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粉红奶牛

13、其实，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个月，因为临近年末，一方面杂志社事情很多，各种活动、专栏以及会议，采访的事情少了，几乎都是呆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写不完的文稿；另一方面，面试的时间临近，各种准备，资料很多，不过倒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着急。个中原因，程芷欣比谁都清楚，只有让自己忙得没有多余的时间，脑袋才不至于进水，自己才能在一个可控范围内正常着。
　　期间想起过萧浩无数次，但慢慢的，程芷欣已经适应了这种状态，或许这样心里有个人存在，但永远不靠近，也是很美好的事情。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这个人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在回忆中模糊，但更加完美。这样的情感，也是爱情的另一种表现形态吧。
　　圣诞节前，苏志森本来想过来，结果因为那边事情太多，还是没来成。程芷欣倒不觉得圣诞节是什么大节日，所以几乎没什么失望的情绪。不过到了圣诞夜那晚，朋友们都消失了，一个一个都陪另一半去了，幸亏还有黄薇薇。这么敏感的节日，他的文晖是决计出不来的，就算现在正办着离婚，反而更需要小心。要是让他现在的妻子知道还有一个黄薇薇的存在，怕是不但离不了婚，即使离了也得把黄薇薇给折腾到半死，并且连一半的财产都别想保全。黄薇薇也是明事理的人，何况这个年纪了，对圣诞节这种小年轻用来找浪漫激情的节日，也早已不看重了。
　　两女人正商量去超市买点火锅材料，大冬天的吃火锅最让人感觉温暖了。正要出发，希辰来电话了，让她们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圣诞音乐趴，不但以美食诱惑，更用上什么帅哥很多这种烂借口，其实就是想她们过去陪陪无聊的她嘛。程芷欣喜欢热闹，黄薇薇一如既往的无所谓，索性就各自在家倒拾好，在音乐趴地点会和。看着衣柜里的那件黑色连衣裙，想起那个迷乱的夜晚，原来他们曾那么激烈地拥吻过，那些挣扎、反抗，成为回忆里如此美好的片段，疯狂的美好。以前不是没有过类似的记忆片段，跟大学时的男朋友，还是苏志森，但他们从未让自己体验过，那样的心跳与激荡。萧浩啊萧浩，你是让人喜欢到心灵深处了吧。程芷欣随便找了条深色连衣短裙搭浅紫色皮草，将那件黑色连衣裙挂到了柜子最边上。
　　所谓的音乐趴就是希辰他们公司包了一个外滩的小酒吧，准备了些糕点酒水饮料，一个现场的乐队，还有常规的抽奖活动。希辰的公司员工不多，倒是员工各自带了朋友来，显得场面还挺大，两层的场地也几乎是座无虚席。由于希辰在公司也算中高层，于是大家都很客气地将较正中的桌位让给她，在他们公司总经理桌位的边上。希辰将自己的好姐妹引荐给她的老板—余总。
　　余总跟所有外贸公司老板差不多的特点就是，比较年轻，三十开外，四十不到。一副黑框眼镜的下面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听希辰说过不少他的事情，精明、细心、沉稳，对生活比较有质的追求。平时再忙，也不忘在各节假日给他老婆送上各种礼物。因为暂时没考虑生孩子，所以夫妻俩的生活还是很逍遥的。
　　“平时没听希辰在公司少提她的两位超级闺蜜，这次真是荣幸地见到了。”
　　“您是不是想说，物以类聚，果然跟希辰是一路人。”程芷欣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因为希辰的那些信息铺垫，觉得这个余总也是爱开玩笑的人，所以说话方面也不需要太紧张，何况是这样的氛围下。
　　“希辰嘴巴可厉害了，我倒是希望她能同化些，看来同化这一说，也没那么容易。”
　　黄薇薇被逗笑了，这样的老板真好，难怪平时希辰都那么卖力工作，看来领导者的管理方式很是一门学问。同是外贸公司，黄薇薇的老板就严苛很多，平时不苟言笑，让人一靠近就感觉压力超强。
　　“这还不是您教导有方，您培养出来的能不是人才嘛。”希辰嘴巴就是不饶人，脑袋转得快，接口令也是超好的。
　　剩下程芷欣跟黄薇薇在那边哈哈笑，正笑得欢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大家面前。程芷欣记得自己的笑容彷佛就在看到萧浩的那一瞬间凝结，眼神毫无反抗地跟随着他，脑袋就是一片空白，稍微反应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脸居然是那么的火烫。
　　笨拙地跟他打招呼，笨拙地微笑，好像也根本没听清他为什么来这里。这究竟算什么，毫无预示地出现，一次，两次，还是三次？缘分还是命运真的在捉弄自己？他好像没有点明自己跟他的校友关系，彷佛就是陌生人，刚认识，仅此而已。
　　萧浩坐在余总的旁边，程芷欣的位置恰恰又是能看到他的侧面。他没变，没有自己内心深处奢望过的，或者言情小说中写到过的，萎靡或忧郁，清瘦或压抑。他还是他，笑的时候阳光，沉默的时候帅气。他可以毫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视为陌生人，也可以冲着自己微笑，可是自己呢，在他面前，却是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
　　黄薇薇不知何时握住了自己的手，或许她是想以这种方式带给自己一些力量吧。程芷欣对她微笑着摇头，“我没事。”看来这一个月以来的努力全TMD是浮云，有些感情，不会那么轻易淡去，只是暂时的麻痹罢了。一旦被激发，才会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不堪。
　　人家萧浩没错啊，据说是来做抽奖嘉宾的，原来跟余总是多年的好友。程芷欣很明白，除了感慨世事无常，命运捉弄意外，什么都怪不了。终究没等到萧浩的抽奖，希辰很体贴地跟她老板告假，三人提前走人了。她不忍心看自己姐妹那么溃败的展现在她爱的男人面前，想想自己对张亦喆，何尝不是这个样子。
　　曾经讨论过，爱情相对各种情感，是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已年老色衰，还能遭遇爱情吗？如果要疲于应付生计，还会遭遇爱情吗？如果缺胳膊断腿，还会遭遇爱情吗其实爱情真的是最奢侈最虚无同时又最脆弱的东西，可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还是愿意为了它，前赴后继，受尽痛苦也要贪其芬芳。
　　躺在床上的时候，苏志森来电话了，程芷欣草草地接了电话，应付几句。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人追在后面，自己却追在别人后面，人跟人之间，就是喜欢玩你追我逃的游戏。萧浩今天的表现，好似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过，其实，的的确确，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