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人偶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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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现螺旋状的阶梯下，身高差异近30厘米的两人面对面站着。
绿谷出久偷偷打量他，从黑皮鞋往上偷瞄到胸口的白衬衫、领带和衣服。
——好高……十年后的小胜发育得也太好了！而且居然穿了西装……还是那个曾经连裤子都不好好穿的小胜啊！！！呜呜看来已经成为了不起的大人了！
绿谷出久内心油然而生一种老妈子（？）的心情，感慨万千，但他是绝对不敢把心声说出口的。
被他看了一圈的爆豪胜己侧着头，眯着眼似乎在侧耳倾听，倒没有在意少年的走神。
“电视里的那个人原来不是十年后的我啊……呼……安心了！还以为自己变成敌人了呢，吓死我了……”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裹着黑色斗篷，将蓬松的发藏在下面，模样乖巧，只在抬头的时候微微露出一点小雀斑。
爆豪胜己闻声回过头，鸽子血的眸落在少年的身上，瞥见锁骨下方、漏出衣服的一点皮肤。
那是绿谷出久在个性暴走时、自掌心的衍生出地黑鞭撕裂了衣物，原本的制服被撕开几道痕迹，露出未经锻炼的、白皙光洁的皮肤。
爆豪胜己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眼，脸颊微微泛红，欲盖弥彰般地低吼，“喂，废久，你给我把拉链拉上去！”
“诶、可是我不冷啦……”
“烦死了，让你拉上去就拉上去，露这么大块给谁看呢！”
“唔……好……”
少年唯唯诺诺地答应，他实在是搞不懂男人的逻辑，刚才油然而生的好感度降低，暗自腹诽——小胜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自我主义的暴君！
黑发男人的神色一凛，鸽子血的眸倏地暗了几分。少年一哆嗦，识趣地将拉链扯到最上方。但男人的情绪变化并非因为他的话语，而是从耳畔传来的脚步声。
——是波本。
只要距离够近，爆豪胜己就瞬间辨识出熟人。他刚才就隐约感受到脚步声的逼近，可距离太远，无法分辨身份。
“小——唔？！”
少年的疑惑和问询被尽数堵回口中，带着甜味的气息逼近，掌心的硝‖化‖甘‖油是他闻过多年、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此刻又覆上他的脸颊。
——废久，安静点，闭嘴。
从那双鸽子血的眸子里透露出的、是带着急切与慌张的神情，像是在担心着些什么似的，破绽百出。
——小胜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绿谷出久一愣，原本下意识挣扎的动作也缓了半分。男人的指尖离开他的唇角，掌心的甜味变淡，他被推搡到几米外的角落里，膝盖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呆呆地仰着头。
平心而论，爆豪胜己用的力气不大，比起曾经的欺负、此刻更像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保护”之举。
但就在他想要出声询问状况的时候，黑发男人却转过头，瞥了他一眼。
——废久，跑。
伴随着无声话语的，是从那双绯红如血的眸底溢出的情感：担忧、焦急和命令。
绿谷出久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小胜会让我快逃跑”、以及“为什么小胜会担心我”这样的内容，他的身体先一步动起来。
他手脚并用地往阴影里爬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漏出呼吸声，被黑鞭撕裂的布料露出膝盖，蹭在地上泛红。
几乎是绿谷出久爬到角落里的同时、响起安室透的声音，“莫斯卡托，雪莉送去琴酒那里了吗？”
熟悉的名字让少年讶异地睁大眼，下意识的侧过头想要倾听，却撞上爆豪胜己恶狠狠瞪过来的眼——废久你还有心思听别人的八卦？
绿谷出久吓得缩了缩身子，赶紧低下头把脑袋缩回斗篷下。
——不能给小胜添麻烦，必须要赶紧离开才行。
螺旋构造的楼梯仿佛小型迷宫，自上而下坠落的阴影笼罩住少年的身形，借由昏暗光线和纯黑斗篷，交织成暧昧不清的画面。
绿谷出久生怕弄出声响，只顾着低头往爆豪胜己示意的方向爬。可他太心急了，随着动作时而露出的、没有被斗篷覆盖的位置。
未经锻炼的小腿白皙光洁，与纯黑的制服裤形成鲜明反差，在黑暗里显得触目惊心。少年恍若未觉，蹑手蹑脚地爬到另一个门边。
安室透站在门口，距离两人大概四五米左右，视线很巧地在绿谷出久的方向扫了一圈，晃动的白色一闪而过，便心下有数。
可他偏偏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声音纯良，似乎人畜无害，“有职业英雄潜进来了。”
“……波本先生，现在要怎么办？”
爆豪胜己暗地里咬牙切齿，他在心底将安室透问候了一遍，心想你就不能等废久走了再出现吗？
如果说要排个顺序的话，绿谷出久是他最不想暴露这个人设的对象第一名。可他也是有职业操守的英雄，只能硬着头皮无视角落里的少年。
另一头，
——什、什么……小胜……居然用了敬语？！天哪！
就在爆豪胜己开口的瞬间，少年难以置信地打了个哆嗦，就冲击程度而言居然比“得知人偶是敌人”还要强烈。
——等等、听到的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哇！按照小胜的自尊心……我会被灭口的！我肯定会被灭口的！快逃！
