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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柴少暂避泗水沟 申傅绛咄咄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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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提及柴绍卿至屏花阁寻夏侯冬,道出玉湘阁之事与算卦先生的一番说辞。夏侯冬劝柴绍卿先避避风头,何奈柴绍卿不领情不愿弃皇上于不顾。
夏侯冬听了,只缓缓说道:“倘若要取你性命的便是当今圣上呢?你还要不要管?”
柴绍卿摇了摇折扇,言道:“自然要管!”
大丈夫做事当以义字为先,个人荣辱当为其次,可是柴绍卿不是什么大丈夫,只是个我行我素的柴家六公子而已。
夏侯冬知劝不住他,只摇首道:“事发了,可别怨我!”
柴绍卿轻笑道:“那是自然。”执起酒杯,先饮为上。
事后,柴绍卿便出了屏花阁,拐道回了泗水沟境。
柴府。
管家柴翁出来开门,见柴绍卿站在大门外,不禁失声叫道:“六少爷?”
柴绍卿比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噤声。他将缰绳和马鞭抛到柴翁手上,小心地将四周打量一遍。
太静了。
直觉告诉任何一个习武之人,过于安静的地方代表了更深一沉的危险。
柴绍卿蹙眉,又不由得苦笑,他挺胸对着无人的前院喊道:“自家人也得绑吗,四哥?”
不远的梁柱后走出一个人来,年纪比他略大,穿的一身素青云纹大衫,头顶双叉鱼纹冠。
他正是柴家四少爷——柴绍南,字五原。
柴绍南拍拍手道:“出来吧!”话音刚落,前院各处藏得住人的地方窜出了不下半百人数,都围在了柴绍卿左右。
柴绍南笑道:“欢迎回家!”
柴绍卿瞅着两排武装迎宾使,将扇子搁在颈边轻敲两下。他道:“四哥好兴致!”
柴绍南道:“不敢。爹说了,只要你过得这一关,便能回家。”
柴绍卿故作疑惑道:“那过不了是不是要睡猪圈里去?”语毕,便听见房梁之上传来扑哧一笑。
柴绍南竖起了耳朵,喝道:“谁在上边?”说着,跑下阶梯寻望。只见房梁上的紫绸衣男子公子哥儿打扮,一脚悬挂在外,一前一后摇摆着,似乎这样甚是好玩。柴绍南见了,神色稍缓,随即叉腰说道:“小絮礼快下来,否则四哥饶不了你!”
原来那梁上之人便是柴絮礼,她今早见柴绍南忙活,心里生趣,便跃上房梁看热闹。
柴絮礼咯咯笑道:“四哥真不见长,出外行商多年回来,也不换句话哄我下来?”
柴绍南听言一阵哭笑不得,转首道:“你来?”
柴绍卿轻笑道:“真奇了,两军交战,成了齐哄梁上小姑娘?”他开了折扇摇晃几下,脸上尽露为难之色,又道:“不妥不妥,还是四哥你来吧!”
柴绍南苦笑道:“你这六弟,就爱与我瞎扯!”
见下边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勾不着边儿,着实将柴絮礼逗乐了。她咯咯轻笑几声,翻身落地,躲到了柴绍卿身后,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四哥你不会对我动手吧?”
柴绍南摇首叹道:“你这小鬼!”奈何不得家中小妮子,他只得摊手作罢,逗得柴絮礼又是一阵笑。
柴絮礼在姐妹中排行老二,却最讨几位兄弟喜爱,秉性直爽,待人热情和善,也是三姐妹中唯一习武之人。虽学不了大家闺秀的绣花功夫,却身怀一身清浅武功,多了一抹江湖中人的味道,潇洒亦然。
柴绍卿环顾四周,奇道:“四哥,爹不在么?”
柴绍南抱胸道:“你看出来了?”
柴绍卿道只是淡笑,没有说话。
柴老爷子的处事风格,恐怕寻遍柴府上下,也没有超过三个比他更清楚柴信的人。他一生心系江湖,脚踏万里尘土,柴老爷子却要儿子入朝为官,为此也算是绞尽了脑汁。说不定,他那临事变通的本事便是柴老爷子给逼出来的。
换作平时,柴信便会亲自来到玄关,护卫一字排开,当众训斥于他。可如今更让他吃惊的是柴信的得力帮手——东门绪,竟然也不见了踪影。
柴绍南知他已猜出父亲的去处,只道:“今早皇上急召,将文武百官提前召进宫里了。”
柴绍卿道:“噢?却不知是何事,这般的急?”若是不召,也有早朝,何必急于一时呢?
柴绍南道:“恐怕是与大阪市的血案有关吧?”
原来柴绍南此次回来,便也是为了这桩血案。
大阪市的富商——升万桐乃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前站交易便是在大阪市中,因路途遥远,暂住客栈休息一日。何知次日醒来,街上便传开了升万桐的噩耗。
一个富商,宅府内有仆从,外有护卫,却遭得全家杀害,其女虽无性命之忧,却几日不曾说话,尽是对着升万桐的灵位独自落泪。
柴绍南将升万桐之事重述一遍,这便听见柴绍卿道:“升万桐的血案可大可小啊,可是皇上也没必要因此急召众臣入宫吧?”这样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柴绍南摇首道:“这我便不知了,商甲从不过问朝堂事,更不想涉及其中。”
柴绍卿道:“哦,是么?不过要说柴绍南也不知朝堂事,那还真是奇事一桩!”
