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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沉醉不知归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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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之中,舒柳澄仿佛觉得慕思在亲自己,她嫣然一笑,好香甜的一个梦,翻了个身,不能让这么美好的梦就这么过去了。
陈慕思望着她酣睡的甜颜,温柔地望着她,将包挎在肩膀上,推门出去了。再过七天他就可以与她相处多一些的时间了。
舒柳澄醒过来了,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她捧着酡红的脸颊才觉得方才的那个吻不是梦,原来是真的。她决定去找易子默,为了陈慕思她不愿意再做他不喜欢的事。
她途经过一家百货公司,望着橱窗里的一条纯羊毛栗色围巾,样式简单颜色纯粹,没有多余的图案,连logo也都是隐隐约约的。她决定把条围巾买下来当作他的生日礼物。可是她一看这价目牌,总共四位数,她吓了一跳。她还未拿到薪水,即使拿到的话,也不够买这条围巾的三分之一。她看得咋舌,只得悻悻地走开了。
到了她所打工的薰衣草咖啡厅,她径望里边走。咖啡厅并非白天不营业,只不过到了晚上才有钢琴伴奏罢了。她推开门,虽然只工作数日,却对这里有着一份感情。
“易总。”她叫道。
易子默手上正想着一副相框,相框里是他跟妻子旧日甜蜜时光里拍下的照片。妻子的面容依旧,笑的莞尔,却再也回不来了。他的眼眶湿湿的,正脱了眼镜扶在手上,一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忙把眼镜架上,随即恢复淡定。
“柳澄,你怎么来了?”他惊异地望着她。
“易总。”她鼓起勇气走向他,心头像是有千把铁槌捶打着,低低地说道,“我想辞职。”
易子默愕然极了:“为什么?”
“我……”她的腮上出现了羞涩的红艳的颜色,言语中却流溢出甜蜜,“有人不喜欢我那么晚回家。”
“有人?”易子默微有讶色,揣测她的话,“是男朋友吗?”
她脸上的那点红就更加明显了,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唇角微微地一瑟,精致的梨涡深深地陷进去,眉梢间的那份喜色流露出来。
“我明白了。”子默低沉地说道,心里竟一阵大恸。“那么好吧,女孩子总归那么晚回家不方便。”他顿了一顿,将那黯然的神色藏于心底。“那么你有找到新的工作了吗?”
“没……没有。”她惦记的那条名牌围巾,想到也许再也无能力购买赠予慕思,声气中也不免带着低落。
“这样好吗,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琴行,其中也在招教小朋友钢琴的老师,不如你去那边试一下好吗?”他从桌上拿起一张名片,在背后空白的地方写下那朋友的联系方式,他留有私心,这张名片原是他自己的。希望借此机会还能与她保持一份联络。
她双手接过那张名片,看到他用圆珠笔写的一排字,字迹方正遒劲。
“易总,真是太感谢你了。下次发了薪水我请你吃饭吧。”她笑容可掬地说。
“不用客气,我们做不了同事,也可以做朋友啊。这样吧你去会计部领这几天的薪水,我给她打个电话。”说毕,为了遮掩心里的那份怅然,他将电话拿起来。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枢边,他心里的那份凄凉就更加浓烈了。原来她早就有心爱的人了。
她走出大门,恋恋不舍地回头瞅一眼这家咖啡厅,殊不知易子默也悄然地站在窗前,借由百叶窗的遮挡,往下俯视着她。
她找到那家琴行。对着前台的圆圆脸小姐说:“你好,我来找叶夏梦小姐。”
圆圆脸小姐说道:“原来你找我们叶经理啊。但是她刚才出去了,我帮你找个电话问问她吧。”
圆圆脸小姐拨了电话给叶夏梦。过了一会儿便说:“你是舒小姐吧,叶经理说过十五分钟以后回来,不如你坐着等下她吧。”
她点点头,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这家琴行出售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墙上挂着各色音乐大师的画像,或是经典名曲的五线谱。
从二楼陆陆续续下来几位家长牵着小朋友的手。应该是培训课结束了。她心里想着。其中一个大概是妈妈模样的女人,牵着一个六七岁小男孩的手走下来。那小男孩子小小年纪,眉宇间英气逼人,只是不肯好好地由妈妈牵着,从楼梯上一格一格地跳下来。这让柳澄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果然他挣脱妈妈的手,奋力地跳下二格台阶,幸好二格以下便是地面,他的脚一滑便双膝跪在了地上。当妈的忍不住叱骂:“让你好好走路你总是不听,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要跳。这下可不摔跤了。”小男孩并没有哭,竟朝她装了一个鬼脸,样子十分的趣致可爱。“你看还要这么皮,回家让你爸收拾你一顿。”他妈妈掸了掸他裤腿上的尘土。小男孩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枪,朝他妈妈的面上嗒嗒嗒地开起枪来,竟射出一股水来。“嗳呀。”他妈妈大惊失色,赶着打了他几下,夺下他手上的水枪,一路骂一路拽着他往外走:“你这孩子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她对着他们的背影笑着,脑海里竟浮现出这样一副情景:一个小女孩子穿着公主式的蓬蓬裙,两腿晃悠地还够不到踏板,一排小胖手在琴键上乱弹一气。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手持鸡毛掸子啪啪地敲在小女孩的手上,骂声像流水一样从女人的口中喷涌出来:“跟你说了不练琴的话,不许出去玩不许吃糖。如果你再不给我练好这首曲子,晚饭也不让你吃。”
小女孩无动于衷。那女人从她后背推颡了她一把:“舒柳澄,你听到了没有?”
她十分惊异,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片段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讶然失色,难道她忆想起了什么吗?
