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声不晰。》不见长安。

4、第 4 章

　　四．什么？下辈子？
　　楚青暝醒来的时候，第一眼模糊地看见天花板。
　　什么地方？……呃，这是什么？
　　一阵抖索，他连忙一骨碌爬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摆着的，挂着的，怎么净是些他没有见过的东西？
　　他有点慌，正爬起来，一脚踢到床边的一个柜子上，立刻捂着脚跳起来：“靠，靠，靠……”
　　门外传来响动，随即一个高挑的男子噔噔噔跑进屋来，一脸紧张：“哇哇哇哇，如花你醒了醒了醒了！”
　　这不是莫长寂么？什么……什么如花？
　　楚青暝刚爬起来，男子便噔噔噔又跑到他的身边，傻兮兮地一个劲儿地问：“你没事吧？没事哦？总算醒了醒了醒了！笨蛋一直在念叨你呢！我和我马子来了好几天了，总算看你醒了！”
　　他还要继续说，楚青暝把他推开，皱着眉环顾屋子，慢悠悠地道：“这是哪儿？”
　　“……”男子瞪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搞什么搞什么，你什么时候喜欢玩儿穿越啦！哎呀，快点起来啦，你媳妇已经烧了中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青暝扶着额头，头疼地问道，“我……叫什么？”
　　“？？？什么？？？你叫舒言如啊，如花，如花快起来啦！我饿死了，我马子也饿死了！”
　　“你是谁？？=-=”
　　男子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一个鸡蛋形，那样子傻极了：“不会吧，真的穿越了？……”他张开手在楚小弟眼前晃晃，“这是几？”
　　“滚。”楚小弟愈来愈不明白了，把男子的手打开，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到底是谁啊？这是哪？”
　　“地球，2012年！”男子没好气地把他一把拉起，“混蛋混蛋，快起来吃饭了啦，别演了，我饿死了！”
　　“我没演！”楚小弟烦了，把他的手臂打开，“我叫楚青暝，不叫什么舒言如！还有，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莫长寂吗？”
　　男子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手足无措站在那里，挡住他的去路：“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楚小弟用力地倒回床上，这周围的一切他都没有见过，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回到花城，他还没来得及和莫贺途解释他那脑残的求婚！
　　男子把他抓住，抿着嘴唇，皱起了眉头，“言如？如花？舒言如？”
　　“我叫楚青暝！！去你的如花！！”
　　男子没有生气，依然望着他，“我叫文笔，我马子是林深，你媳妇是谢南弦，你是舒言如，屋外还坐着单冷，单冷他老婆在和你媳妇一起做饭，他老婆是柳季，这屋子是你和单冷一起住的，我们说等你醒了就都走了，你和你媳妇的邻居是一对女同性恋，一个叫洛蝉兮，一个叫米索，你想起来什么了没有？”
　　“蝉兮？洛蝉兮？蝉兮……”竟然听到熟悉的名字——为什么其他人的名字都变了，唯独那女流氓的没有？楚青暝一跃而起，激动得不能自已，直觉在指引他，这变态女侠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现在看来，他似乎是一下子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地方的时间距他原来生活的时间要晚得多，但几个熟面孔却都没变，只是他们已经不再是他原来生活中的他们。具体是什么情况，楚小弟想不明白，一时间头疼得不行。
　　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蝉兮。这女人转世竟然名字没变，也算是一群人里特别的，说不定就和其余人不一样，记得点什么也说不定。
　　“搞什么？你要干什么？”文笔在他背后嚷嚷，楚青暝刷地冲到外头，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顿时脱口而出：“靠！撞什么！不看路啊！”
　　对方被他一下子撞倒在地，手里原本端的一大碗热汤全都洒在身上。这场景似曾相识，楚青暝一愣，看见那张张皇困惑的脸，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夜淡妆啊！
　　他刚俯下身去要扶对方，突然客厅里冲过来一个人，这人很高大，伸手一把将夜淡妆从他怀里夺过去，“□□妹夫的！刚醒就发疯是不是！我家小鸭子好心给你煲了汤，你搞什么搞！”
　　这不是江南么？什么小鸭子？楚青暝愈发糊涂了，胡乱地道了歉，也不顾夜淡妆身上都是滚烫的汤水，避过江南要来抓他的手臂，绕了个弯冲到门外去。
　　“我们邻居在哪里？蝉兮，那个洛蝉兮她在哪？”
　　长廊过来的一个厅里只坐着一个人了，正是那仰子霖，楚青暝立刻将目光对准他。
　　仰子霖混混沌沌地抬起头来无神地看他一眼，打个哈欠指了指门：“对面啊，你糊涂了？”
　　厨房里走出一个人来，楚青暝回头一看，擦了，这可不是莫贺途吗！到底怎么回事啊？顾不了那么多，他冲到门外，立时给了对门一脚：“蝉兮！洛蝉兮！”
　　“言如！你在干什么！”莫贺途急匆匆地跑出来，一把把他拉开，“你疯了？刚醒就踹别人的门！你闹的祸够多了吧！”
　　正在训斥，被踹的门慢悠悠地打开了，门口站着个子极高挑的女子，穿着睡衣，打量了他们两眼，摸摸自己的卷发，懒笑道：“人总算醒了啊？”
　　“嗯啊，这家伙脑子犯抽，一醒来就踹你们门，不好意思啊……”
　　差点就被莫贺途拉走了，楚青暝朝蝉兮大声嚷嚷：“蝉兮！女侠！我不是什么舒言如，我是楚青暝，楚青暝你记得吗？你记得宿槿然么？还有江南！江之鸾他们！”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瞟着他，对莫贺途道：“南弦，这家伙讲的话不对头，先借我一会，我给他治治脑子。”一把拉过楚青暝，随即她低声对还要瞎嚷嚷的家伙道：“别吵，我可记得你对贺途的求婚。”
　　贺途？贺途！莫贺途！这么说来，蝉兮是记得的了！楚青暝差点哭出来，回头就对谢南弦叫唤：“你回去吧回去吧，我在这里呆一会！”
　　谢南弦莫名其妙地摸摸头，还是回答：“那好吧，记得让他快点回来，我快烧好中饭了……”
　　门被关上，女子把他按到一个又长又软的凳子上，楚青暝一坐下去就弹了起来，一边嘴里“哇哇”地叫。
　　“好软好软，这是什么东西啊！”
　　蝉兮瞪了他一眼，“闭嘴！”
　　随即她坐到楚青暝的对面，皱着眉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你不是该在花城那时候么？”
　　“你问我我问谁？还好莫长寂提起了你的名字，我看别人的名字都变了，你的居然还是蝉兮，所以想着你说不定记得……”
　　“啊，这样。”对方打了个哈欠，显然对他的话很不感兴趣，“现在你已经是在你的下辈子了，花城那儿，已经是你的前生。”
　　“前生？……那我回不去了？”楚小弟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回不回得去我不知道，我只能说，你经历了一件挺奇妙的事情。”
　　“这……那你怎么会记得？为什么他们都忘了？”
　　女子看他一眼，自己拿起前面的玻璃桌子上的一杯橘黄色的东西抿了一口，“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跟你说不清。总之我觉得你还是先习惯这边的生活为好，我不是神仙，不能帮你来去自如。我不否认也许过后某一天你会忽然回到花城，但反正……眼下的才是真实的。我一会和他们说明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问。”
　　“可这……我不还没有和江南学到剑啊！我还不知道贺途对我的那句话是什么反应……”
　　“噗！”女子身子向前一扑，笑得挺欢脱，“你倒记得清楚！我可不想告诉你最后是怎么回事，全看你自己造化了。能不能回去，我也管不了这么多。若你回去了，也可以去和那时候的我聊聊。虽然那时的我还停留在当时的记忆，但你说得清楚点，我也能明白你的意思。我只告诉你一点，我一直没有轮回过，而你们已经轮回了——”
　　她看着楚青暝的神情，温温地笑了，“我在这儿，到处跑，为的是一个人。”她仍然笑着，向楚青暝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我追着那人的魂，追她的下一个躯壳。我爱她，我护着她，躲过生死，只想每天睁开眼——”她再次笑，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轻轻磕在桌上，“——她在我的身边。”
　　潇洒脱俗的女子此刻像是中了邪，眉眼间失了刚强，挑起的唇角温柔，目光似水，波光流转，脸庞朝向紧闭的房门，笑也倾城。
　　“我爱她。”
　　楚青暝脑海里浮起那人的背影，忽然心里猛地一跳。

