我的心事,我想辩解,可是一时语塞,什么都说不出了。
“做我的女人吧,你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
他的眼里光彩流动,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这算什么?表白?他一切的一切都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个八阿哥。他真的是我以前所认识的八阿哥么?
我还是理智的。
“八爷是在考验我吧。我已为人妻,这个玩笑开得过火了。今天承蒙八爷招待,我同昀黎有约在先,恕我不再相陪。”我笑着说道。
我已经抬出了昀黎格格,如果他还不让我走,就是自讨没趣了。他不是一直想讨好裕亲王么。
“好,我不为难你,你先考虑考虑;不过,我打赌你定会输。”他玩弄着手上的玛瑙扳指,没看我;“衍生,送月骊姑娘回凤铃客栈。”
我掀开帘子,又忍不住向里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清瘦,让人有想拥抱的冲动。
回到客栈,我的心才开始狂跳起来。这多么可怕!想起来就让人后怕。仔细想想,自己对八阿哥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太多欣喜的感觉,更多的是想逃避?难道我喜欢的是十阿哥?不,这也不可能。没有了他的关心,没有了他的纵容,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四月十二日,康熙离杭州。船队浩浩荡荡,沿河北行。我也身在某只船儿之中,欲去还留。
在刚才登船之时,我见到了久违的十阿哥。他躲避我的目光,借口走开了。哼,真是个脾气倔强的小孩子。我内心嘲笑着他,一边也有些黯然神伤。不远处八阿哥若有意味地笑着朝我看来,我也以微笑回他,骄傲地像真正的格格。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然会解决。
运河两岸,桃花依然开败,只剩下一树的绿色随风招摇。
康熙四十七年,无论与我还是与整个大清王朝,都将是个多事之秋。
(第一卷完)
最近学校里事非常多,辩论赛也忙得焦头烂额,不能及时更新,对不起大家拉!!
----紫泪
本章是第一卷千里平阑的最后章节,我们准备了番外,在本章完后贴出,希望各位喜欢!!
----冰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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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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