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人偶71 ...
-
初秋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卷起黄绿夹杂的叶片，打着旋儿被吹到脚边。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蹲下‖身，将沾在脚后跟的叶片轻轻拿下——虽然记忆和认知变回25岁，可不知为何，他的外表还是维持着少年的姿态。
纯黑立领制服破破烂烂，被黑鞭割出无数细小的口子，落魄而狼狈，他只能裹紧身上的斗篷，尽力将脸藏在下面。
这次恢复的记忆倒是很彻底，一点不漏，却羞耻得仿佛公开处刑。
——焦、焦冻哥哥？呜哇！为什么“我”会说出这种话啊！还有“我”居然对相泽老师……
无论是之前变成7岁小孩抓着轰焦冻的衣角撒娇、还是刚才以15岁姿态被荼毘威胁，黑鞭暴走、最后遇到爆豪胜己的记忆都清晰地传过来。
这也太……他根本不想知道这么详细的内容！
——太羞耻了，想死……
绿谷出久咬着下唇，红扑扑的双颊灼热烫手，羞耻心灼烧着成年人的认知。就在他甚至想自我欺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时，一阵窃窃私语漏进耳朵里。
“呐呐，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人偶叛逃对吧？已经上头条了……”
“不，突然爆料出一个大新闻！是关于人偶的‘个性’……现在最热门的Tag！”
“啊？”
“来来我给你看——“英雄人偶的个性疑似欧尔麦特”，是这条！”
绿谷出久的听力很好，路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捕捉到。
他将羞耻心放到一边，立刻进入“英雄人偶”的状态，绯红从脸颊上褪去，神色逐渐凝重，与稚嫩的小圆脸形成对比。
OFA的内容是他最大的秘密，若是处理不当就会引起社会动荡，比“人偶叛逃”的影响力还要大。毕竟“能将个性赋予他人”的个性，若被外界知晓，就会破坏现有的金字塔制度。
他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动作自然地走向话语的源头。
谈话的两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似乎是在午休的间隙偷溜出来小憩。但两人选取的位置并非“可吸烟区域”，怎么看都是违法行为。
绿谷出久强忍着传来的烟味，靠在墙角，指尖勾住兜帽往下扯，掩住自己的面容。
“这不是八百年前就有人辟谣过了吗？之前还有人说是私生子之类的……还不是被——”
“现在有证据了！据说有人亲眼见过人偶‘盗取’欧尔麦特的个性！”
“——盗、盗取？！”
“这篇文章的标题也太过分了！居然说人偶是‘个性小偷’！”
“嘛，换个角度，说不定欧尔麦特是主动让给人偶的呢？”
……
——是谁散布的消息？
少年身子闻声一颤，蓦然仰头，碧眸浸染惊诧之色，眼角蓦然瞥到墙角的海报，对上英雄人偶灿烂的笑靥。
他记得那张海报是两个月前拍摄的，目的是宣传即将开展的校防火教育讲座，宣传图都是以身着战斗服的姿态拍摄。
然而，或许是巧合，也像是刻意而为之，绿谷出久发现那张海报的右下角被撕去一小块，边缘泛着白屑。
绿谷出久不愿往阴暗的方向想，无知的民众最容易被洗脑，背后的主谋才是罪魁祸首。
——那么，是谁在制造舆论？
他摸着下巴深思，虽然这句话由他自己来说很自恋，但官方数据显示，人偶的支持率常年高居第一，就算被同行嫉妒……但也不可能会造谣。
因为向往成为英雄之人必定心性坚定，光明磊落。
——所以是小报社的记者吗？
不，不可能。
绿谷出久立刻否定了可能性。因为能准确说出“欧尔麦特让给人偶”这样话语的人，必定是洞悉OFA的人……果然是敌联盟的残党吗！
“咳、咳咳……”
少年想得投入，一不留神就呛了几口浓烟，立刻弯腰捂嘴干咳，眼角闪着泪花。尽管他极力避免引人注目，但衣着和动作还是被注意到了。
“呐，那边的你，对，就是黑衣服的少年，你过来一下。”
“咳……诶？”绿谷出久慢吞吞地回头，眼皮一跳，湛蓝制服和警徽晃得他眼睛疼，到嘴边的话赶紧吞下去。
——居然是巡警。
#论如何在满大街都是自己海报的前提下不被认出来#
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个时间怎么在街上逛？你是哪个学校的？”
巡警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边推着细框眼镜一边大步走近，严谨又认真的模样让他联想到饭田天哉。
——什么，重点居然是这个吗？总……总之太好了！
绿谷出久如释重负地叹气。他一时间不知应该哀叹“我果然是路人脸吗”、还是“感谢15岁的身体赐予我转机”。
实际上，巡警没觉得他眼熟也很不可思议。
作为公众人物、那些必要的镜头露出之外，绿谷出久在日常生活中也常随手帮忙解决事件——诸如“去买菜结果遇到超市抢劫”、“去买面包结果店铺门牌坍塌”、“受伤在医院复建却遇到医闹患者”……
东京的英雄里，绿谷出久的出镜率是最高的，得益于他一遇到事件就会扯开口罩冲上去，将一切都抛到脑后。
巡警微微蹙眉，将少年松懈的模样看在眼里，口气带上严肃，“请出示你的学生证，报上学校名字，我要联系你的学校。”
“抱歉，我是在——”
少年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面上唯唯诺诺地应声，翠玉般的眸闪过一丝狡黠，似是要递交出掌心之物似的、微微前倾身体。
巡警下意识地低头，向他的掌心看去。
“咳、咳咳咳！”
少年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眉头紧蹙，一张脸憋得通红，目光不经意间向吸烟者的位置扫。
果然，严谨认真的巡警一抬头，看到违法吸烟的人，顿时进入执法状态，“在禁烟场所吸烟，是违法行为！”