尽管理智尚未复苏，但本能的求生欲让他一个激灵回过神。少年匍匐着身子，把头压得更低，摸索着往出口爬。
他的动作太急，只听“刺啦”一声，斗篷的下摆被撕开一道口子。
“莫斯卡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绿谷出久急得满头大汗，头都不敢回，干脆一鼓作气，心想反正已经弄出声音，直接冲出去吧——呜呜呜对不起了小胜！找个借口帮我掩盖一下吧！
他的祈祷和哀求神秘地传达到爆豪胜己那边。
后者把少年也在心里怒骂一顿，类似“废物做什么都步行，还不是要老子帮忙”，语气却很尽职地用上敬语：“……抱歉，大概刚才我不小心踩到纸片了。”
“诶……”安室透笑得温柔，眉眼弯弯，“我还以为莫斯卡托是偷偷放走了误闯进来的——”
他故意将音节拉的很长，意味深长地打量爆豪胜己可惜后者只是回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安室透遗憾地摊开手，补上后半句，“……误闯进来的小动物之类的？”
“我讨厌小动物。”
——哼，就比如连自己都管不好的废久之类的。
……
同一时刻，
趁着爆豪胜己与安室透周旋的间隙，绿谷出久终于找到出口。
“腰好酸……”
他捂着后腰起身，长时间匍匐的姿势让血液不畅通，这具未经锻炼的身体摇晃两下，顿时头晕目眩。
“呐，那边的你，我们之前有在哪里见过吗？”
“诶？”
绿谷出久赶紧放下揉腰的手，挺胸直腰，像是见到老师的乖宝宝学生，紧张地把手背到身后。
若换作25岁的绿谷出久一定会用无辜脸说出——“您一定是记错了，因为我是路人脸嘛，还常被人说和英雄人偶很像呢，啊哈哈”之类的，忽悠过去。
可15岁的绿谷出久只能焦急地涨红一张脸，对着指尖，小声嗫嚅，“那个……我、啊……”
叫住他的是一名年长女性，神色间颇具威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少年。
——女仆？
让绿谷出久惊讶的不是别的，而是她身上的女仆服饰，由蕾丝和长裙组成的黑白裙，比起流行的漫咖女仆更像是从维多利亚时代走出的正统女仆。
“你是……山田？”
眼前的年长女性正是绿谷出久上次潜入时、扮作小女仆时的同僚——女仆店长。
绿谷出久立刻想起曾在手机里看到的、由25岁的人偶留下的备忘录，里面曾说如果被陌生人问及身份，就可以用“山田”这个名字自称。
——所以“我”曾经和眼前的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等等，难道她知道我身份？
“不……不可能，应该是我看错了吧。”没等他给出恰当解释，女仆长就苦笑着摇头，“因为山田是在我这里打工的女孩子啊……我大概真的是老了，眼花了……”
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少年的头，他感觉刚刚消失的晕眩感又来了。
绿谷：？？？
绿谷：十年后的我在女仆店打工？这么说“我”又是英雄、又疑似敌人、还兼职女仆？
绿谷：……总、总之先感叹同时兼职三份的“我”体力超群！
“对了！”
女仆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情慌张，焦急地拽过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推搡着少年往角落里走，“快离开这里，英雄潜进来了，他们已经在四处调查了，再晚一些就出不去了，我带你去暗门……”
绿谷出久边走边回头，祖母绿的眸子澄澈，声音犹犹豫豫，“您……不离开吗？”
通过刚才的语句，少年心中的猜疑愈发清晰。
无论是“英雄潜进来”、还是“他们在四处调查”、或是“快逃”……女仆长的用词都很“敌人”，就算不是敌人，肯定也是处于灰色地带的人。
因为一般市民在提及英雄时，绝对不会用惊恐的口气和措辞。
面对他的疑问，女仆长眉心的皱纹舒展些许，语气理所当然，“我得先让店里的孩子们全部撤离。”
“谢谢您。”他发自内心地道谢。
——敌人里……也会有善良温情的人存在吗？
15岁的少年，对世界的认知还处于非黑即白的程度。
他在新闻中见过的、之前被英雄逮捕和打败的敌人无一不是凶残粗暴，恶言恶语，像眼前这样无害的类型还是第一次见到。
……
暗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关闭，将女仆长的面容掩藏在阴影里。
“唔！”
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心悸，脖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让绿谷出久喘不过气，连身体内部都被灼烧，徐徐散开白色的雾气。
“头、头要炸了……呼、唔……”
绿谷出久仿佛溺水的人，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段段记忆暴力地灌进他的大脑，零碎的片段仿佛走马灯在眼前闪过。
从外界看起来只过了一瞬，可在他的脑海里却像是几小时般长久。
“——我回来了。”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祖母绿的眸尚带着对现状的迷茫，但无助和不安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
随着他开口，眸光逐渐变亮，只留下坚定的碧色——因为他是人偶，是和平的象征，是现役No.1英雄。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人偶7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