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莫语函

5、五 暗访

　　此厄之后，憬函回到家中尤有余悸。心中很是烦恶，那小白脸何以如此仇视自己，也许是因为对那个美女心怀不轨的人太多了，所以才护花心切……又叹到想不到那个叫小海的邋遢小孩人格如此卑劣，本来对他十分同情，却不料他被那小白脸的淫威所摄，竟然信口开河，竭力诋毁自己。人心何以如此不古？
　　但，这却丝毫没有动摇憬函的决心，他怎么能就此放弃唯一有可能改变他“血色恐怖症”的线索，但自己的追踪和探索能力实在不甚高明，憬函想到了请一位私家侦探代劳，一定要查出一些端倪。
　　憬函开始寻找相关私家侦探的资料，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叫“浅薄者勿扰”的私家侦探，他的留言也很奇特“所谓浅薄，即在地球上经常重复发生的俗恶不堪，庸人自扰，百无聊赖之此类是由，请自重勿扰，若有荒诞不经，离奇古怪的事情需要帮忙者，若属实，可免费鼎力相助。”
　　憬函心中一动，记录下了这个古怪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两天后在一幢大厦的二十二层的一个居住单位，与这位“浅薄者勿扰”会面。
　　两人相见的刹那都愣了一下，憬函有一种模糊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明白对方何以同样会楞了一下，难道彼此真的相识？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憬函道“你好，浅先生，不知道我的事是否合乎你的条件？”
　　那浅先生也没有第二句废话“快说吧。”
　　憬函先把那个女孩的照片递了过去，“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下这个女孩的详细资料……”
　　浅先生接过照片刚一看，没等憬函把话讲下去，立即将照片隔着桌子又扔给了憬函，同时像猴子一样窜到了门口，把门打开，冲憬函怒道“滚，快滚，别浪费我的时间，我没有空儿替你们这些公子哥寻花问柳……”
　　憬函站起身，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把话听完整？”
　　浅先生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说的？你难道不是对照片上的女孩有非份之想吗？”
　　憬函大声道“当然不是，我有未婚妻，这个女孩她……她是我多年所患的‘血红色怪症’中唯一的色彩点……”
　　没等憬函继续说下去，浅先生惊道“你……你是魏憬函？”
　　憬函更是吃惊“你……你是？”
　　浅先生长长叹了一口气“时光流逝得太快，我们都长大了，认不出对方了，我是雨辰啊……”
　　憬函先是怔住，然后两人同时伸出拳头轻轻击了一下对方的肩头，彼此拥抱了一下对方，憬函笑道“真想不到是你这家伙，对了，你怎么会一听我这句话立即就判断出是我呢？”
　　雨辰叹道“很不巧，那天……就是你出事的那天，我看到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苦苦思索你的情况，当然我从未对你说起过，这个甚至对我的一生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使我对一切离奇古怪的事都有浓厚的兴趣研究，唉，在长大后我竟做了私家侦探，一直我有了一定的成绩，我更想到你，不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怎样，是……是否还有什么困扰，你以为我这么写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原因，就是为了寻找你，如果你仍有困境，我这个老同学一定鼎立相助……”
　　憬函心中对雨辰充满了感激，再次伸出了手，两人的手紧紧在一起……

　　就这样，憬函将事情的始末全部告诉了雨辰，雨辰听的也是唏嘘不已，他和憬函商量了一下先进行初步的调查，然后几天后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商讨……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人们自然渴望能下场雨降降温度，凉爽一下，可是这几天的淫雨缠绵，却让人有些受不了。憬函的心绪很不宁，在焦虑中等待雨辰能帮他实现摆脱‘恶症’做一个平凡而快乐的普通人的梦想，就像盼望阴霾过去，如洗的天空中那万缕可爱的阳光展露……
