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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算卦先生赐金言 柴少难逃血光灾 ...

  •   上卷《六福堂传奇》于屏花阁告终。柴绍卿命是无碍,但众人知道此事并没结束,线索断在小红身上,六福堂三十六口逃出生天,这一切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这日天和无雨,清凉气爽。

      四月花季,处处春光明媚,娇柔丛生。

      远看山峦连绵,归海境内河流贯通,路边的梨树都开了花。《燕歌行》中曾有一句:‘洛阳梨花落如雪,河边细草细如茵。’,说的便是这四月梨花之景,当如冰晶雪蕊漫天舞,更似广寒仙子下凡尘。

      美景当前,那道上行客却没停下马来,都横了心直赴不远的轩辕京师。马踏碎瓣蹄留香,道上尽是逐香客,往来不把心留赏,只因霜霜在玉湘。

      霜霜是谁?也许这个名字正远播轩辕,却少有人能见她一面。

      城中玉湘楼,轩辕四花为独首,各有千秋,却唯独霜霜不归其内。

      “柳妈,城里都传霜霜姑娘面若桃花,总能见一见吧?”柴绍卿在楼里点了一碟小菜吃下,一边不忙迭地问道。

      柳鸨妈见了柴绍卿,只呵呵笑道:“哎哟,没想到连柴六爷也那么给我家姑娘面子,可惜霜霜卖艺不卖身,可不能讨喜爷您了!”

      柴绍卿淡笑道:“柴某来此不为寻欢,只求见见霜霜姑娘,讨教琴艺。”

      柳鸨妈嬉笑道:“柴六爷说的什么话,可霜霜对外客是一概不见,即使是六爷您也通融不得。”

      柴绍卿奇道:“噢?那不知柳妈做的是谁家生意?”一个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又不见外客,那她的客人身份定不一般。

      柴绍卿淡笑饮酒,眼角瞥见柳鸨妈一脸为难,也猜得一二,摇摆着扇子道:“柴某是错过了今早的歌舞,改明儿再来捧场吧!”起身结账离去,只留下柳鸨妈在后揪了一把冷汗。

      柴绍卿从玉湘楼里出来,便大摇大摆地走到街上。此刻京里正筹太后寿辰,街上人海如云穿梭,霎时便将他没入人海之中。

      这时,街头路口插着一支竹竿子,上边系着紫布条,写有‘命’字。

      站在竿前的是个高佻汉子,草鞋灰布衣,外套宽袖披风,张着一脸灰羊胡子,粗眉薄唇,火眼金睛。

      路人见了他各个回避,他身下五步之内竟无一人越近。

      柴绍卿凑前道:“有趣!”

      那人对他稍作打量,言道:“阁下觉得我哪里有趣?”

      柴绍卿道:“我相信,我是你的第一个客人。”

      那人点首道:“没错,可是你就是我要等的客人。”

      柴绍卿道:“噢?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长袖中滑出一串铜钱,刚好有六枚。他道:“公子可要算上一卦?”

      柴绍卿摇了摇扇子又收紧道:“阁下贸然替我算卦,也不怕我怀疑?”

      那人拈须说道:“确实如此,可是阁下若不找老生算卦,脱得来身么?”言罢,便是扬长一笑。

      柴绍卿拱手道:“好说,好说。”

      自他步出玉湘楼,身后便跟来几个小厮,虽悄无声息,但终究逃不过柴绍卿的眼睛。

      那算卦先生拔起了竹杆子,示意让柴绍卿随他过去。二人前后过桥,进了河畔的小茶棚中。算卦先生放下竹杆子,往里边叫道:“小张,来壶热茶!”小二应声,下去忙活了。

      算卦先生道:“柴公子近来可安好?”

      柴绍卿听他道出自己姓氏,不以为意,只道:“一切安好,不过是个闲游子弟。”

      算卦先生道:“柴公子往后恐怕就不那么闲乎咯!”言罢,扬长一笑。

      柴绍卿不明其意,问道:“却是为何?”

      算卦先生摸了摸羊胡子道:“柴公子不怕老夫骗你?”

      柴绍卿轻笑道:“这世上的话可真可假,信不信那是自己说了算,不管对错,总比听一面之词来得好吧?”

      算卦先生拱手道:“哎呀,老夫失礼啦!”

      小二端来了茶水,二人各满茶杯啜了一口茶。

      算卦先生接着说道:“足下这几日被人盯得紧,也不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柴绍卿道:“京城也就这般大,到哪里亦是一样。”

      算卦先生道:“足下还是小心为上,自古乱世多磨难,公子纵是一身清白,也恐难逃祸端。”

      柴绍卿听出他弦外有音,只不解其意,拱手道:“还望先生赐教。”

      算卦先生道:“赐教二字不敢当,只当良言相劝。依公子面相上看,可谓是‘浮云遮明月,暗影时未迁’,公子近期会有一场血光之灾啊!”

      柴绍卿倒吸一口凉气,心想他从不与人结仇,何来血光之说?但既是有,也得化灾。他拱手道:“以先生所言,前半句是遇灾之说,可后半句又当如何?”

