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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5] 生日快乐 ...

  •   我睡了一个回笼觉,中午才醒。

      客厅里极为安静,桌子上摆着一只塑料袋,里面是小票和便当。旁边的遥控器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爸爸和我去商场了,起来后记得吃午饭。”

      留名,妈妈。

      我眨巴眨巴眼睛,打开塑料袋,是便利店的荞麦面。

      夏季的午后总是令人困乏,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便当,瞪着一双没睡醒的眼睛,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

      在十八岁少年的生活中,青梅竹马、女朋友或者同龄朋友,他们所占的比例并没有相差太多,彼此都以一个接近的数字平衡着少年的人际关系。

      电视上正在播出的娱乐节目,邀请到了一个偶像团体。与我年纪相差不多的少年偶像了然熟练地回答着主持人抛出的各种刁钻问题,在被问到生日想与谁一起度过的时候,难得地露出了些许青涩,“恋人吧。”

      这就是竹马无法成为少女偶像的原因,我嘴里咬着面条想。

      几分钟前,在市中心商场打电动的竹马同学发来一封邮件:“太鼓达人的谱面是不是又变难了!!”

      义愤填膺地用了两个感叹号,否则不足以表达他打游戏的失败。

      我撅起嘴,搁下筷子,下巴垫在靠垫上,盯着保存在手机通讯录里及川那个傻兮兮的头像。

      没有几个年轻人不用line的。

      及川line的头像,倒是人模狗样。一张英俊的脸,再架上一个毫无作用只是为了帅气的眼镜,足够女生在心底嗷嗷地捂脸羞涩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他用太多颜文字和他句里行间散发出的女高气息,大概会更招女生喜欢。

      虽然他现在也挺招女生喜欢的。

      我心里痒痒着,“谱面没有变难之前,也从来没有打出过高分嘛”,脑子里却勾勒出看到这封邮件后,龇牙咧嘴的竹马忿忿地瞪圆眼睛,想反击却发现自己真的不怎么会打太鼓,于是亮晶晶的眼睛垮下来,气鼓鼓的嘴也泄了气,垂着脑袋回复邮件。

      不只是我,包括小岩,也很欣赏及川偶尔露出的委屈表情。要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里露出的或张扬或骄傲的神情,还是蛮遭同龄人(尤其同性)讨厌的。

      小岩在line上说:“他那张脸真的太适合被揍了。”

      “女生才不舍得揍他那张脸呢。”我删掉了“包括我”三个字,按了发送。

      我的骨气与志气在及川那张脸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盯着他line的头像,一会儿后就会咬着嘴唇,琢磨起及川家的基因问题,再懊恼一下这张脸怎么就这么招异性喜欢,最后骨气全无的“呜呜呜反正就是很好看,性格再糟糕也可以忍受啦”。

      等待心情平复下来,正经地与朋友说,想改善下一代的基因吗,请认准及川家。

      这回依旧,志气与骨气输给了英俊的及川。

      寿星多少会有点特权吧?

      “下次我帮你打!”我稀里糊涂地将邮件替换成了安慰。

      结果换来的却是英俊的少年的实话实说:“阿让打太鼓也很烂啊。”

      我翻翻眼睛,将手机塞进了靠垫下面。电视上的节目还在继续,年轻偶像的情商高的吓人,总是轻而易举地将尖锐的问题化解。

      明明及川那家伙的情商也很高啊,我重新拿起筷子,扒拉着荞麦面。

      可他偏偏经常说出一些让周围的人气的牙痒痒的话。

      我有时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ky了,尤其当他总是挑着讲一些可以让小岩火冒三丈的话的时候。

      >>

      及川的声音,属于千真万确的让异性喜欢,听百万次也不会腻的,甜腻腻又挠的人心窝痒的声音。

      尽管他突然认真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某种意义上,及川在很多人那里都有专属的特权。在大部分女生那里是肯定会在比赛前得到手工饼干的特权,在及川姐那里是从小到大被欺负的特权,在小岩那里则是说错一句话绝对会被揍的特权。

      如果不是此时他出现在我做梦的时间里,我想自己会给予他更多的特权,比如将暑假作业借给他抄,“……阿让?”

