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跳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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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方也宁急匆匆打车去了市区中华路上那座30层楼高的观澜大厦。此时正是下班的晚高峰，路上很堵，等方也宁赶到的时候，2辆消防车早已到场，地上已经铺好了救生垫，人群也早就被疏散开来，几个消费员正聚在一起讨论救人途径。
方也宁抬头看去，那大厦顶层露天阳台上，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想是那个要跳楼的人。
他又四处找了很久，才在大厦入口处，看到穿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好友。
“悸川。”方也宁远远喊了声。
林悸川正在跟下属说着什么，饶是楼上跳楼的人情绪非常不稳定，也不见他的脸上露出丝毫慌乱，听到喊声，他回头看了下。
“也宁，你来了。”林悸川笑了笑，打过了招呼，转头又极为冷淡地对身旁一位穿着条纹衬衫的男人说：
“张总，我要的资料什么时候能到？”
张文推了推眼镜，满头大汗地说：“林总，已经吩咐人去办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
话刚说到这，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米黄色套装的年轻女人跑了过来。“林总，查到了。”
“哎呦！陶婉，你终于来了。”林悸川没说话，倒是张文先迎了上去。
“张总。”陶婉点头，气喘吁吁，却是一刻都不敢耽误，忙递上一个文件夹给林悸川。
“这人叫唐寿，宿州人，2年前曾在城四建工兰苑的那个项目里做过1年工，当时他跟一个香洲来本市打工的女人相互看上了眼，双方又都觉得寂寞，就做了临时夫妻，后来他在做工时不小心从4楼摔了下来，去医院查了，也不算严重，医生说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谁知刚出院，那女人的丈夫在老家听说自己的老婆跟人在外同居，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于是就找去工地，把这个唐寿狠狠打了一顿。唐寿旧伤未愈，又挨了顿暴打，最终导致脊椎断裂，附带神经损伤，腰椎也受损严重，总之，住院休养了很久，从那之后就做不了重活了。但他家里还有3个孩子待养活，老婆又不做事，只在家带孩子，这一受伤生活就更艰难了。”
林悸川面无表情，翻完手上的文件才问：“这上面写着当年他受伤，城四建工替他付了医疗费，还另外赔偿了他5万块钱，现在他来闹自杀，有提出什么金钱上的要求吗？”
张文被这一问，显然也愣了下。
“确实挺奇怪，这事说起来是城四建工的旧账，跟咱们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这唐寿却一口咬定要见观澜的负责人，他倒是没提赔钱的事，就只说要自杀，说是观澜建设把他给害惨了，他还说要让观澜建设的负责人，呃……。”张文擦了擦汗，又暗暗瞅了眼林悸川的表情，似乎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直说就好。”林悸川淡淡地开口。
“是，他说他死了，下地狱以后，一定要让观澜建设的负责人断子绝孙。”
张文又擦了下汗，今天最高温度有38°，虽是傍晚，这热度却一点都没减退。
大热天的，遇上这种事，已经够倒霉了！还恰逢总部的人来分公司考察，来考察也就算了，来得还是这个新上任的林总！这可是董事长的孙子！观澜集团名正言顺的太子爷！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个分公司负责人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张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刚来的林总给伺候好。
“真是怪了！”林悸川冷哼一声，啪地一下把文件给合上。
“一个经济困难的人闹自杀，居然绝口不提赔偿的事情。”林悸川说着，眼神忽明忽暗。
“是是！”张文忙应了一声，也预感到整件事情非常不简单。
“还有，观澜前天才收购了城四建工，这事对外都在保密，媒体方面也一直封锁消息，一个住在宿州信息闭塞的农村的工人，居然能得到这种内部消息，短短2天时间，就从千里之外的宿州赶到观澜的分公司来闹跳楼，可见！他这次跳楼绝不是奔着钱来的，只怕是被人买通了，才会直接找到观澜来！”林悸川把文件交给陶婉，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
“林总，会不会是对手公司？”张文猜测着，毕竟城四建工也算是本地老牌的建筑公司，虽然因资金链短缺陷入无法自救的地步，但在本地名声响亮，当初想收购城四建工的，可不止观澜建设这一家。
“不大可能，收购案刚结束，观澜还未对外发布消息，对手没必要这么做。” 更何况他前脚才到B市，后脚这人就闹自杀，加上分公司负责人张文上去协商的时候，那唐寿言之凿凿要换个说话更有分量的人来，这人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
方也宁从林悸川的表情里猜到了分毫，想到悸川在整个家族的处境，不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悸川，别太担心，既然知道对方的意图，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知道，但是，也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忍让也是有限度的。”林悸川刚说完，就开始咳了起来。
过了会，咳嗽止住后，他转头对张文说：“张总，你跟我一起上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人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2.