他义正言辞的模样，还真的挺像饭田天哉。
绿谷出久眨眨眼，在心底无声道了一句“抱歉”，趁巡警的注意力被扯开的瞬间，脚步一转，如同敏捷的燕雀，从正面滑到侧面。
不过半个呼吸的时间，少年便闪身到巡警背后，足尖轻点地面，保证自己在巡警的死角范围内，便偷偷迈步离开。
他的动作流畅而简洁，没有一丝多余动作，脚步更是像踏在花瓣上一样轻柔无声。
不动用一丝个性，完完全全以“技巧”的呈现，简直是教科书般的闪避。
这就是英雄人偶，以足技闻名的英雄。
……
“呼……虽然很对不起巡警先生，但在这里被认出来的话会很麻烦……”
绿谷出久嘴上碎碎念，眼底还闪着心虚，脚步却不停，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过数个路口。
他刻意不去听路人的对话，戴着兜帽盖住蓬松的发，把手插在口袋里，埋头前行的模样，宛如最普通不过的逃学少年。
——手机和衣服都被荼毘拿走了，身上也没有钱，在这种情况下能想到的……
1、事务所
2、欧尔麦特家
脑袋里很快冒出两个选项。
就在少年斟酌着究竟要去哪一边的时候，从后方的小巷子里隐约传来痛苦的呻‖吟。
犹豫时间是0秒。
因为早在成为英雄人偶之前，绿谷出久就已经具备英雄的素质。
他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将对自己身份的顾虑抛到脑后，飞快地向声源处走。
“救、救……救命！”
“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现场是再狗血不过的情节，以“小巷”、“持刀男子”、“少女”为中心，配上地上的凌乱物品和背包。
刚才也说过，绿谷出久在日常中解决过不少事件，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多次，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最为恰当。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英雄人偶，那么只要一个smash飞踢过去就完事了。
【提问】：有什么是25岁人偶有、但15岁绿谷出久没有的东西？
【回答】：OFA、能承载力量的肌肉、身高、名气。
【提问】：有什么是15岁绿谷出久有、但25岁人偶没有的东西？
【回答】：弱不禁风的外表、无助可怜的脸、以及让人觉得毫无威胁的印象。
“呜……好、好的……对不起！”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像是被吓到，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圆圆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仿佛随时会夺眶而出。
“呵，我还以为来了什么人，结果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果然，持刀的男人一看到绿谷出久，就放松了戒备，连抵在少女脖子上的刀都微微下移。
绿谷出久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刀尖的位置，在心底计算着扑上去的距离。
有多少年了？
自从继承OFA之后，除去最初几个月的不适之外，莹绿色的力量早就成为他的一部分，如同喝水一样自然。
但在这一时刻，他仿佛再次回到15岁那年，在没有遇到欧尔麦特之前，那个弱小无力的绿谷出久。
——“绿谷/小久君/废久/绿谷君/绿谷同学/出久哥/人偶是个自大的混蛋，以为自己能拯救所有人吗？”
他曾被不止一个亲友这么说过。
——“不自量力。”
作为“无个性”，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还妄想着要救赎他人。
——“人偶是自我奉献、自我满足的圣人/伪善者吗？”
这是“人偶黑”们常挂在嘴边的质问。
“喂，小鬼滚回家吃奶，没看到本大爷正忙着吗！”
——没错，但那又怎么样？
即使不自量力，即使自大，即使自我满足……但他想要给予大家微笑的心情是真实的。
“我叫你停下来，听到没有！否则我先杀了你！”
持刀男人气急败坏地用刀指着少年，后者的一步步逼近让他本能地感到烦躁和不安，只能色厉内荏地挥舞着小刀，仿佛被逼近地盘的兽类。
“先杀我？诶……这么说你要主动走过来吗？”
少年猛然抬起头，翠玉般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纯粹的喜悦，若不是场景和人物都很微妙，其实是很美好的画面。
但落在持刀男人眼里，就是让他毛骨悚然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处于劣势的小鬼，凭什么还笑得出来？
“喂，你这小子在笑什么！”
“没关系，不用担心。”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没有理会男人的怒吼，反而将目光投向现场的另一个人，神情里带着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温柔和可靠。
被挟持的少女恍惚地仰着头，脸上残留泪水。少年的眼睛仿佛有令人安心的力量，仅仅只是被看着，她的不安和惊恐就消失大半。
——真是漂亮的绿色。
她迷迷糊糊地感叹，完全忘记自己还身处危险中。
那头的绿谷出久，在用眼神安抚好少女后，微微吸了一口气。
100%的OFA没办法用，但以他现在的控制力，只是0.1%的话，没理由用不了吧？
莹绿色的光芒悄然缠上指尖。
……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人偶7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