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跖]不相知》莫飒的影子

23、第二十二章

　　少羽跟着燕丹回到中央大厅，差了一步，也不妨碍他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快走几步到天明身边，少羽俯身在天明耳边凉凉的笑：“行啊，小子，连卫庄你都敢挑战，胆子不小嘛。”
　　天明第一反应是得瑟两声，但面对少羽隐藏在阴阳怪气之下的怒气，还是缩了下脖子，放下水寒剑支在地上，扭头冲少羽讨好的傻笑。
　　少羽盯着他的脸一会，先无奈的败下阵来，暗自翻了个白眼，没话了，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把注意力放到燕丹和卫庄的对峙上。
　　燕丹并不是个崇尚武功之上的人，即使是面对入侵到机关城心腹的卫庄，也断没有直接冲上去就一阵海扁的可能……更何况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中的咒印不是这么好相与的，能不动手的话，最好还是先不要动手。
　　燕丹自有燕丹的考量，而卫庄却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不远千里跑来趟这趟浑水，只是为了李斯的那句“你得到盖聂……”。
　　你说后半句？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自己等了十年的人正在赶来赴约，卫庄即使对眼前的人再感兴趣，也得先放一放。
　　卫庄摆足了作为鬼谷子和流沙首领的气势，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究竟是谁？”
　　不打架，那就口头交流吧。
　　燕丹原本是燕国的太子，因为积极反秦事业而被自己的父王推出去顶罪，最后不得不在走投无路之时假装死于卫庄手下，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后正式以墨家巨子的身份活动，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人屈指可数，就连他手下的几个墨家头领都不知情。
　　但是，毕竟是同一个人，即使与“燕丹”有过数面之缘的端木蓉认不出来，并不代表他身后的高月和一开始便怀疑他没有死，进行过深入调查的卫庄认不出来。
　　匆匆的扫过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自己的高月，燕丹握紧拳头直面于卫庄，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你即已到此地，必定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卫庄在心里愣了下，他还真不是为了这个唯一一个逃过他的追杀的人才跑来的，原本只不过是模糊的猜测，这下却是在他不经意的询问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被验证了。随即，心思缜密的卫庄又明白过来：他并不打算公开自己的身份。
　　在燕丹的注视下眼神扫过那个嫩粉色衣衫的小女孩，卫庄扯着嘴角凉凉的笑，没有再对此多说，那一副“送你一份人情”的表情气得燕丹差点没绷住脸。
　　高月从燕丹进来就有种心悸的感觉，这个看着很陌生的人，却给她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让她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出现，又被她强行压下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不能停留在这一刻的自欺欺人中。
　　听着燕丹的声音，高月心里的那点怀疑又退了些：这个不是父王的声音。
　　可是他的身形却又如此相像……高月苦恼的微微皱起眉头，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她已经看着就要哭了。
　　“月儿。”端木蓉提高音量叫了句，沉思中的高月才恍然回神，带着一丝疑惑看向端木蓉：
　　“蓉姐姐？”
　　“有什么不舒服吗？”端木蓉仔细打量了高月一圈，没能看出什么不对，见高月缓缓摇了摇头，也只能暂时先放一放，处理眼下的事：“我们进墨核。”
　　盗跖的伤重得超乎端木蓉的想象，可以预料他在半路一定动用内力跟人战斗过，加上她也没料到机关城会这么容易被攻破，所以身上所带的东西还不能够完善的处理这伤。更何况一旦巨子和卫庄动手，在这边太容易殃及池鱼。
　　班老头开启墨核，雪女扶着堪堪转醒的高渐离，往旁边退了些，即使是这种时刻危险高渐离也不可能离开中央大厅。依旧拜托张良把盗跖抱进去，端木蓉慢一步走近雪女轻声道：“阿雪，我手上带的东西不够，你能不能回一趟我房间，替我将那只药箱取来。”
　　雪女自然不会拒绝，安顿好高渐离立刻转身往外走，路过流沙众人的时候放慢了脚步，见他们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才快速离开中央大厅。
　　“天明，少羽，”高月扶着墨核门口冲还处于战场之中的两人招呼，“你们也快进来。”
　　墨核是机关城的心脏部分，自然不会这么放心的对着流沙的人门洞大开，即使麻烦一些，也还是关上门更为安全。
　　少羽扭头一看，有墨家巨子在，这里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孩参战，虽然他项少羽有他项少羽的骄傲，让梁叔他们敢先撤退让他一个人留下来，但也不缺乏自知之明。拉起天明的胳膊，少羽就往墨核拖。
　　卫庄看着那个还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孩子被拖走，心下好笑，挑了下眉毛露出个鄙视的笑：“怎么，想临阵脱逃？”
　　“谁要逃了！”天明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起来，挣脱少羽的束缚跳回原处，两眼亮晶晶的好像要烧起来：“我，不会再逃跑了！”
　　少羽嘴角一抽，对于天明他自认为还是挺了解的，现在的状况，除非打晕了直接拖走，否则除了他家大叔出马，没人能把他的犟着的脖子给拧回来。大步走到班大师身旁拿回刚才寄放着的破阵霸王枪，少羽将枪往地上一戳，笔直立在墨核门口不动了。
　　小弟都敢冲上前线，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可能做缩头乌龟？！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高月气恼的想跺脚：班大师要守着门口、守着巨子老大、守着重伤也不肯避开的高渐离，自然是不会进来的；张良不是墨家的人，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也没有进墨核躲避的必要；少羽跟天明一块胡闹……这么一来，还真没有人会再进来。
　　又听到端木蓉的催促，高月下意识的再看了燕丹高大的背影一眼，默默关上墨核大门。
　　雪女回来的很快，相对于这段路程而言，在中央大厅入口，她甚至碰上了已经在机关城转悠了大半天才赶过来的盖聂。
　　风一般轻滑的掠过中央大厅，雪女一闪身进了打开一半的墨核大门，将手上的药箱交给端木蓉。随着逐渐合上的青铜门，盖聂不大却清晰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传来：
　　“小庄，你的对手应该是我。”
　　端木蓉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但除了那扇即将落下的门，门口还有雪女和少羽几个站着，她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块刻着花纹的地板而已。端木蓉莫名的有种失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就这么错过了。
　　定下心神，端木蓉将脸上的迷茫抹去，打开药箱从夹层取出几把薄薄的刀，将盗跖伤口上的腐肉小心的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