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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Twelve」 ...
一个空无一人的小巷深处,酒吧的霓虹灯还未开启,吧门的玻璃上挂着Close的标牌。屋内十分昏暗,浮尘氤氲弥漫着土黄色的光。被打碎的红酒瓶碎片散落在吧台上,地板上,红葡萄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与暗红的另一滩液体混合在一起,绘出狰狞的图案。
一只纤细苍白的手颤抖着伸向地上的尸体,似乎试图想要确定生命的气息,长发末梢沾到了血,那人也浑然不知。
玻璃透进来的光照到一块碎片,残缺不全的印刷字上,写着——
——“Italia”
澄清的天空里浮云漫漫,用力吸进的空气中是海水的咸味。浪花拍打岩石的声音由海风传遍各处,闪耀的蓝宝石一样的海水在棕红的崖上撞碎出层层白沫。并不宽敞的路在一栋栋岛国房屋中间挤兑出自己的位子,几条路的尽头一个广场上,喷泉正喷洒出清亮的水花。
睁开眼睛以后,浅井至少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来聆听,浪花,海风,云从古建筑的尖顶上略过,带走一阵钟声。
她需要时间来适应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不是岛就是靠海,而建筑类型和钟声充满着西方氛围。但最重要的是:
“这里是,哪里……”
等待烟雾散去,她再睁开眼时就处在了一个寂静的有些诡异的小巷子,没有人。而她根本不用怀疑,烟雾出现之前她正在并盛中学,到处充满了喧闹声。她被一个桶状物绊了一跤,在拿起来的时候那个东西突然发出了巨响。而现在的巷子里,阳光和阴影块状分割,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酒吧,她走上前去想要找人询问。
酒吧没有开门,里面昏暗一片,她试着去推了推玻璃门,纹丝不动。
“请问有人吗?”
脖子上陡然的收紧,她看见眼前玻璃上映出自己惊骇的瞳孔。
压力变小,一个冰冷的金属抵着她的颈动脉,压迫出的跳动使人更加僵直。
“(你是哪个家族的?)”
低哑的男声说着陌生的语言。她大脑近乎停止了转动,啊啊地试图开口,但却发现自己说不完整一个完整的“我”字。
面前的门被人大力的打开,一个红发的女人用飞快的语速紧张万分地说着同一种语言。“(怎么回事?)”
条件反射地盯住眼前的女人,她没有细看,直觉应该是个漂亮的人儿。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右手,从中指上一个点向外发散出的蓝色光焰,清亮的颜色,折射出缕缕白光,这是起码有十秒钟内浅井能看到的全部。
“不好意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的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干涩且不连贯。眼前的人神色上部分的紧张被疑惑取代,她的手握成了拳,光焰涌动地更加耀眼。
显而易见两人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她轻轻说:“Hello...”
脖子上的凉意偏转了一个角度,银光下浅井噤了声。她可以感觉到刚才被固定了的身体此刻在颤抖。这是好事,至少她已经从僵硬的状态中缓过来了,这样逃跑会更有优势的。
大概……
“(放开她,用枪。)”
红发女人吐出几个音节,脖子上的刀锋消失了,浅井深呼吸的第二个吸气被身后手枪上膛的声音给憋了回去。女人放下手,指根的光焰不见了,现在浅井看清楚了,那是一枚戒指,宝石的颜色和刚才的光焰一样。
那是什么?魔法?异世界?
自从那个巨响过后,一切都不太对劲。
女人推开门。“进来。”她用的是英语,虽然有些口音,但是的的确确是英语。
至少他们可以开始交流了。
女人拉过她开始搜身,她动作仔细地似乎不仅仅是在找刀或手枪这种大物件,接着她锁紧了浅井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浅井眠。”
“你来这里做什么?”