叶夏梦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她一身灰色翻领时下最流新式样的长款西服,带有铆钉的紧身裤,黑色高跟罗马鞋,从横亘在脚面上的条条棱棱里露出涂着红色蔻丹的脚趾,衬得白色的脚皮分外的触目惹眼。
“舒柳澄是吗?”她朝她走过来,徐徐地摊开手。
她连站起身来,将手伸出去。
叶夏梦的手指上也涂了鲜红的指甲油。
“跟我来吧。”
她浑身带着一股诱惑的香水味,走起路来摆动着腰肢,虽然略显夸张,却很好看。
她的办公室简直是花的海洋。
“对不起,办公室很乱。”她将椅子上的一簇蓝色妖姬随意地搁在地上,请柳澄坐下。
自己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子后面,将一只脚翘起来搁在另一条腿上。办公桌上起码也堆了两三束花,她将自己隐藏在花丛中,手臂一挥,将分散的花束都聚拢在一块。
“我知道你是易子默介绍来的。我先简单地说一下吧,我这里分两班制早班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晚班是六点到晚上十点。但是我听子默说你不想上晚班的是吗?那也可以,我可以安排你上早班。这样行吗?”
叶夏梦絮絮地说了一大堆话,又取过一张纸在上面划了几个字。
“我没有问题的。”她说道。
“我相信子默的眼光。”叶夏梦说道。
“喂,陈慕思。”陈慕思拍戏的空档接到一通电话。
“嗳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对方半嗔半愠地说道。
“唔,是卢小姐对不对?”他哈哈一笑。
“呀,原来你是逗我的啊。”卢雁灵娇滴滴地说道,“叫我雁灵就行了,叫卢小姐多见外啊。我不是说过我们两个可以做朋友么?难道你叫你的朋友也是小姐先生这么叫的吗?”
“说不过你。那好,我叫你雁灵吧。有什么事么?”
“你现在在干嘛呀?”
“我正在拍戏,不过现在还没有轮到我的戏份。”他如实说。
“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一周之后我订了机票要到上海去玩,上次我听说你也是长住上海的。到时能不能麻烦你这位大明星当我的导游啊。”
“那有什么问题。睡在我家都行啊。”他爽气地说。
“这是你说的喔,我可省了酒店钱了。”她也在电话那端笑起来。她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像小孩子的笑声又甜又糯。
“不过麻烦你睡客房了。”他郑重其事地说。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跟你同一间就行。”她笑得更凶了。在国外念书的人性情也大不一样。
“那好吧。我大概再过五天戏就杀青了。到时你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那就一言为定哦。再见。到时再联络。”
他收了线,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到他晚上八点再打电话回去的时候,这一次柳澄接电话就接的很快了。
“真乖,今天没有出门吗?”
“那是啊。你不是说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吗?你要替我父母尽义务照顾我啊。”她哂笑他。
“好啊,你越来越不乖了。居然敢讥笑我,看我不回来收拾你。”
“千万不要,饶了我吧。对了,说件正经事,我找到工作了。”
“工作?”他顿生疑窦。
“嗯,我有一个朋友帮我找了份教小朋友弹钢琴的工作,就是在琴行里的,只要上到下午四五点钟就可以回家了。”
“你有朋友?”他的疑团更大了。
“是我刚认识……”她顿了一顿,想着还是不说了,“反正就是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的。”
“是男的还是女的?”他的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是……”她略思了一下,改口道,“女的啦。你说好不好嘛。”
“你的病都没好,去上什么班啊。再说了,你自己都照顾不好,你有能力去管那些小滑头吗?现在的孩子多少机灵啊。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他摆出一副家长的架势来。
“什么嘛。”她鼓起嘴,气呼呼地说道,“你不要质疑我的能力好不好?”
“我不是质疑你,我是非常地质疑。我怕你当时哭着鼻子跑回来跟我说,我做不下去了。”他学她哭的时候说话的声音。
“不会的,那是你自己吧。”她嗤之以鼻地说,从旁边的水果盘里拿起一只蛇果,放在嘴里吃。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他又恢复正常的声气说道,遂将话锋一转,“不过你上次唱的那首恭喜妈你改的歌,用来教小朋友倒是挺合适的。”
“什么叫恭喜妈你改啊?”她口中的果块差点蹦出来,“是gongximaniga。”
“那我不会,你教教我嘛。”
“不教。”
“教嘛。”
“不!”
“教嘛。”
……
翌日她立在大衣柜前,选了一件胸前有一只娃娃布贴的背心裙穿上。去教小孩子当然也得有幼师的模样。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她走到琴行,圆圆脸女孩朝她打招呼。
“你叫我柳澄就可以了。”
“我叫圆圆。”圆圆脸女孩的名字跟她本人真的非常地贴切。继而交给她一份课程表。
她拿着课程表来到二楼办公室,找到自己的办公位子。
办公室很大,她的前面是一个专心致志看报的女人,不时地托一托脸上的框架眼镜。
“你好,我叫柳澄。”
她对着那女人开口道。
“唔,我叫钟鱼,一条鱼的鱼,就是会在水里游的那种。”那女人连头也不抬地说。
她瞥见她正在看的那一张版面原来是娱乐版。
“我是教小提琴的。”钟鱼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她。“哎,你们看啊,那个胡大明星又换女朋友了。”她朝后面的那两个同事嚷道。
“柳澄,你喜欢哪个明星啊。”她攸地又将话题转向她。
“我……我喜欢……”她兴奋地说道,“陈慕思。”
“陈慕思啊,好像前不久刚开演唱会的那个吧,长的倒是挺帅的,不过这些年也是半红不紫的。”她喟叹道。那口气像是跟陈慕思很熟络一样。
“他会越来越红的。”倒是柳澄对陈慕思充满了无限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