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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一百三十九章 陈年往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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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师兄情同兄弟,感情本是很好的。没想到母亲趁我外出之时找到灵儿提亲,灵儿不同意,母亲竟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来要挟灵儿,逼她就犯。灵儿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与师兄商量二人一起私奔。可是我师兄为人忠厚孝顺,从来不会做忤逆师门这情。无论灵儿怎么苦苦哀求他最终还是没有同意。灵儿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师兄又不肯和她一起逃走,所以,只得忍气吞声的继续留在我家中。当然了,这些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都是后来从灵儿口中得知的。”
讲到这,刘老先生停了下来,红红的眼圈暴露了他现在极其悲伤的情绪。
楚云瑶已经完全被这个伤感的故事吸引住了,看刘老先生不说话,弱弱的在一旁问道:“然后呢?你师妹到底嫁给谁了?”
宇文成都偷偷用手肘拐了这个好奇宝宝一下,示意她不要多问。楚云瑶冲自己吐了一下小舌,乖乖的缩回自家将军身后不作声了。
刘老先生抬眼看了看楚云瑶,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当年灵儿也是和你一样如花的年龄,和你一样天真调皮对感情忠贞不二,只可惜……那次之后,我母亲时不时的就找灵儿闲聊,话里话外逼她同意与我的婚事,灵儿只能尽量躲避我母亲的纠缠,有苦无处诉,最后被逼得实在无法,终于鼓起勇气向我父亲说明了一切。我父亲为人一向正直,听了灵儿的哭诉,将母亲痛骂一顿之后便提起药箱进深山采药去了。而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大师兄和灵儿已经互许心意,誓言白头。当时对我的打击当然很大,一气之下,也离开家门,去了我在外地的舅舅家中以求眼不见心不烦。”
说到这,刘先生摇了摇头:“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家的。母亲因为此事对灵儿又气又恨,可又不愿将灵儿赶走,因为她知道我心中一直深爱着灵儿。半月后,家中来信,母亲竟催我回家与灵儿成亲。我不知其中所以,莫名其妙的回到家中,发现家中披红挂彩,新房喜堂全部准备妥当。我一回到家,不由分说便被拉着与灵儿拜堂成亲。我当时高兴坏了,以为灵儿终于回心转意,愿和我结为连理之好。去没有注意,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却始终没有见到大师兄露面。”
听到这里,宇文成都也不禁皱起眉头,喃喃道:“难道有人以古神医逼你师妹就犯?”
刘老先生目露悲怆,看向宇文成都点了点头:“年轻人果然聪明,可是我当初一直傻乎乎的以为是师妹自己回心转意才会同意与我成亲。成亲后我也问及过大师兄的去处,灵儿只说是到外地出诊未归。直到婚后一天,当地县衙的死牢无端起火,据说在押的死囚皆葬身火海,无一生还,灵儿才疯了一样的对我说出了实情。”
“我离家之后,母亲便把师兄与灵儿大骂一顿不再理会他们。我师兄是个至孝之人,待师母如亲母一般。但无论二人如何恳求,母亲也不肯多看他们一眼。我出门后的第三天,当地的县太爷派人来请大师兄过府为女眷出诊,结果便是一去不回。当时给出的说法是大师兄在出诊过程中看中了县太爷三夫人的美貌,欲行无礼,三夫人不从,两人扭打在一起,师兄失手将三夫人刺死。被人当场抓获,只用了一天时间案子便草草了结,师兄因见色起义行凶害命,被判秋后问斩。母亲借此游说灵儿,只要灵儿肯嫁与我,母亲便肯出钱买通官府留师兄一条性命,灵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割爱答应了婚事。”
讲到这里刘先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哀伤,老泪纵横的说道:“灵儿太天真的,这本就是我母亲设下的毒计,又怎么可能留下师兄这个活口。趁着我父亲入深山没有回来的时机,买通衙役,放了一把大火,将死牢烧了个干净。县太爷本就与我家交好,平时没少从我家捞银子。再加上本就是一群死囚,即使烧死也不会有人过多的怪罪,最后只落得天干物燥,不慎走水,便草草结案。灵儿得知大师兄已命丧火海,生无可恋,在对我讲出事情所有原委后,就在我们的新房之中,就在我的面前,用师兄送给他的一支金簪刺破了自己的喉咙,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口中还含浑不清的叫着师兄的名字啊。”说到这里,刘老先生以拳击案,放声痛哭,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一旁听故事的楚云瑶也跟着偷偷的抹眼泪。
宇文成都见不得老人家如此悲痛欲绝,起身安慰道:“刘老先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孰是孰非已经不再重要了。您还是保重身体,不要再难过了。”
刘老先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继续说道:“打那以后,我们家就再无宁日。我父亲从深山之中采药回来,发现只是短短一个月内,家中两名爱徒先后死于非命,一气之下便要休了我娘。我和我娘苦苦哀求父亲这才作罢。只是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进过母亲的屋子,一直睡在客房之中。而母亲因做了亏心事,害死两条人命,精神日渐晃忽,总说家中闹鬼,恍恍不可终日。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身染恶疾驾鹤西去。我父亲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支撑了不半年,也相继故去。这可真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一代神医堂竟家破人亡,只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我对那个家再无半分留恋,从那以后便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立誓一生行善为我刘家洗刷罪孽。”
楚云瑶完全被这悲伤的故事所感染,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道:“刘先生,你不是说你大师兄已经死在牢中了吗?那,那个古神医又是谁啊?”
这一次,宇文成都没有阻拦丫头的问话,也好奇的看向刘先生:“是啊,刘先生,即然你说你大师兄已经葬身火海,那古神医他……”
刘老先生打了个唉声:“我浪迹天涯几十年,走过无数的地方,却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有归属感,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要去哪里。直到五年前,我来到江宁,本是因为当时温疫横行,想来这里为难民治病,本也无心在此久留,但到这之后便听说前几日有一名神医由此路过,医术了得当真可称为妙手回春,救活了好多濒死之人。听那些难民所描述的样貌,分明就是师兄。所以,我在这一等就是五年,只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见到那个神医,亲眼鉴证到底是不是大师兄还尚在人间。”
楚云瑶用手指戳着脑门,想了半天,极其不解的问道:“刘先生,你和你大师兄已经那么多年没见了,你只凭着描述就能确定他是你师兄?”
宇文成都点点头,也颇有同感的看向刘老先生。
刘老先生自信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一定以为我是因为长年内心的自责和愧疚而把别人误认为是师兄了吧。其实我们从小到大吃住全在一起,彼此是十分熟悉的。曾有一个难民说过,那个老神医为难民治病从不收取诊费,但只要是达官显贵找到他,就是金山银山也请不动他。好像与官府之人结怨甚深。当年我师兄就是被贪官所害,他痛恨官府这一点毋庸置疑。另外那个难民记得为他诊治的老先生右臂处有一个红色如桃花状的胎记,而我大师兄右臂处也正有此形状的胎记,你说,天下可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楚云瑶眼睛转了转,捅了捅宇文成都:“成都,那个古神医右臂上有没有桃花形的胎记啊?”
宇文成都努力的想了想,还是叹口气道:“这个,我真的没注意,当时哪有心情注意这些事啊。”说完,也不无遗憾的摇了摇头。
刘老先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身子前倾,看着宇文成都问道:“如若我猜的没错,那古怪仙便是我那尚在人间的大师兄,不过,他因那件事一定对官府恨之入骨,又怎么会为将军破例出手诊治?我很好奇将军是用了何种方法打动了我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