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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五小提琴奏鸣曲《春》——贝多芬 《牧歌》——帕格尼尼 《野蜂飞舞》——拉赫玛尼诺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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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日子已经到了龟梨的老师朋友的婚礼,果然音乐家的婚礼的场面就是不同凡响。自从走进庄园就听到
了管弦乐队的乐声从远处响起。赤西一身正装的跟在龟梨的身后。对于穿惯了休闲装的赤西来说身着燕尾
服无疑是个挑战。赤西索性穿了条紧腿牛仔裤,黑色的马丁靴,上身的衬衫放了出来搭到小跨,胸前解开
了两颗口子,露出了性感的锁骨。赤西的出现无疑吸引了大批女性的眼光。
龟梨刚想说什么,却被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的年轻男子一把拉住。
[和也!]
男子抓住龟梨的胳膊大叫着,和也一见该男子两人便由此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留得赤西一个人默落的端
了杯朗姆酒到角落里坐着,眼巴巴的看着那二人叙旧却说不上话。赤西觉得那个男子的眉眼有几分眼熟,
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既然插不上话,赤西只好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朗姆酒发呆。顺带着也看了看过往来宾的阵势。果然音乐世
家请来的宾客都是大有来头的。大多为当代出名的音乐学者和音乐家。当然,说艺术是相通的这话果然没
错,捧场的人中也不乏有许多跨界的艺术家。不时能遇上一两个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音乐家,赤西还
会站起来鞠躬问好。赤西从小到大参加了许多的比赛,久而久之自然也是认得不少音乐界的名家。
[仁!]
唤赤西名字的人是赤西以前的同学,神崎弘人。远远的,赤西就看到了那个单肩斜背着琴盒的男子,便猜
到可能是他。凑巧听到那人唤自己的名字,赤西对自己的推论表示认可。
[果然是你小子!]老同学相见自然免不了寒暄一番。拍了拍神崎的肩,赤西喜悦的笑着。低头的瞬间近距
离的看了神崎背在身后的琴盒,赤西倏地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换成viola了。小提琴,已经是过去式了。]神崎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回过头望了望斜挂在自己肩
上的琴盒,又回头看了看赤西。
[不是说以后再也不碰音乐的吗,怎么开始拉中提琴了呢?你的小提琴呢?怎么……]
对着赤西那张惊讶的脸,没等赤西细细追问,神崎倒是先行的解释起来。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让我重新燃起拉琴欲望的人。]神崎满眼的宠溺。说罢,伸手指了指龟梨右边的那个
人。
[他?]这不就是刚刚打断我和和也谈话的那个小子么……看了看神崎的表情,赤西觉得怪得很,似乎这个
表情,和自己看和也的时候很像……
[嗯。]神崎的脸上显出几分喜悦,[他是钢琴家松竹梅时宗的儿子——松竹梅魅禄。嗯……小提琴手。]
[松竹梅?和也的钢琴老师?!]
赤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神崎,再望望对面的和也和松竹梅魅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傻傻的干笑着
,着实被吓得不轻。
赤西不知道松竹梅到底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能让三年没有碰过琴的神崎重新拾起对音乐的热爱。自从三年
前神崎的女朋友菜绪因为急病突然离世,神崎便收起了他的小提琴,再也没有拉过。所以当赤西看到背着
中提琴出现在这里的神崎,不免得惊讶。
[魅禄今天有独奏,听说伴奏是那个叫龟梨和也的家伙。]神崎单手托着下巴,笑了笑。
[不是他,是我。]赤西说罢信步朝着松竹梅走了过去。
[一会儿的合作,还请多多指教。我是你今天的钢伴,赤西仁。]赤西伸出左手以示友好。
[合作愉快,赤西前辈。]松竹梅双手握了上去,紧紧地攥了攥赤西的手,松竹梅咧嘴笑着。[你应该比我
大吧,我现在还在上高二。]
[嗯。]被人叫做前辈,赤西还有些不太适应,本以为松竹梅应该是个大学生,不料原来他只是个未成年的
黄毛小子。自己似乎太高估他了……赤西有些无奈,好似自己被屈才了一般的,有些怄气。
[那么……弘人的曲子,就麻烦和也了!]
