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姊妹淘（红楼梦同人）》糯米猫儿

44、第四十三章

　　正月，薛蝌和薛螭要回乡，参加今年的童子试。
　　童子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难度是逐渐递增的，县试录取后，即取得参加府试的资格，同样，府试录取后，就可以参加院试，院试录取者称为生员，即是秀才。到这一步，才算是有了参加乡试的资格。
　　而乡试，仅仅是科举考试的第一步。
　　宝钗听了，暗自咂舌这小升初的难度。
　　县试试期多安排在二月，因路程紧张，几人连元宵节都未过，就要启程了。
　　薛王氏极为不舍，拿帕子拭着眼泪，喃喃道：“才回来不久，就又要走了……”
　　薛罗氏眼睛微红，安慰地看着她，道：“大嫂……”
　　“母亲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薛螭闻言笑道。
　　“胡闹！”薛岐打断他的话：“难道你只过一场就要回来，你且试试，看我让不让你进门！”
　　“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薛王氏忙道，又给薛岐使眼色，这不几日就要出门，就莫要对孩子这么严厉了。
　　薛蝌站起来道：“大伯，侄儿们会好生去考的。”
　　“这方是正理。”薛岐颔首笑道。
　　薛岷坐在一旁，眼里含着欣慰的笑意。
　　他本想亲自带着兄弟俩去的，只是薛岐劝他，说孩子们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自己去闯荡地，他们也不能一路都跟着，薛岷听这话有理，兄弟俩商量以后，决定就让薛蜻带着他们南下，结束后再一同回京。
　　薛蜻跟着薛岷历练了数年，已能独挡一面，由他带着，也略可放心。
　　薛王氏和薛罗氏又帮着兄弟俩收拾行囊，跟随的家人已经选好，都是家生子中挑了又挑的，最后启程日近，又叫了过来，叮嘱了数遍，千万要在路上服侍好哥儿。
　　车马都打点齐备，这日吉时，便送他们出了城。
　　***
　　到了月底，家里收到薛蜻使人快马送来的回信，说到了金陵，薛岐的书信送到族中，由年级最长的三老太爷收看了，又道，日前已经到本县礼房报名，填写了姓名、籍贯、三代履历等，又请了一位癝生具保，诸事妥当，半个月后就要开考。
　　“算是平安到了。”薛罗氏双掌合十道，长出了一口气，又与薛王氏商议，要到庙里去拜佛许愿。
　　薛王氏听了也赞成，两人第二日便去了城东的隆安寺，薛蟠差事在身，自是不能随便走动，只宝仪和宝琴跟着去了，宝钗不想去，就留在了家中。
　　多年的无神论教育没白受，对到庙里去拜拜，她心底里还是排斥的，总不信那些泥胎木塑的神像，能赐下什么福降下什么灾，又能带给人什么祸福。
　　今日无事，她便在家写策划。
　　“天衣坊”和“霓裳阁”这两家铺子，她准备交给两位掌柜分别管理，暗里虽属一家，明面上却互不相干，还要相互竞争，摆出一副打擂台的架势来。
　　两家一视同仁，并不欲厚此薄彼，至于哪家能取得优势，就要看掌柜的本事了，业绩考核时，优胜者会有相应的嘉奖，业绩不佳、长久无长进的，等待他的就是鞠躬下台了。
　　另有后世常见的经营策略、销售手段等，她也列了出来，她不准备干涉掌柜们的管理，只是给他们提供些参考。
　　择其善者而从之，不是么？
　　无意中听见咯咯的笑声，她抬头看时，见宝颜被李嬷嬷牵着，正小步小步地跨过门槛。
　　“大姐！”宝颜挣开李嬷嬷的手，朝她跑了过来。
　　“哎哟，慢点儿！”李嬷嬷忙道。
　　宝钗搁下笔，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宝颜笑着扑上来，倒叫她一个趔趄。
　　宝钗招呼了李嬷嬷几句，抱起了胖嘟嘟、软乎乎、粉嫩嫩的小姑娘，笑眯眯问她道：“颜儿今日做什么来的？”
　　宝颜扳着小手指，一个个数着做了什么，说完昂起头，一副夸我吧夸我吧的样子。
　　宝钗亲亲她的小脸，吩咐花枝道：“把前日给颜儿做的衣服找出来，看看合适不合适。”
