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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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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何青山放下碗高高兴兴的抬起头,语气里难得的带了一丝亲昵:“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一个三十出头的高个子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拎了两包东西放到桌子上,一面脱着外套一面笑着说:“今天难得不堵车,跑完了就回来了。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吃饭了没?嫂子呢?”何青山又问。
“他妈那边有点事,今天回娘家去住了!”男人把衣服挂好,擦了把脸坐了下来,四下看了看:“爸妈呢?还有粥没?给我盛一碗。”
“都去老张叔家了!估计过一会才能回来呢!”何青山给他盛了一碗,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碟咸菜,两个人坐在桌前呼噜呼噜的喝粥。
许浩一面喝粥一面说:“张叔?是拆迁的事吗?”
“恩!”何青山点了点头:“说是说说分配的安居房的一些事,咱们这里好像下个月就要拆了!南边都开始动工了,最晚下个月底也该拆过来了。”
许浩叹了口气:“哎,还挺快的!我还以为还要等个个把月呢。”他喝了一口粥,咋嘛了两下嘴,又用勺子在粥里舀了舀,忽然伸出手来在桌子上敲了敲,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这粥……我猜猜啊,恩……你今天又给虎子爷做蜜火腿了吧?讹了他多少料啊?”
何青山得意洋洋的笑了出来:“你这舌头比猫都灵!!”说着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一脸自豪的比划着:“我划了他这么大一块肉,给老头气的……”
许浩一面喝粥一面笑:“虎子爷真是,每次都被你占便宜还天天上赶着找你来做菜给他吃!”
何青山理直气壮的说:“你怎么不说他以前老半夜3点把我弄起来给他做菜吃呢!!老头儿自愿的!!谁叫他就喜欢这口呢!”
兄弟俩正说说笑笑的,门忽然被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许浩扭过头来:“爸,姨,你俩回来了?”
许安国恩了一声,转身坐在沙发上,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于清虹一面挂衣服一面说:“你就喝粥啊!冰箱里还有包子,你俩热热吃!”
“路上饿了,买了个烧饼吃!!”许浩扭过头看着他们,关切的问:“怎么样啊!什么时候拆?”
于清虹叹了口气,语气有点沉闷:“下个月月初吧,月底收拾收拾就要搬家了!”
许浩和何青山对看了一眼:“那咱这店……”
许安国又恩了一声,他挺直了后背,抹了把脸,吩咐着:“青山,明天贴个告示,咱下个星期关门……”
何青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于清虹见气氛不是很好,连忙笑了笑:“咱们月底就能搬到新家里去了,再说国家给不少补偿款呢,等安定下来再把店开起来就是了……”
兄弟俩还是不说话,许安国看着他俩忽然嘿的一声笑了起来,走过去揉了揉俩个儿子的头:“这样也好,我跟你妈正好也歇一段,我带着你妈出去转转,这些年为了咱这个店,我跟你妈都没出去怎么玩过,再说政府给的安居房离许浩你们车站也近,青山……
说着他转过头,眉眼中带着一丝慈爱和期望,语气也柔和了不少:“青山也正好能出去找个大点的饭店,找个好师傅,好好学学本事,在咱们这,太憋屈你那个手艺了!”
何青山摇了摇头,心里有些难受,他从十几岁就在许记帮忙,现在忽然要关门了,心里实在是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真舍不得那个旧旧小小的店,舍不得这个拥挤破旧的家,也舍不得邻居陈大爷,虎子爷一家,刘三哥,张家一家……他的胸口好像堵了一样,他抬起头问许安国:“那虎子爷他们……”
“咱们这些老邻居跟咱们基本上都搬在一个区里,只是隔得就比较远了,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随便串门了!但是还好吧,周末大家可以聚聚!”许安国看着他还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嗤笑了一声:“你看你这孩子,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必须出去历练历练,回来咱们开个大的更好的饭馆。”
何青山扒拉着粥,轻轻地恩了一声。
许安国看他还是不太高兴,又使劲搓了他头发一下:“吃完饭写个通知!”说着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下个星期,咱那些老主顾,吃饭全部免单!”
嫂子没回来,兄弟俩就挤一张床上,只是今天晚上俩个人都有点睡不着,一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哥!”何青山忽然开了口,他像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咱这屋子,真要拆了?”
许浩恩了一声:“爸刚才不说了吗,下个月……就全推了……”
“哥!”何青山又叫了一声:“你在这住了多久了?”
许浩叹了口气:“三四岁跟我爸我妈过来的,快30年了吧!”说着他笑了一声:“我来的时候还没你呢!”
“哥……”何青山拉长了声音,声音里多了些撒娇的意味:“我真挺舍不得的,你看着屋里的画,还都是你帮我贴的!”他说着甚至还往他身边凑了凑。
许浩似乎有些没适应他偶尔的小撒娇,伸手推了他脑袋一把,低声的笑着训斥着:“呦呦呦,你这干嘛呢?多大了你还撒娇!咱爸说的对,你那个手艺在咱家小馆子是太屈才了,回头哥问问朋友,看有没有大饭店招人…….”
何青山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没文凭,也没工作经验,去大饭店也就是个打杂的……”
许浩笑了笑,伸手搂了搂他的脖子:“打杂就打杂,没事,慢慢来,哥相信你的手艺,咱家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说着他摸了摸何青山的头:“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开店呢!!”
何青山恩了一声,又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迷迷糊糊的,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不少人的影子,用糖葫芦哄着他的爷爷,小时候跟爷爷做寿宴的时候夸赞的食客,吵闹着要吃他们许记桂花糕的小孩,这些人来来去去,最后定格在虎子爷那张永远带着喜气白白胖胖的脸上,他正伸着一根手指头点着自己的脸:“小子,你这手艺啊,比起你爷爷可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