赤西似乎是被松竹梅的话给晃了一下,转脸看到的是摊开双手作无辜状的神崎,和一旁露着坏笑的龟梨。
得知自己被耍了之后,赤西觉得甚是不爽。但又不好说什么,自己天天和龟梨在一起,他忙不忙,自己不
是不清楚。只是,单纯的不想拒绝而已。只有和也,他没有立场拒绝,也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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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入场,新郎入场,女方父亲携新娘入场。神父面前宣誓,交换戒指。致贺词。一套礼数下来,各个环
节紧锣密鼓而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教堂大厅内所有人的注视下,新郎和新娘接吻、拥抱。虽是婚礼的
固定套路,必经之礼。新人们的幸福和喜悦溢于言表,就不会显得做作。爱情,这是再老套的仪式也不能
磨灭的感情。
新人礼成预示着庆祝party的开始。在场的来宾礼貌的鼓了鼓掌,活动正式开始。来自嘉宾中的弦乐队已
开始了四重奏的表演。赤西认得,那其中的小提琴演奏员是神崎的父亲。曾经在学校里见过几次,听说是
名提琴大家。
松竹梅和神崎的节目比较靠前,二人已先行去后堂调弦。赤西与龟梨甚是无聊,尾随在后跟了进去。二人
调弦的方法很简单,只靠耳朵贴近琴箱去听辨。对于把校音器当做摆设的二人来说,耳朵才是校音最好的
工具。
[固定音高。]赤西和龟梨脱口而出。随后相视一笑。[你们两个,固定音高。]
所谓的固定音高,即脑中对音准有固定概念的人。拥有固定音高能力的人分为两种,一是先天形成,再者
是后天培养。据说这样的人,几万甚至几百万人中才会有一个。赤西是,龟梨是,松竹梅是,神崎也是。
以至于多年以后四人再聚首时,赤西总会说彼此的相遇,其实是命中注定的,千万人中的奇迹。
琴弦调好,二人十分同步的把亲放回琴盒。司仪已经报幕,赤西和松竹梅对视了一眼,走进了大厅。赤西
调整好琴凳与琴身的间距,松竹梅架好琴。点头示意赤西可以开始,琴声奏响。
[好棒。]
赤西默默感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松竹梅的技巧,无论是揉弦,小跳弓,还是力度,都完美的让人羡慕
。全场安静。琴弓与琴弦摩擦奏出的美妙声音,和钢琴杂糅在一起,在诺大的教堂里回响着。有些空灵,
但却无与伦比。小提琴与钢琴,两者的交织、融合都别有洞天。
一曲终了,来宾们似乎都被惊得忘记了鼓掌,愣了一瞬,众人才倏地反应过来。掌声雷动。算作是开场后
的第一个小高潮,松竹梅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从下了台就一直在笑。
与松竹梅做好交接,神崎已经准备好演奏。龟梨却还在台下坐着。
[怎么了和也,为什么不上去?]赤西凑近龟梨,小声问道。
[这首曲子,他一个人来就好。]龟梨的眼角弯了弯,嘴上挂着笑意。[我去了,只会多余。]龟梨抬头望着
神崎,接到了对方肯定的目光,满意的收回了眼底的光芒。
帕格尼尼的《牧歌》。选自帕格尼尼24随想曲。狂放的节奏,对音准和手指的灵活性都是极大的考验。果
然没有变,神崎还是那个神崎,永远都是那么强悍。茱莉亚音乐学院弦乐系中提琴专业大二学生神崎弘人
——曾经高中时代的弦乐圣手。不,现在也是。
赤西还记得自己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和神崎同班,那是个音乐班。记得当时神崎拉小提琴,学校里从一到三
年级总会有一群女生躲在角落里偷看。“弦乐圣手”是当时学校同学送给神崎的雅号。时间久了大家就都
在他拉琴的时候这么喊他。结果后来神崎自己越拉越不好意思,最后竟然拉破音。想到这里,不由的笑出
声来。接到众人异常的眼光赤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捂了捂嘴,又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安生地听神崎把曲子后半段拉完,赤西刚要起身,坐在他前排的女人已抢在赤西前面站起来鼓掌。
[真是厉害啊,弘人!]女人的声音很熟悉,赤西的心不由得一震。
[谢谢伯母。]礼貌的鞠躬,走下台来。女人也从观众席中出来,握住了弘人的手。[以后我家魅禄,还要
拜托你和你父亲照顾了。]
[哪里哪里。]恭敬的鞠了一躬。弘人抬身把琴收回琴盒。转头道;[不过凭魅禄现在的水平,已经可以在
音乐界独当一面了。我没什么能教他的,反而还有些方面要向他请教。]
[是……]
弘人客套的干笑了笑,松竹梅夫人一向说话很谦和,神崎总是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对这样一个温柔的长辈拒
绝什么。在这位夫人的眼里,除了父亲,自己是魅禄的第二导师,但事实上,魅禄的技艺早就和自己不相
上下了。
[我会尽力的。]深深地鞠了一躬,似乎礼貌总是免不了的。
[妈……]
[魅禄啊……]松竹梅夫人转过身来,话未说完却迎上了赤西那张夹杂着惊恐与不确定的脸。
[仁?]松竹梅夫人先是一惊,随后又很快压住了自己内心波澜的情绪,故作沉静地问道:[是你吗?]
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想到,眼前的这位松竹梅夫人,原来就是当年那个受不了父亲的折磨而逃离了这个家
的母亲。自己的母亲。
之后是松竹梅和一支小型乐队的合作——野蜂飞舞。赤西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欣赏,伴着野蜂飞舞有些杂乱
的曲调,和坐在他一旁紧紧抓着他的手,不停的对他说着什么的母亲。赤西无心去听,无心去记。大脑一
片空白,但痛苦的记忆好像又慢慢的回来。赤西本以为出了国,就可以忘记。离开了家,就可以不再回去
。只是,世间有太多的无奈,让人到死都无法了无遗憾。
抬起脸,看到在台上如此耀眼的松竹梅魅禄,怪不得觉得他眼熟,仔细观察才发现那眼角的泪痣,不就是
随了自己的生母。如此傲人的松竹梅魅禄,有那么多人宠着爱着的松竹梅魅禄。赤西瞬间觉得,嫉妒得想
哭。
我以为我可以做的事有很多,但未曾料到,有些事情,永远是幻想,终究是空。
——BY赤西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