“问路……”
女人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吧台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她没有指环。我觉得相信她也无妨。)”
“(我们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她应该是游客,看看这身衣服,啧啧,和日本动漫里一个模样。)”
“(明明不是亚洲人的长相……说起来,我真心希望你看日本动漫的时间不是在执行任务准备。)”
“(放心,自从密鲁菲奥雷的混蛋来了之后我就没这个闲心了。)”
眼前的女人高扬起下巴,模样轻蔑而优雅地说道。虽然浅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那浓烈的恨意和鄙夷在她扬起的尾音里一览无余。
“(把枪放下,安德烈,我们和那些把第三方扯进黑手党战争的密鲁菲奥雷的下贱东西可不一样。)”
她的的确确听见了黑手党这个词语,如果这个词不是其他音节恰好组成的。而且,有一个词她似乎听见了两遍,密鲁,密鲁菲奥雷。
身后响起枪械咔哒的声音,压抑的气氛此时缓解了不少,很久以后浅井才知道这种感受的确切名称叫做杀气。
“你可以走了,蓝眼睛的女孩儿。今天的事情不要带给别人。”她笑起来的样子出人意料的温和,举起手指在涂着口红的唇瓣上按了一下,“向后走左转,到尽头右拐,可以从后门出去,然后走到巷口就是一条有很多小店的路。去店里问问吧,最近会到街上乱跑的人估计只有你了。”
最后一句话她用复杂的表情说完,浅井并不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谢谢。”
就算此刻她迈开脚步的时候背后的男人一枪崩了她,她也只能照做。绕过因为她的回答有些惊讶的女人,她走向后面。男人却突然叫住她。
“我真诚想祝愿你在西西里有个美好的旅程,小姐。可是也许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忠告,现在的西西里对您这样美丽的少女来说不是个好地方,尽快和你的同伴一起回家吧。”男人绅士地拉了拉帽檐以示礼貌,虽然刚才他还用抢抵着她的后背,几分钟前他还意图用匕首划开她的颈动脉。
至于她为什么会来到西西里岛,她不想在这个酒吧里深究。
她按女人所说的路走去。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砰!砰!砰!砰!——”
枪声伴随着清脆刺耳的玻璃碎裂。
枪响过后她本来想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奔向逃生之路,但是踹门而入的声响让她停住了。一切都很寂静,只有脚步声,从木头到碎玻璃,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东西被从地板上滑到走廊的入口,在入口处不会被看见,轻轻在地板上挪动着,她伸长手臂够到那个金属的方盒子。一个铜黄色的ZIPPO打火机。肯定不是走进来的人的,他们两个有谁还活着。
紧捂住嘴巴靠在墙上。一个男声响了起来。
“(东西呢?)”
“(烧了。)”
是刚才的红发女人,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可声音很平静。她中枪了。
枪械的声音让浅井喘不过气,男声听上去咬牙切齿,好像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最好不要骗我,你必死无疑,但是让你生不如死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来者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是最后一张。)”打火机被开启的声音和男人疾步上前的脚步重叠在一起,接着是一个很轻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她是不是烧掉了什么东西。
“(你晚了一步。)”浅井可以想象出女人说出那句上扬的尾音时,哪怕也许她满是血迹,可是抬起下巴脸上那种优雅而轻蔑的神采。
一声枪响结束了她痛苦的喘息,伴随着一阵酒瓶的碎裂声。睁大眼睛,浅井捂住脸的手僵在半空中。
等到再也听不见那个人的脚步声了,她才爬出来。血,很多很多的血,醇厚的酒香和血腥味混杂出奇怪的味道。颤抖伸手,男人躺在更远的地方,女人漂亮的脸上有一道清晰的血痕,左太阳穴上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血横过她的鼻梁,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她睁着眼睛,在乱发中直直地看着吧台的底部,这是一个人人生中最后看到的光景。手边有几个字母:“Burn”n的最后一笔滑出一道长长的印痕。
燃烧。
这里吗?