　　终于这天早上天气放晴了，阳光可爱的像温婉的少女的目光一样，让人有一种沉醉一种忘却……而在晚上憬函也终于等到了雨辰的电话，调查有了初步结果，两人再次在雨辰的工作室会面。
　　不等憬函询问，雨辰就把调查结果全告诉了他，那个在憬函血色世界中唯一的彩色女孩，名叫曲红彦，是本市唯一的一家医学院在读研二的研究生，母亲早年因为患病不幸去世了，父亲却是赫赫有名的有享很高国际声誉的眼科医生曲衿教授，在国内更可以说是眼科届的权威大师，在临床的病例中，都成功的完成了许多挑战性的有高难度的手术，这才享有了十分高的学术成就。而她的女儿曲红彦不仅相貌美丽出众，更兼聪慧温柔的内在性格，是学校公认的第一校花，当然追逐者无数，更吸引了许多豪门世家的子弟，其中以有众多产业，炒房地产起家的大亨程鑫博的唯一儿子程大东的手段最为高妙，就是那天为难憬函的小白脸，其实追逐者中比胡大东身世更显赫的亦有不少，但程大东却较那些子弟更睿智多谋，不知有什么手段赢得了红彦的放心，成为了她现在的男朋友。而那个邋遢小孩名叫路小海，是红彦学校附近一户专业以各种手段乞讨，靠换别人同情心吃饭的人家的孩子，路小海看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他的“嗅觉”更为灵敏，竟打听到了红彦善良淳朴的名声，采取了手段觅到机会后，竟充份燃起红彦的怜悯之心，和红彦成了朋友，并骗了很多好处。
　　憬函听罢不禁摇头轻叹，心想“怪不得那个小孩会如此畏惧强势，顷刻变脸和那个阔少胡大东一起诋毁诽谤自己，原来竟是精于此道的世家子弟。还有那个大东之所以如此敌对仇视自己，当然是由于惯性的摧毁一切情敌的嘴脸心态，这样的解释绝对入情入理，但憬函心中却不知为什么隐隐觉得大东对自己的敌对还有更深的东西埋藏……
　　在雨辰的初步调查结束后，两人谈了许久下一步应采取怎样的措施，就是搞清楚这唯一的突兀点，她为什么会与众不同，显现自己的颜色而未变红？
　　雨辰叹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真的是难以琢磨，匪夷所思直至，该怎么从这里突破呢，我真有点一筹莫展。”
　　憬函也兀自叹气，忽然想到一个要点“你说那个女孩的父亲是一个眼科的权威，我也曾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过他的名字，而我的症状以前曾被怀疑成一种特殊的色盲症，这……这……这两者……我展开自己的想象力，会不会有一些微妙的难以想象的联系呢？”
　　雨辰听罢点头“也许……也许会有联系……嗯，要我说，没有太好的一步到位的办法，只有从观察她，还有她的父亲的生活入手，慢慢发现特殊的地方……，或者找机会直接开诚布公的把一切对那个女孩说了，看看她的反应如何……除此之外……”雨辰摊了摊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憬函道“你说得对，雨辰，这一切就得拜托你了……”
　　雨辰道“那你可得请我喝酒了。”憬函哈哈大笑。两人当晚喝了个不醉无归，憬函心中颇感畅意，浮现出了对明天无限的期待与希望……“
　　憬函又开始再次等待，开始的时候，雨辰每过三，四天就打电话给憬函，告诉他调查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可记述之处，曲红彦和他父亲的生活十分正常，无丝毫异常处，平时找她较多的人只有开着名车，手擎名贵鲜花招摇过市的大东，和像老鼠一样寻觅机会去骗取好处的陆小海。
　　憬函渐渐有些焦急了，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眉目啊？可是最近更是令他有些火上浇油了。雨辰一反常规已经七天没联系憬函了，憬函心想“到底怎么了，难道事情有所突破吗？心中更加惴惴不安了，就连和小馨在一起，都有走神的时候。小馨反映灵敏，追问憬函，憬函只好说谎以为工作上一些烦心的事，小馨却表现得深信不已，好言劝慰憬函，憬函十分愧疚，但他这个苦衷又怎么能对小馨讲呢？
　　有过了五天雨辰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音讯皆无，期间他向雨辰的工作室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而雨辰没有手机，憬函随按捺不住的焦躁，却是无法可施，只有等待的份。