      我没理他。

      尽管我非常喜欢他叫我名字时候的声音。

      及川在我的梦里,从来不会苦恼。最多最多就是排球砸到小岩脸上后,一脸吃到了蟑螂的后怕表情,但很快就会缓和成为,吐吐舌头一笑了之性格恶劣的主将。

      他什么时候会无可奈何的叹气?

      期末考前。

      及川似乎努力用他的并不算优秀的国语努力地将我的行为解释为:“生气了?”

      明明是一句简短的话,尾音却轻飘飘地抓的我胸口些痒的难受。

      我挤挤眼睛,不清醒地在想他说的“生气了”是什么意思。挺久以后,我说了一句梦话:“你把我的游戏盘弄丢了吗?”

      这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自己会生气的理由。

      一段沉闷的空白,我听到他被夏季高温包裹住的声音,闷闷地:“刚才又睡着了?”

      不开空调的屋子里,闷热的让人有一种下一秒就会窒息的错觉。贴在脸上的手机温度有些烫脸,我抓着手机送到眼前,眯缝起还惺忪的眼睛,努力地看清了屏幕上及川的名字与他的头像。

      “阿让?”手机里传来及川的声音,远远的,自言自语:“又睡着了?”

      手机离得远,我听到他似乎嘀咕了一句“男朋友的电话诶,太过分了吧……”声音蔫吧的像是夏日太阳底下的植物,“为了赶电车,我都是用跑的诶。”

      在十八岁少女的生活中,恋人与朋友,无法用“你最重要”与“你更重要”来做比较。偶尔他们会在游戏或者考试升学面前,被迫退居二线,以此来充实着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日常。

      屋里热的难受,我跳下床,打开窗户,室内外的空气微微地对流起来。及川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将手肘撑在窗台上,眯缝起眼睛,努力清醒着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他顿了半响,“在阿让家”后面的话没有讲完,我就瞄见了矗在门口的少年,正握着手机,继续着他刚才的话,“门外啊。”

      我甚至忘了穿上拖鞋,光着脚啪嗒啪嗒踩在地板上跑到了楼下。矗在门外的少年在门被打开以后,呆的像他口里最不喜欢的某个学弟,握着手机,深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了我一会儿,傻兮兮地:“阿让?”

      “阿彻?”我模仿他。

      他干脆地忽略掉这个称呼,眼睛垂了垂,“你在家里想怎么穿都没问题啦,”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可我好歹也是个男性哦?”

      我木木地愣了下,啪地关上了门。

      他的声音立即同时从门外与手机里传了出来:“诶,我不是故意、阿让别关门啊!外面超级热的!!”

      心里想着“谁管你啊!”,手却没出息地打开了门,门外的少年肯定是被高温晒得,白色的皮肤染上了红色。刚才还干脆讲话的少年支吾了下,“阿让有点自觉啦,先上楼把衣服换了哦?”他抓着我的手,比我还熟悉地上了楼,将我推进屋里,关上门,自己留在了屋外。

      左脚踩在右脚上,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外就听到及川的声音:”叔叔阿姨不在家啊。”

      “去商场了。”刚才被抓着的手还有些潮湿,真的是跑着去赶电车了啊。

      慢条斯理地“哦”,接着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今天外面超级热的。”

      肯定啦好不好,七月份诶。我翻了个白眼,脱下T恤。

      “裙子会凉快些吧?”

      我穿着内衣,上半身埋在衣柜里,正在翻找运动裤的手停了下来,最后没出息地停在了买了一段时间却还没有穿过一次的连衣裙上。

      对不起妈妈,我仅存的那么点骨气再次输给了隔壁家的男孩。

      >>

      扬起脸与服务生讲话时,额前的头发散开露出前额,眼睛弯出弧度,“七月的限定牛肉饭。”

      服务生是个男性,并不吃他这一套。

      “阿让呢。”

      “和他一样。”我对服务生说道。

      生日当天晚上,一般是与家里人一起吃蛋糕,或者与朋友开生日partt,再或者与恋人一起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就算最后一条难以实现,也不该是在附近的吉野家吃晚饭。

      “好辣,好辣。”对面的竹马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大麦茶。

      既然怕辣,干嘛还故意挑限定的牛肉饭啊,图片上那么多的红色辣椒,还注意不到吗?我撇撇嘴,去门口帮他买了一瓶牛奶饮料,他也没说谢谢,接过去拧开扬起脖子就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形象全无,我托着下巴盯着他想。

