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电影系列][狄尉沙]神都警局》莫*花

13、第 13 章

　　尉迟一行人来到医院时周迁还在昏睡中。
　　沙陀一个人坐在病床旁，长长的手指搭住周迁的手腕，指尖微红。
　　听到开门声时抬头看，正正对上尉迟那双灰蓝色的眼，那双好看的眼睛现在却布满了血丝。

　　尉迟在门口顿一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才楼下等电梯却迟迟不来，他性子急没有耐心等，干脆丢下其他人自己径直从楼梯飞奔上来。

　　沙陀一看到尉迟的脸，没来由的就放松起来，连心跳都妥帖轻盈。
　　他轻声叫他：“尉迟……”

　　尉迟忽然几步跨前，用力的抓住坐着的沙陀一把扯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几乎是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狠狠的确认他的存在。
　　沙陀在他臂弯里不舒服的动了动。
　　尉迟如梦初醒一般的松开他，很紧张的问：“饕餮又出现了？你有没有受伤？”
　　沙陀这才明白尉迟这么紧张的原因，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好。”
　　尉迟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

　　原来刚刚为止，一直都是不跳的吗？
　　从接到沙陀的电话起就一路狂飙到医院，脑中不断出现着周迁被饕餮吞噬的画面和沙陀的脸，心跳都差点停拍。
　　还好还好，没事就好。

　　邝照等人终于也上了楼，大家这才关心起病床上的周迁来。
　　尉迟亦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正色问道：“你看到饕餮了吗？”
　　“不……没有，我正走向停车场，周迁就突然出现了。”
　　“突然出现了？”尉迟侧过脸重复了一遍。
　　“唔……是的。”沙陀并不善言辞，有些艰难的组织着语言表达：“周围明明没有人，周迁却突然出现了，撞在我身上。当时我还没有注意到这点，现在想想好奇怪啊……”沙陀心里发毛，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知道的，我们的停车场是警局专用的，那个点又是上班时间，所以我去的时候根本一个人也没有……周迁他，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尉迟真金皱着眉头。

　　沙陀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然后我当时就给他初步检查了下，发现他还活着而且也没有什么明显外伤，于是就赶紧送来医院了。医生说，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虚弱，还有轻微脱水。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周围人听到这些话都略微欣慰起来，虽然从周迁发生意外到再次出现只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但是周迁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大家基本都已经不抱希望，而如今能这般安然无恙的死而复生，简直堪称奇迹。
　　那块压得众人喘不上气的大石终于落下。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会不会是你当时没有注意，其实有人藏在附近的车后？”
　　沙陀转头看，脸上僵了一下，门口正是今日在走廊上撞到他的那个白化人，沙陀没来由的对他产生恐惧，往尉迟身边靠了靠才能继续回答：“我当时走在停车场的大路上，离周围的车有一定距离，可是周迁却是突然出现撞在我身上的……所以……”
　　裴东来摸着下巴走近，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

　　时间仓促，尉迟还没有机会向众人介绍过这个空降兵就发生了这茬，所以众人看到这个白面白发的年轻男子径自出现在这里，还一副盘查的模样，都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裴东来走到沙陀身边时突然瞥到沙陀的手指，眉毛跳了跳，忽然一把抓住沙陀的手反拧到身后。
　　沙陀吃痛，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想挣脱，被裴东来一掌撑在背脊狠狠的压下去。

　　尉迟没料到裴东来居然会对沙陀出手，反应过来时眼中几乎要烧出火来。
　　一肘就往裴东来的咽喉要害打过去，裴东来只得撤回手挡住，尉迟抓住他的手也依样画葫芦的将裴东来的手反剪到身后，沙陀趁机挣脱了钳制，退后到墙边。
　　裴东来还想回身，被尉迟连另一只手也一起制住反捏在背后。

　　旁边一众都呆了，回过神来想帮忙的时候被尉迟用眼神喝退，于是不敢贸然上前。
　　沙陀还惊魂未定，站在旁边揉着被捏红的手腕，不知所措。

　　裴东来原本向后梳得服服帖帖的头发此刻散乱的垂在额前，缓慢直起身来，牙关紧咬，浅色的眼睛里满是戾气，恶狠狠的剜了沙陀好几眼。
　　尉迟真金在裴东来耳边沉声低语：“你他妈发什么神经！”
　　已经顾不上身边邝照和薄千张的诧异眼神，尉迟直接把裴东来押出去。

　　走廊上过往的病人医生都好奇的看着尉迟真金和裴东来。
　　一个红发碧眼，一个白肤白发，这本来就够引人瞩目。何况那个红发的还反剪着白发人的双手。
　　两人一个怒气冲天，一个戾气逼人。谁都不敢过问，从旁走过也要贴近墙壁小心翼翼，生怕惹祸上身。

　　尉迟真金把裴东来推进吸烟室，里面还有几人正在抽烟，尉迟用眼睛扫一遍这几人，慢慢命令道：“统统出去。”
　　那几人似乎吓傻了，动也不动。
　　尉迟额角几乎要爆出青筋来，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统统给我出去！”
　　那几人再不敢停留，纷纷掐了烟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尉迟提着裴东来推到打开的矮窗边，用力的把裴东来半截身体向后按到窗外，眼神恨不得能从裴东来的身上割下几块肉来。
　　十多米的楼下就是空旷的水泥地，尉迟欺身压制住他，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裴东来借不上力，只能紧紧抓住尉迟来保持平衡，但是仍毫不客气的回瞪着他，眼神凶狠的像某种食肉动物。他咬着牙慢慢开口：“尉迟真金，你是要留你自己的命，还是要保他的命？”
　　尉迟明显顿了一下，手上一放松裴东来差点要倒栽下去，尉迟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把他拉回来。

　　裴东来刚站稳就不满的一把打掉尉迟的手愤怒的吼道：“你好自为之。我下来是救你的命，别的人我不管死活！”
　　尉迟眉头越锁越紧。
　　裴东来似乎要把不满全部爆发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尉迟的肩膀，恶狠狠的说：“尉迟真金，你自己搞搞清楚，这家伙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当年的事情你知我知，但是还能瞒多久你想过没有？还有几日鬼门大开，到时候你以为保得住他？”
　　尉迟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一动不动任由裴东来戳着他的肩膀。

　　左边，靠近胸口，一下一下的疼。

　　裴东来看尉迟突然没精打采的样子，没有耐心的啐了一口，眯着眼睛睥睨着尉迟，暗红的瞳仁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裴东来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上面已经在怀疑你了，到时候连着当年的事一起牵出来，那罪名足够你死一百次的。”
　　尉迟趔趄了一下靠在灰扑扑的墙壁上，无力的垂着手，睁大的双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恐惧和不安。
　　裴东来全看在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但还是绷着脸，走到尉迟身边也背靠上墙，仰起头。

　　头顶天花板是长年被烟熏染的痕迹，看起来很脏。

　　过了不知道多久，尉迟才开口：“我送他出去避一阵。”
　　裴东来知道这已经是尉迟的底线，深深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