　　“哈？要不要这么玄幻，真是穿越了？”文笔夸张地摆动手臂，叽叽喳喳地嚷嚷，“我在做梦吧！言如，言如，如花？？”他窜到楚青暝面前，捏着他的脸仰天长笑，“你的脾性变了，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了！”
　　楚青暝一把把他扔到旁边：“滚！”
　　文笔伤心地缩着脖子，作势抹泪，“怎么还是这样，如花，我的小如花……”
　　“去你妈的！”
　　沙发上一只大家伙从后面抱住了文笔，把他拖到怀里，当个枕头，舒服地把脸贴在他颈窝，“睡一觉，你们继续。”
　　文笔大声地吼叫：“林深，你给我滚！要睡觉滚到房间里去睡，老子还有事！”
　　单冷在后面冷笑一声：“文笔你就是这样对待你马子？”
　　“你管老子！”
　　抱着文笔的腰的林深把腿也放上沙发，睡得安稳了：“老公……”
　　这一声老公仿佛证明了什么似的，刚才还炸毛的文笔显然很受用，仰天大笑三声，伸手摸摸身后人软软的长发，“老婆乖，好好睡，不要闹！”
　　楚青暝保持着脸部的僵硬，谢南弦望望他，好心提醒道，“那个，想笑就笑出来吧……”
　　他话还没说完，楚青暝已经翻了过去，爆笑出声。
　　洛蝉兮黑着脸看他，楚青暝手指指着文笔和林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不要告诉我，其实在花城那会儿，这两个人原来仰子霖是在下面的那个……”
　　洛蝉兮阴森着脸，“吼吼吼”地笑了几声，“你这个没有情趣的鸟东西，到时候穿越回去自己看着办吧，我怎么会告诉你其实最后你是在下的。”
　　“什么！”楚青暝几乎吓出翔来，一骨碌爬起身，抓着洛蝉兮不放，“怎么可能，我的娇妻呢，我的后宫们呢在哪？”
　　单冷嘲笑他道：“你的媳妇就在眼前还敢这样嚷嚷，料理后事吧。”
　　楚青暝瞪了他一眼。
　　洛蝉兮看了看他们俩，慢条斯理地摸摸身边女子的发：“你俩的关系和上辈子倒是没什么变化，大冤家。”
　　“什么！我和江南还是冤家？救命，我还想好好学剑的！”
　　“闭嘴……”
　　所有人算来都是接受了这个舒言如忽然变成另一个灵魂的事实，安心地享受做一个奇异现象发生时美好的旁观者。
　　看着楚青暝一个人在客厅里闹腾，表达他对“舒言如”这个名字极大的不满，以及对现代许多事物的无法理解，真是一件欢脱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开学了。。真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