      好像他在熟人面前的形象早就一塌糊涂了,除了在小岩与我爸妈面前,还维持着一个不错的形象。

      “活过来了。”喝完一瓶牛奶的少年,嘴边还沾了一圈淡淡的白色。

      “怕辣就别吃了嘛。”我指了指他的嘴角。

      他嗯着,纸巾擦了擦,“但是好吃啊。”

      如果不是我当他的跑腿,帮他买了三瓶牛奶饮料,我差一点就要相信了他这个理由。

      算了,他的生日嘛,总该是有些特权的。

      何况还是我喜欢的人呢。

      电视前的地板上被摆满了从711买来的零食,还有一大桶冰淇淋,刚开封。

      “这么大一桶冰淇淋,你吃完不会肚子疼吗?”当我看到及川抱起大桶冰淇淋丢进购物筐里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他似乎还没有从辣椒里缓过来,摇着头说:“没事啦,反正阿让你也会吃的嘛。”

      我没有忍住,还是婉转地告诉他,我现在正处于生理期中,不能吃冷饮。

      他呜啊了一声,大手遮了遮脸,嘀咕了一句“忘了。”

      什么忘了?我刚想问他,他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反正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呜啊,自我调节的可真快。真希望他以后输掉比赛时也可以这样,我看着他翘着嘴角,往购物筐里丢进一包又一包垃圾食品,心里默默地双手合十,“小岩,你们的主将大人又开始乱吃零食了。”

      及川爸妈不在家,“嗯,趁着周末上京了。”及川抱着大桶的冰淇淋,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好甜的,阿让真的不吃吗?”

      他有的时候,真的超级让人不爽的。

      可我实在是抵挡不住送到眼前的诱惑,忍不住尝了一口。

      好甜。

      而比这更甜的却是没有预兆的亲吻。嘴唇的温度比我还低啊,我还在思考他是不是因为比我吃了更多的冰淇淋,他却已经很快地结束了这个短暂的魔法,“阿让。”声音正好是那种让我心窝痒痒的,轻轻的,我下意识地:“嗯?”

      中三之后,手就比我大了许多。到了高中,曾经比过一次,比我的手大了一圈都不止。明明小学时还是一样大的手,现在却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蒙上我眼睛的手。

      手也是冰凉的,抱了很久冰淇淋桶的原因。

      我睁着眼睛,手蒙上睫毛的感觉不舒服极了。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听到他低声说,“我收取的生日礼物已经很少了。”

      好像还忿忿的。

      “明年肯定会比这个要多。”

      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反正我很快就忘记了。

      其实亲吻也没什么那么让人心跳加速的,就是一点点的皮肤相接,一点点的呼吸相融,最后与环境温度无关,脸部变烫,留在唇齿间的属于对方的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形容的男孩子的味道,以及——冰淇淋的味道,还是红豆的。

      幸亏吃了冰淇淋,不然就该是吉野家特辣牛肉饭的味道了。

      如果那样的话,肯定是一个噩梦。

      一直到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足够分量的生日礼物之后,才松开了那只遮住我眼睛的手。

      离开的时候,感觉到手心好像有些湿润,明明刚刚还是冰凉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都差不多,估计我的更烫一些。

      >>

      到头来,我还是在及川生日的第二天早上,才将礼物送给他。

      昨天去他家里,我根本忘记了带生日礼物。

      至于他那毫无原则从我这里收取的礼物,就当做是给予我喜欢的人的生日特权。

      说起来,“前天晚上,你不是说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了吗?”

      “是啊。”他与我隔着一个围墙,透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那一大桶冰淇淋,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昨天没和阿让说吗?”

      我摇摇头。

      他挠了挠脸颊,垂垂眼睛。

      昨天接吻的时候,脸也不过是普通的烫,而现在则是,需要抢过及川手中的冰淇淋,贴在脸上降温的程度。

      “就是阿让你打瞌睡的时候还能说出“喜欢你”这种话。”

      他用我最喜欢的声音讲出比接吻还让我觉得“这个夏天真是太热了”的话。

      太作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45]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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