几人从顶楼的楼梯间走上露天阳台，这露天阳台非常大，全用栏杆围了起来，唐寿却越过栏杆，站到栏杆外一个凸出的约有5平米大的地方。
观澜建设的几个工作人员还有一干消防员都在劝说跳楼的人，几个民警也在现场做唐寿的思想工作。
但那唐寿却像是铁了心了，对所有人的劝说毫不理会，只是一直嚷嚷着：“找你们的负责人来，我要跟他对话，你们敢玩花样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林悸川走到陶婉身后，小声指示着什么，不一会，陶婉越过众人走向唐寿。
“唐寿，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陶婉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在观澜待久了，此时说起话来也是不急不慢，字字清晰，分寸把握的非常好。
谁知那唐寿却大喊：“不是你！你不是！我要跟姓林的谈！我要跟你们的负责人谈！是你们毁了我！我要你们姓林的都不得好死！”唐寿看起来很激动，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加上天气热，身上穿得那件破旧的老头衫早已经湿透了，粘湿湿贴在身上。
等他说完这句话，林悸川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人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他走上前，在离唐寿十步之远的地方停住，正视着唐寿，说：
“唐寿！我是林悸川！”
“好好！就是你！姓林的！我今天就要死在你们公司门口，我要别人都知道你们的真面目！”唐寿越说越激动。
林悸川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紧接着又对唐寿做了个“请”的姿势，语气十分冷淡：“你跳吧，我很荣幸能见证你死的这一刻。”
“什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唐寿慌了下，随即骂骂咧咧吼道：“你他妈怎么这么没人性？狗娘养的！我告诉你！我死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林悸川却不理会他，只自顾自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没人性，就别以为用跳楼就能威胁到我。”他静静地盯着唐寿，就在唐寿感觉到一丝慌乱的时候，他又开了口。
“唐寿，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演这出戏？”
“什么？”唐寿又愣住了，随即惊炸：“你他妈说什么？谁收钱了？”
林悸川平静地与他对视着：“10万？20万？还是30万？”他徐徐开口，当说到30万时，唐寿的脸上闪过一丝来不及掩藏的慌乱。
“哦，是30万。”林悸川兀自点头。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今天就是要讨个说法！你们这些有钱人每天吹空调坐写字楼，有没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唐寿显然十分愤怒，他指着林悸川骂了几句，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又抖着手臂，指着后面一干人，叫嚣：“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我死了，你们也逃不了，你们这些吃人不眨眼的！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唐寿！”林悸川静静看着他。“这座大厦有30层，你站的那个地方高119米，你说，万一你从这里掉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给他开口的时间，林悸川接着说：“脑浆迸裂？还是血肉四溅？你在工地待过，我想你一定比我更了解。”
“你他妈想唬我？”唐寿有些癫狂，粗着嗓子喊：“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们这些商人都是黑心鬼，没有一个好东西！”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朝大厦底下瞥去。
底下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2辆消防车正停在路边，警察也已经到了，自己的正下方还铺了个橙色的救生垫。其实救生垫有没有都一样，有勇气从30层楼往下跳的人，根本用不着那玩意儿。
其实来这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他不怕死，有了钱，老婆孩子能过好日子，他死不死都没什么关系！但是站到这，想起上次在工地从4楼掉下去，脊椎受伤的事情，身体却不由诚实地打了个颤。
“唐寿。”林悸川继续说：“因为如果你不甘心、觉得自己委屈，想为自己讨回利益，那你应该去找雇佣过你的城四建工负责人，而不是到一家跟你毫无关系的公司来闹事。”
“你想骗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观澜刚收购了那家黑心公司，你们都是一路人，没一个好东西！”唐寿脸憋得通红。
“观澜虽然收购了城四建工，但跟你签合同的不是我们公司，别说你没死，就算你死了，我们也不需要付任何责任，但设想，万一你真的死了，那人承诺给你的30万真的会按约定给你吗？”
“哦，你一定会想，你死了，这钱肯定会交给你老婆孩子吗？别天真了，唐寿，到时候你人都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林悸川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带着阵阵冷风，吹到了唐寿心里，让他在盛夏却不由感觉到一种凉意。
“口头承诺的东西当不得真！你死了，30万没了，孩子变成了孤儿，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林悸川说完，不由又咳了咳。
他面色苍白，似乎有些倦意。
“你一个跟观澜毫无关系的人跑到这里来跳楼，妨碍了我们公司的运营，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如果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会把这件事转交给律师，请他不忘起诉你妨碍公共秩序，并要求你的家属赔偿本公司名誉损失，当然，你死后清理广场的这比费用也需要你的家人替你承担！”
“届时，别说30万了，我想你还得倒赔公司一笔巨款。”
林悸川噙着笑，冷冷说完这句话，看惊慌的唐寿，又继续说：
“我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果你现在自己走下来，放弃自杀！我可以承诺你，会帮你和你老婆在观澜安排一个职位，为你们买好保险，保障你以后的生活，也可以给你3个孩子找好本市的学校。对了，我听说你的3个孩子学习成绩都很好，不巧，观澜集团正好设有一个只有本集团内部员工才有资格享受的助学金，只要是公司内部有困难的员工，其子女皆可从上小学开始申请，直至大学毕业，公司会为其垫付期间的一切学费。”
说完这话，林悸川对张文交代了几句。“如果他自己走下来，就按照我承诺的兑现，如果他跳了下去，别忘记索要清理费用。”虽是对着张文说的，却字字清晰，足以传到唐寿的耳朵里。
“好。”张文愣了下，马上回神，连忙说:“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家媒体，待会下楼的时候要小心一些，这里就交给我，我会交代公关部好好处理这件事。”
林悸川应了声，想了想，又说：“必要的话，放出观澜收购城四建工的消息，转移媒体视线。”
说完，他看都不再看唐寿一眼，而是和方也宁并肩，头也不回走下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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