      算卦先生道:“柴公子稍安勿躁,且听老夫后半句。‘玉石未遇工巧匠,逢时当见碧光辉’,公子以为如何?”

      柴绍卿沉吟片刻,言道:“依先生四句金言来看,柴某化灾恐怕还需一段时日?”

      算卦先生拈须道:“以面相上看,确实如此。”

      柴绍卿点首,但想此事尚需琢磨,现下倒不必多虑。他拱手道:“柴某自当谨记先生金言。哦,还未请教先生高名?”

      算卦先生起身拱手笑道:“相逢足矣,相逢足矣!”言罢,放下茶水钱,举竿离去。

      柴绍卿见他走远,摇首笑道:“好个怪人!”

      屏花阁。

      夏侯冬斜卧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个刻花白瓷酒壶,望着不远台上的芊芊歌舞。他眼前忽而闪过一道白影,哗的一声,便只看见了一幅《冬水归海图》。

      夏侯冬没有拉开,只喝了一口酒,言道:“下一次进来,可否先通报一声?”

      他身前此刻坐着柴绍卿,白衣翩翩来去无影,当如画上冬水无痕,万里缥缈无定居。

      这是一个侠客的风格,也是他柴绍卿的风格。

      柴绍卿不置可否,将扇子收紧,问道:“屏花阁可有奇人光顾?”

      夏侯冬斜睨他一眼道:“天下奇人舍你其谁?”

      柴绍卿下巴顶着铁扇若有所思,他道:“莫过于玉湘霜霜也。”

      夏侯冬两眼无神,将目光又聚在了歌舞上。他淡然说道:“你也好这口?”

      柴绍卿道:“卖艺不卖身,百客无一人可见其颜,那这霜霜是为谁家掌上明珠,亦或是金袍锦下枕边舞?”轻笑一声,便起身往二楼雅间去了。

      夏侯冬思及他之前所言,听出了端倪。

      他知道,柴绍卿会对一件事上心,那这件事便不会是一件普通的事。

      对于霜霜姑娘,他也曾听别人说过,传闻容颜绝世,可比貂婵,其才艺兼备,可比卓女文君。

      夏侯冬唤来茹萍,吩咐她照看屏花阁事务,又让当值的小凤温酒上楼。

      柴绍卿坐在雅间靠窗一角,看着楼下行人匆匆,物什锦华,想起之前算卦先生所言‘乱世’,心想此人是已看出危机,可惜世人却未警觉,仍处于一片祥和之态,他不禁叹道:“东窗事发午后亭,昨日道上客依依,繁世可度几春秋,又见兵戎马上戈。”

      夏侯冬入内时,刚好便听见了这一句。

      小凤上酒关门,只留下二人在雅间饮酒。

      夏侯冬道:“看你今日也是饮酒无味,还喝不喝?”

      柴绍卿道:“有酒为何不喝?”自倒一杯,尽饮下肚,顿感满肠余温存。

      夏侯冬见他这副模样,摇首笑道:“奇了怪了,桃花公子不言笑,倒想赶作芙蓉客了?”

      柴绍卿挑眉道:“为何是芙蓉?”

      夏侯冬道:“都说‘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你说你此刻与芙蓉对比,贴切不贴切?”

      柴绍卿轻笑道:“花大侠总算对得起自己的名号了!”

      夏侯冬摆手道:“诶,别!我也就听翠蓉说过这一句,勉强记住了,这些文绉绉的字眼,谁要谁学去!”

      柴绍卿扬长一笑,却没说话。

      夏侯冬道:“好了,老狐狸,你来不就是要与我说说霜霜的事儿?”

      柴绍卿道:“你想知道?”

      夏侯冬道:“装什么傻?吊了胃口,又卖乖?”

      柴绍卿开了扇子,将玉湘楼之行与算卦先生一事重述一遍。语毕,小酌了半杯。

      夏侯冬道:“玉湘楼之事可大可小,但以目前来看,最重要的莫过于那算卦先生的四句话。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必有其意。”

      柴绍卿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江湖术士忽然出现告知一段话,必有其因,而据推测,事不过三。

      真为术士,算得后果,欲点醒当事人。

      敌方所派,实为警告,让当事人莫要插手其事。

      义士所派,实为好意劝阻,莫陷于危境而不得脱身。

      以上三项皆有异曲同工之处,相同的便是要发生的事情,矛头皆指一方。

      夏侯冬听他所言句句在理,言道:“不管是什么事情,终究是逃不过的,倒不如先找个僻静之处住下,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不迟。”

      柴绍卿轻笑,算卦先生让他避风头也就罢了,怎么连夏侯冬也这么说?他断言道:“不妥。”

      夏侯冬皱眉道:“为何不妥?”

      柴绍卿道:“不管此事如何,必与我有所牵连,皇上如今势力薄弱,此刻若弃他而去,岂非不义?”

      夏侯冬顿了顿,缓缓说道:“那倘若要取你性命的便是当今圣上呢?你是留,还是不留?”

      欲知事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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