女人身旁依旧还在扩张的液体是无色的,也有浅棕色,在木质地板上和深色的酒与血液产生了鲜明对比。
她所听到的碎裂声是女人倒下之前瞬间拉下的伏特加,度数比红酒要高上许多。她是真的要她烧掉这个地方。
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随着颤抖的手泛着黯淡的金属色。
急速的脚步声和推门声,她抬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接下去她就只记得看着自己手放开,把燃起的打火机扔到了满屋子的酒精里,跑向后面的时候,背后感受到了一片上升的高温。
她搞不清楚拼命跑是和刚才扔打火机的行为一样不经大脑,还是自己真的害怕那个杀了两个人的男人。
跑到巷子里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追过来的男人大力把她甩到了墙上,被打了几下她不记得,当满身擦伤和疼痛数不过来的时候,男人用枪抵住她的下巴。
从来到这个地方为止,她经历的生死一线的情况真是够多了。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听不懂的话,他全身是愤怒,枪口硌着难受极了。看着他的眼睛,他是真的要杀死自己,真的。从没有想过,害怕过,考虑过,担忧过的一个念头和着心脏的节奏在跳跃。
她,不想死。
快死了的人眼前会看到未完成的愿望,或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看见的是那个少年,头发,眼睛,手臂,每一个细节,如此清晰而真实的云雀恭弥。有一瞬她被那个幻想弄得难以呼吸,心跳更是没有控制地加快。
他不在这里。
她要回去,她要回到那个有他的地方。
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前所未有,就好像刚刚从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分泌出来,接着霸占了所有的呼吸和思考。它很完整,声音听起来和心脏的搏动声一模一样。
而现在这个东西驱使着她发疯了一样挣脱开,抬起脚,狠狠往面前男人的□□踹去。她不知道打人时候应该抱有怎样一种心情,但是她没有愤怒,没有,真的没有。
只有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打倒这个人,就可以活下去了。
从没有如此疯狂如此狼狈如此深切地体会到求生欲,手臂上的伤口在渗血,脸上有粗浅不一的擦痕划痕,还有无意擦上去的血污,头发凌乱无章,校服到处是蹭破的地方,还有大片染到的两人的血。乘着男人在地上哀嚎,她抓起掉落的枪,用尽全力砸向对方的头,却被狠狠一踹,然后猛地压到墙上。
他大骂了一声,口水喷到脸上,疼痛和愤怒在他脸上扭曲成一团,枪回到了她的下巴。
“砰!”
沉闷的一声重物击打在□□上的声音,眼前的男人半张嘴翻着白眼迎面倒下。压在脖子上的手放了下去,她瘫倒,干呕着咳嗽。眼睛酸痛,恍惚的视线一点也不争气,她看不清远处的人,只有模糊的轮廓在眼中摇摇晃晃。
死里逃生的人脑子都不怎么清新,斜阳下走近的人穿着笔挺的西服,从容地走向她,她抬头仰望着这个看上去无比高大朦胧的人影。
人影停住了。
浅井觉得自己有必要靠近,踉跄着站起来。她没有跑,真的,只是走到那个人面前,然后张开手臂抱紧他,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口。
混杂了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汗味,可却是记忆中一样的味道,白色的衬衫——应该是白色的吧?——黑色的西装,细微的洗衣粉香味也有着相像之处。
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大脑自己下命令的同时——这个情况发生了好多次,浅井想的,是一种奇怪的念头。
好像,心脏和呼吸都回归原位;好像,世界又变得清晰起来了。
平复下来的心情随之而来的是脸上的高温,她好像干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不过,不想放手。
“你,”独特的声线,虽然有些许不同,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呢。许久的沉默,“脸太烫了,衬衫会烧坏的。”
面前的衬衫被脸捂热,快要让浅井呼吸困难,把放在腰上的手移到了对方的脖子,努力踮脚环住,动作很吃力。她勉强把头靠在他锁骨的地方,然后恍惚间感到对方把手拍在自己的背上。
在他肩旁,咬着牙,吐出一句泄了气的笑意:“谁管你……”
岩崎那天说了一些话。
她说:“放弃喜欢他,因为我足够聪明,却不足够勇敢,也不足够喜欢他。
如果我说,要喜欢云雀恭弥,就要有足够的觉悟,有足够的勇气支离破碎,你信吗?
而我不能,我珍惜自己的命。”
那个少女是一个天才。
她当时没法回答,对方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但其实,我信的。你知道吗?我信的。
是人,就应该有不得不回去下的理由吧。为什么不想死。
你有吗?
她有的。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见到他的一瞬间才明白,好似从没有如此深切地体会到这一点。
没有他的世界,就不是完整的世界了。
她没有牵绊,她可以离开地没有一丝痕迹。很多人会淡忘她,也许有人会伤心,但不会停留太久的。可是现在她不能了,她想要活着,她想看见他,想继续喜欢他,想拥有追逐他的权利。
岩崎,我也珍惜,以前不,但是现在是的。
因为我要为自己能够喜欢云雀恭弥而珍惜自己的命。
这就是她的求生欲。
他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和印象中一样普通,温暖,慢慢的真实感。
能在这时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原来你已经成为了我唯一的信仰。
我挚爱的少年,云雀恭弥。
——14岁的生命,以那一天为界限,世界的某个地方,终于向她打开了一点点。
喜欢上云雀时我也只有十四岁啊。
回头看看自己写的文,大概就是一封给云雀恭弥的情书吧。
祝时光里最好的云雀恭弥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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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Twel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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