　　花枝把衣服从樟木箱里拿出来，和李嬷嬷一起，到里间把衣服给宝颜换上。
　　换好出来时，大家都乐了。
　　毛茸茸的料子，黑白橘三色，最有趣的是头上那两只尖尖的猫耳朵和背后三色的长尾巴。除去耳朵，帽子上还绣着一双黄澄澄的猫眼睛，瞳孔又黑又圆，小巧的鼻子，长长的胡须，戴起来时，活像只三花小猫。
　　花枝上去看尺寸，看罢笑道：“都合适，就身子略宽了些。”又对宝颜柔声道：“姑娘，你先脱下来，等我收一收再穿上吧。”
　　“不！”宝颜不情愿地撅着嘴，小手紧抓着衣襟，生怕花枝过来似的，扭着身子跑到穿衣镜前面照镜子去了。
　　“罢，罢，”宝钗笑道：“那就烦嬷嬷回去，等她睡下，再给她缝上几针吧，看她现在，也是不愿意的。”
　　“好。”李嬷嬷笑道。
　　宝颜站在在镜子前，左照右照，还不过瘾，又转过身，好奇地去捞身后的那只尾巴。
　　众人看她憨态可掬，忍不住又笑了。
　　“做什么这么高兴呢？”香如笑着走了进来。
　　李嬷嬷忙站起来，陪着笑让坐。
　　宝钗笑道：“姐姐快坐。”又吩咐丫头们去倒茶，“这不是，刚给颜儿试衣服呢。”
　　“这倒有趣！”香如看着宝颜的小摸样儿，逗她说了不几句话，忍不住自家也笑了。
　　她今日穿的是丁香色绣玉兰的襦裙，裙边系着藕紫色如意丝绦，白玉莲花佩，头戴蓝白绞丝琉璃簪，腕上一双羊脂玉镯，端的是清雅无双。
　　这身衣服倒给了宝钗灵感。
　　于是，客人走后，整个下午，宝钗都呆在书房里，就着和煦的阳光，用着那些纸笔颜色，万紫千红地，描绘出了数件她心目中的靓裙美衫儿。
　　“好了，收起来吧。”宝钗淡淡道。
　　缃儿在旁侍立，她从头到尾地看着宝钗画完，闻言走上来，小心地接过那叠画纸，眼神热切地看个不停，欲言又止。
　　绛儿拿着喷壶进来浇花，看她呆立着，围过来瞧了一番，见十分新奇，便大着胆子问宝钗是怎么画的。
　　宝钗略略讲了几句，点明了要点，绛儿听了，嘻嘻笑道：“姑娘，我能不能也这样画啊？”
　　“成。”宝钗笑道：“只是不必较真儿，画坏了也不怕，就当是练习了。”
　　一面分出些材料给她。
　　这不是宝钗的专业，只是在现代，她有位姑妈是著名的服装设计师，她和贝贝假期曾在她的公司里社会实践了半个月，兴趣使然，也可说是略知一二。
　　又过几日，两间铺子的策划已经完成大半，剩下的只是和黛玉见面，再敲定一些细节了。
　　最让她头痛的是商标的设计，稿子画了撕，撕了画，总是不满意，这日，更是无心饮食，饭也懒怠去吃，只是为恐薛王氏担心，还是去了，却只用了几口就回来了，回来后，也只是围着院里的梨树转圈子，不然就是坐着发闷。
　　“姑娘，你看这个还成吗？”绛儿小心翼翼道。
　　她居然设计了件腰裙出来，样式颇为新颖，宝钗看她颇有些天分，笑着夸了几句。
　　绛儿察觉到她笑脸下的忡忡忧心，笑着开解道：“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儿，不如说出来，大家伙看看，都有什么主意？”
　　“是这样。”宝钗也笑了。
　　她说的有理，人多力量大，一个人冥思苦想，总比不上众人一起集思广益，于是，宝钗便叫齐了自己屋里的丫鬟，把商标的概念解释给她们听，又把范例给她们看，最后，布置下了作业，一人交一件作品出来。
　　丫鬟们神色不一，有的一如往常，有的愁眉苦脸，也有的似是成竹在胸。
　　宝钗吩咐下去后，反觉得心里松快，不那么忧虑了。
　　最后收上来的作品，“天衣坊”的都不满意，只得自己再去琢磨了，“霓裳阁”的，是金莺的作品入了她的眼。
　　翩翩欲飞的一件彩衣。
　　“好，就这个。”宝钗拍板道。
　　赏了些金银锞子并几尺彩缎给她。
　　金莺道了谢，捧着东西，高高兴兴回去了，才出门，便小声惊叫道：“哎哟！遭了，光顾着想这个，雀儿都忘了喂了！”
　　“我早替你喂过了！”缇儿笑道。
　　“多谢妹妹，走，到我屋里说话去！”金莺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
　　“姐姐……”
　　“走吧！看这缎子做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