当然,柴绍卿是知道的。商家与官场有了关系,那才是万事好办,生意兴旺。
任何一个聪明的商人,都知道只有和官府打好了关系,才免下了麻烦。
可是,柴绍卿并不想拆穿他,因为他知道柴绍南是个很有原则的生意人,就像他是一个有着自己原则的江湖中人一样,都不希望别人把一些事情刨根表明。
柴绍南怔松,一会儿又失笑道:“就你眼尖!”
柴絮礼道:“好啦好啦,真婆妈!四哥你要真把这婆娘毛病传给六哥,我定不饶你!大家还是进屋里去,絮礼做了枣泥糕,待会儿给你们尝尝?”
两兄弟面面相觑,会心一笑,三人便并肩入内去了。
府种安和祥态,殊不知浮云欲来遮明月,糕香暖语间,已是千变云雨时。
轩辕国。宣政殿。
国君一身金袍面向众卿,九五至尊威严赫赫,如今却显得有些收敛。
轩辕庆登基七年,内忧外患不曾削减,尤其朝中部分元老仍行先皇旧制,不与新官制法同道相视,总要分个两派之说,朝堂总伦为空中宣言论政之地。
朝下文武百官今日皆无声息,低首只待国君下文,断不敢发言。
轩辕庆喝道:“众位爱卿平日不是很能说么?这下怎么尽成哑巴了?”
太傅徐文恭出班奏道:“皇上息怒,臣以为当立即派人查察此事,一旦发现嫌疑之人,先交刑部暂押,再行斟酌。皇上以为如何?”
尚书右丞申傅绛出班奏道:“皇上,太傅所言甚为妥当,只是若无明确旨意,臣为恐一面之词不足鼎立,容易成全徇私放纵之徒。臣恳请皇上下旨,以知会五州知府严行着手查察。”
话音刚落,朝堂内百官面面相觑,低首相互私语。
不只百官,轩辕庆也听出了申傅绛话中有话,不禁蹙眉。
国君金口一言,便是圣旨,即便不说,众人也知刑部侍郎会拟旨分发五州。申傅绛之言着实让人心里起梗,轩辕庆知他有意如此,却也不能多说什么。
轩辕庆道:“依申爱卿之见,不知那列为徇私者是为朝中哪位大人啊?”
申傅绛道:“皇上明鉴,以当下形势来看,当立即拟旨查察此事。”
轩辕庆见他不肯松口,不知所谓何意,只让太尉拟旨,交由刑部侍郎分发五州。轩辕庆微叹道:“朕既已下旨,申爱卿可以说了吧?”
申傅绛道:“皇上英明神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微臣截获四方通报,除升万桐血案之外,轩辕举国共有另二十五个商甲也在这三日内毙命,他们皆是撑起轩辕财经之辈,并非小商,若不谨慎处理,定有后患。”
朝堂上又是一阵喧哗。
三日内发生了二十六宗血案,而且都是牵动举国财经的商甲,此时已不能言小。
轩辕庆蹙眉道:“总共二十六个商甲遇害?”
申傅绛道:“正是。”
吏部尚书鞠尚千出班奏道:“皇上,此事恐已造成百姓恐慌,如不及时解决,易使图谋不轨之辈乘虚而入。臣以为除了让刑部着手查案之外,也该派钦差过巡,顺道安抚百姓,如此双方兼顾,方能保全。”
徐文恭道:“臣以为鞠尚书此计甚好。”
众臣面面相觑,都拱手作揖道:“臣等赞同。”
轩辕庆点首道:“此事就交由刑部来办,至于钦差,朕还得另行定夺,择日下旨。”
申傅绛道:“微臣还有一事。”
轩辕庆道:“爱卿直言无妨。”
申傅绛道:“对于大阪市与游龙镇的血案,当地有百姓目睹罪犯真颜,依他们所描述,这两宗血案很可能皆为同一人所为。”
轩辕庆道:“噢?可知此人是谁?”
申傅绛道:“柴绍卿!”
三字出口,众人皆惊。轩辕庆亦是如此。
这世上也许每个人都有嫌疑,可是轩辕庆从来不会怀疑三个人,柴绍卿就是其中一个。
要论功绩,他不及功勋赫赫的将军;要论官品,他不过是个四品闲官。可是,他是轩辕庆的亲信。
轩辕庆怔松片刻回神,言道:“申爱卿可有证据?”
申傅绛道:“皇上明鉴,适才金口一言,旦有嫌疑者,暂押刑部,此话可能凑效?”
轩辕庆方知申傅绛前面一番说辞打了什么算盘,只道:“君无戏言,自然生效。”
申傅绛又拱手作揖道:“皇上英明神武。至今二十六宗血案,只有两宗有些眉目。臣恳请皇上下旨,缉拿柴绍卿,暂押刑部!”
欲知事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