　　又过了几天，在一个中午，憬函在公司刚吃过午饭，忽然手机响了，是一个在本市郊区的号码，憬函微感奇怪，等接了电话，对方没有任何声音，但憬函并没有挂断，他说了声你好，便耐心的等待，过了能有两分钟，电话另一端终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憬函一听惊喜交集，不是别人正是雨辰！
　　而雨辰的声音十分奇怪，听起来似乎十分遥远，而且他所在的地方像是空气十分稀薄，每说句话就传来他浓重的呼吸声“憬函，我……我是雨辰！”说罢便是他的很重的喘气声！
　　憬函急道：“你……你怎么了雨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联系我，我还以为你……”
　　“你先闭嘴!”雨辰很粗暴的打断了憬函的话接着有时他浓重的喘息声！
　　憬函还是问道“你到底怎么了雨辰，发生了什么事？”
　　又寂静了半晌，雨辰边喘息着，边说道“对……对不起憬函，你……你的事情，我……我实在帮不上……我……我无能为力……请你……请你令请高明吧……”说罢在几声喘气过后，挂断了电话。
　　憬函拿着电话像傻了一般，他心中的疑惑达到了几点“这到底是为什么，这绝不是雨辰的性格，而他的语气却又如此之怪，难道……难道……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可怕的事情吗？”
　　憬函想到此，蓦然心惊，他决定立即采取行动。他立即跟上级请了假，然后打电话给电话局，查清了雨辰所打来电话的位置，然后立即驱车前往。
　　憬函找到雨辰打来电话的所在位置时，更是惊讶不已，这里只有一家很具规模的现代化的养猪厂！
　　憬函感到匪夷所思直至，雨辰从小就又很重的洁癖，猪几乎是他最讨厌的动物，他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打电话给自己呢？
　　憬函停了车，然后走进了这家养猪场。
　　刚一迈进门中，门房中就有人探出脑袋，大声道“你找谁？”
　　憬函一看是一个四十多岁，一张猥琐的马脸酒鬼模样的男人，憬函忙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想麻烦您打听点事！”那个男人翻了翻眼睛“你有啥事？”
　　憬函道“请问这里有几部电话？”
　　马脸瞪着憬函“你是电话局的？”
　　憬函摇了摇头。
　　马脸怪眼圆睁“年轻人，你无事可做吗？这里不是话吧，是养猪场！有这个功夫去干点正经事好不好？快走吧！”
　　憬函忙从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走到马脸近前塞在了他的手里，笑道“买瓶酒喝吧，我知道这里不是话吧，我也不是来这里打电话的。我来只是寻找一个人，他是我的朋友……”
　　憬函讲到这，却发现马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诡秘而且透露着莫名的惧色，他没有收下钱，忙把钱还给憬函，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是便衣吗？”
　　憬函心中奇怪之极，不明白马脸为什么这么说。同时他也意识到好像雨辰的踪迹就要浮出水面了。
　　憬函微一沉吟，没有回答马脸的话，反问道“你……你这里这几天有陌生人来过吗？”
　　马脸神色十分紧张而惊恐的左右张望，然后对憬函道“我……我就知道这两天可能会出事，太……实在太可怕了……”说着牙齿竟然都抖动起来。
　　憬函更是心惊，但表面却做出十分镇定的表情，他沉声对马脸道“你不要害怕，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脸稳定了片刻才道“是这样的，前……前几天突然来了一个怪人，他也开着车来的，他走进这里时，我忙出去询问，一见那人，此刻虽是盛夏我的心底仍不免泛起一股强烈的寒意，在这个时候穿一件衬衫都觉得热，那人不仅穿着厚厚的大衣，还系着围巾，带着帽子和手套，更……更奇怪的是那时已经是夜晚七八点钟，他还戴着墨镜，浑身连一块地方都看不到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你说吓人不……当时我被吓的够呛，那人还不走了，他……他说他很喜欢这里，要在这住宿几宿，有事情要办，事情一结束就走，还给了我很多钱，说实话，我根本不是在乎……在乎那些钱而……而是害怕这个怪人会对我不利，没办法只有同意了，后来我还发现更怪异的事，他……他晚上没有睡在我带去的那间空屋，而是……而是竟然跑到猪圈里，跟……跟猪待在一起……，他是不是什么有严重精神分裂的怪异逃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