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音乐水果Joyce

9、Chapter 9

　　周末,莫晓离拽上雷欧一起开车去郊外的一片废弃的土地.
　　从野草的生长程度来看,这片土地荒芜许久,杂草丛生,说不定还有蛇和地鼠在里面安家.虽然这片土地地处沧川郊外,但周围环境秀丽,离海边并不远,但是,却无人敢动用这片土地.
　　因为,土地使用权上是莫晓离的名字,也就是她的父亲留给她的财产之一.而云陌坤也一直尊重莫晓离的意见,没有把这片土地作为云深集团的开发区.
　　莫晓离和雷欧下了车,她踩了踩硬硬的土,看看这片杂草,低着头问雷欧:“很值钱,对吧”
　　雷欧没有说话.
　　莫晓离望着远处,缓缓道:“我之所以会收到那条短信,是因为深海集团一直觊觎这片土地的地理位置,他们想把这里开发成度假区.”
　　雷欧问:“你怎么知道的”
　　莫晓离撇了撇嘴:“去公司查资料查出来的.”
　　雷欧双手插在兜里,身子微微向后倾,今天他穿了身舒服的休闲装,不再是西装革履下的冰冷严肃.莫晓离扭头看他,雷欧嘴角的一抹笑容就让莫晓离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在想,我还是比较有用呢”
　　雷欧扬了扬下巴:“就算深海来威胁你,当年的事故的确与你无关,我这个当事人的家属都这么说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莫晓离说:“谁担心了我有那么胆小吗”然后她指指雷欧,又指指自己说:“小人的心,君子的腹!”说完就要往车那边走.
　　雷欧心里觉得好笑,莫晓离很孩子气,即使在董事会上有一副沉稳老练的样子,和熟人在一起时的天真,总是能让人忍俊不禁.
　　雷欧伸手拦住莫晓离,莫晓离刚要打开他的手,雷欧就把莫晓离揽在了怀里,轻声道:“不要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中午我给你做饭吃吧想吃什么”
　　莫晓离在雷欧的怀里歪着脑袋想了下,说:“肉!”
　　雷欧拍拍她的后背:“猫咪要吃猫粮的!”
　　远处,那个一直跟踪莫晓离的人心里纳闷,不知道莫晓离是在演戏还是什么,前一刻还可以看着尤晞灵魂出窍,下一刻可以和云疏促膝长谈,最后一刻却能和雷欧相拥在一起秀甜蜜.
　　这位被雇来的侦探摇头,如今的年轻人呀,私生活真混乱!

　　尤晞试图把电话打进来,莫晓离却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和雷欧手拉手去农贸市场买了许多蔬菜和肉,尽管雷欧坚持要去超市,莫晓离却说农贸市场的东西比超市的更新鲜而且更具有“人间气息”.
　　“人间气息”是莫晓离最近用的很频繁的一个词.她生活过的欧洲大多人口稀少,在大街上走丢了问个路都要等半天才能看到一个两个人影,而熙熙攘攘的农贸市场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雷欧的家在十六层,高高的楼房一眼就能望到海边,莫晓离打趣雷欧住着豪华的海景房,还略为能看到一点山丘,勉强能算上山景房了.
　　看着雷欧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莫晓离摇头感叹,哎,谁能嫁给雷欧真是太幸运了!舞得了长枪,拼得上商场,也能下得了厨房.她溜达到雷欧的阳台,坐在竹椅上,小脑袋开始运转:总需要面对尤晞的,用不着这么心虚,自己又没有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何况,尤晞喜欢谁,他最清楚了.
　　但是,莫晓离越想越心虚,眼珠子转来转去,不停地把准备要说的潜台词改过来改过去,却怎么也觉得不妥.
　　雷欧从厨房出来,在客厅和书房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莫晓离,一扭头,发现这丫头在阳台上沉思呢.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却看见正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了莫晓离影子的旁边.莫晓离也看到了雷欧的影子,她戳戳雷欧影子的脑袋,雷欧拍拍莫晓离影子的肩膀,然后,莫晓离突然跳起来扑到雷欧身上,撒娇道:“相公,饭好了”
　　雷欧腿一抖差点坐地上,他左手扶着阳台的门,右手扶额,说:“谁教你的”
　　莫晓离睁大眼睛,装作很天真地说:“没有人呀.”
　　雷欧缓缓道:“娘子,午餐好了.”
　　莫晓离仿佛被噎住了:“还,还是,晓离,就行了.”

　　莫晓离坚持要自己回家,她怕自己和雷欧在一起被尤晞看到后,就算有千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她和雷欧都是低调的人,只有当没有外人时,两人才亲密起来,在公司碰面亦是“莫董事”和 “雷助理”这样公式化的叫来叫去.
　　果不其然,当莫晓离驾车回到那栋华丽的流水别墅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尤晞的红色跑车和他在车外孤独的身影.一瞬间,她的心轻轻地疼了下.
　　她停好车,下车,走到尤晞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尤晞说:“好久不见,怎么样”
　　尤晞定定地看着莫晓离,直到看到莫晓离发麻,他才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莫晓离说:“我一直在外面,不方便,还说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呢.”
　　尤晞说:“这么多天没见面,你也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了,难道今天我不来你家门口等你,你就永远也不会问候我吗”
　　察觉到尤晞在发脾气,莫晓离安慰道:“别生气了,咱们进去说,好不好”
　　莫晓离走在前面,尤晞加快一步,把手放在了莫晓离的腰上,像护卫着自己的宝物一样,和莫晓离并肩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等进了门,莫晓离拿开尤晞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郑重其事地说:“尤晞,以后,不要再有这些亲密的举动了,我们是好朋友,没错,但该有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因为…”
　　莫晓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尤晞打断:“是云疏”
　　莫晓离摇头:“不是他.你听我说完,你是有爱的人,我在法国的时候见过他,虽然你们有矛盾有不和有纷争,但彼此相爱的人会终成眷属的,你为什么…呜!嗯!”
　　尤晞用自己的嘴堵住了莫晓离那张心平气和与他说道理的小嘴,他用心地吻着,耐心地用舌头撬开莫晓离的牙齿,像灵活的小蛇探索未知世界般.
　　莫晓离用力推尤晞,却被他坚实的手臂牢牢地禁锢在他的怀里.挣扎不得,莫晓离发现自己并不反感,也无喜欢,就任由尤晞的舌头出入她的嘴中.
　　罢了,尤晞离开莫晓离的嘴唇.莫晓离捂着嘴,有种想给尤晞耳光的冲动,但一看到尤晞那张妖一样的漂亮的脸,莫晓离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莫晓离也不怒,她叹息道:“你是想证明,你喜欢女人吗”
　　尤晞不急,说:“你说的那个人,早已远离了我的生活.晓离,我是喜欢你的,所以我才回到了你的家乡,才会到云深和你一起工作,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可是,现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着尤晞失落的眼神,莫晓离心痛万分:“尤晞,不是我不喜欢你.我很喜欢你,但是,我对你的喜欢,是对家人那样的爱.我爱你,所以我依赖你,但这与男女之爱完全不同.被你吻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别扭,就如同,我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表格做我的男朋友一样.你懂吗是,偶尔的,我会对你心动,但那只是一刹那.终究,你是我的家人.”
　　尤晞不说话,眼神里的火焰渐渐地凉了下来,悄然熄灭.
　　莫晓离仿佛听到了燃烧着的火柴跳动最后一下,“呼”的熄灭声.
　　她抓住尤晞的手臂,摇晃他道:“尤晞,不是我不要你,是对于我而言,你们每个人在我心里都有不同的位置,而我给你的位置,从我们相识起,就不可能是恋人.”
　　尤晞漂亮的面容被透进来的月色镀上了一层浓浓的忧伤.
　　莫晓离垂下手臂,束手无策.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要对尤晞坦白.那一天,尤晞会恨死她的.
　　可是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莫晓离依然感到措手不及.
　　尤晞安静道:“那,今天晚上,我不走,行不行”
　　莫晓离叹气:“好,我睡客厅,算我欠你的.”
　　尤晞摇头:“不,你卧室的床很大,一起睡.”说罢,尤晞横抱起莫晓离,一步一步,走入卧室.
　　莫晓离家中的玫瑰香气暧昧地浓烈了起来.

　　多年后,当莫晓离在午夜梦回,想起自己和尤晞的那个“危险”的夜晚时,她总会浅浅的笑.尤晞毕竟是尤晞,就算他怎样学云疏的冷漠和雷欧的格式化,他都不会违背莫晓离的意愿.尤晞的那句“我怎么能让你看轻我来斩断我们的联系”久久地停留在了莫晓离的记忆中,就算重逢时,两人只是简单地点头打个照面,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莫晓离和尤晞的人生轨迹不是平行线,也不是相交的直线,它们更像正比例函数和反比例函数重叠时候的光景,有进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