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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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在魔药教授的示意下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在对面的位置坐下，见斯内普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不大介意地笑了笑，主动打开话题：“斯内普教授，首先对于今天上午魔药课上的行为，我想我必须向您道歉，希望您原谅。”
斯内普没有接话，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另外，从您今晚的态度看来，应该有人对您说过些什么了，关于希尔德。”塞缪尔并没有把对方不善的态度放在心上，“我希望那是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这将会为我们接下来的谈话节省很多时间。”
斯内普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嘴唇依然抿得死紧。
“您对我太过防备了。”看着对方的反应，塞缪尔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如果您仍然有什么不相信我的话，我想有些事情也许我可以先交代一下。”他短暂地停了一下，像是在酝酿下面的话要如何开口，“关于我上午的行为，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而这需要要在同您的谈话之前完成。”他又停了下来，直视着斯内普的双眼，看着对方的眼睛下意识地变得空洞，缓慢而清晰地说：“您是来自未来吧，教授。”
仿佛没有看见瞬间指在自己眼前的魔杖，扔下炸弹的塞缪尔好整以暇地靠上身后的椅背，既然以后的交集不可避免，他可不希望面前这个，虽然两人都不愿承认但在一定程度上却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同伴的人，为了遮掩这种小事干扰到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您最好不要尝试给我个一忘皆空，在我毫无顾虑地说出这些之后。”塞缪尔脸上的微笑甚至完全没有改变过，只是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冷意，“教授，请允许我提醒您，即使是我，也不会喜欢被人用魔杖指着鼻子的。”
“你是谁？”斯内普的魔杖仍旧稳稳地指向坐在那里微笑的男孩，声音低得几乎触到了冰点。
塞缪尔看着眼前纹丝未动的魔杖，手指扣上身下椅子的边缘，微微施力，将内心深处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的陌生情绪强自抑制下去，主动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斯内普的表情和他手里的魔杖：“我是塞缪尔•希尔德。如果您问的是之前的那段人生，那根本不重要，因为我没有参与过哪怕一点的战争。历史总是会被以其特有的方式记录下来不是么。”塞缪尔重新把目光转回来，“那么关于我，您还想要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来霍格沃茨？”
真是一针见血，塞缪尔在心底难掩赞叹地自嘲一笑，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低低叹了口气道：“契约。”见斯内普微微皱了皱眉，又补充道，“我想马尔福先生应该和您提到过，关于我的血脉。”
斯内普看着男孩垂下眼，右手轻轻覆上去，再次移开之后抬起眼，原本纯黑色的瞳眸如今已是一片沉郁幽深的墨绿色。
“没有魔力波动。”斯内普语气平淡无波。
“麻瓜的小玩意儿，不需要介意。”塞缪尔随意摆摆手，微微合上了双眼。
强烈到无法忽略的魔力波动从眼前男孩的身上水波般泛开来。如果考虑到男孩熬制魔药时所表现出来的对魔力的精确控制而排除掉魔力暴动的可能性的话——斯内普的瞳孔猛地缩紧，被愚弄的愤怒从心底炸开来，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对塞缪尔•希尔德所有的正面评价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足够的理智拒绝伴随着无尽危险的强大力量，哈，他居然真的会相信这样一个不懂礼貌狂妄自大的小鬼会有理智那种东西的存在！
当塞缪尔身上涌动的魔力逐渐平稳下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愤怒到濒临暴走的魔药教授。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可以从那张平板雕刻一般的脸上看到这些情绪，同时他也没有错过并没有十分刻意隐藏起来的带着恶意的不屑。
塞缪尔的呼吸微微一紧，因为暂时催醒血脉使得他原本极力压抑下的本能的负面情绪又隐约有了暴动的趋势。
‘我必须速战速决。’他心想。
“看来马尔福先生知道的比我所认为的还要多。”由于彻底觉醒了血脉而完全改变了形貌的男孩淡淡的开口，声音不再像几分钟之前一样属于少年特有的清脆稚嫩，取而代之的是透着难以忽视的阴郁的沉静冷冽。同样不容忽视的还有完全褪去所有温度与感情的目光。
与瞳眸相同颜色的长发披散而下，纠缠的发丝之间隐约露出了耳朵尖尖的形状。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精灵。
“让我猜猜看马尔福先生究竟说了些什么，是关于我的，物种？”塞缪尔扬眉轻笑，只是笑意从未真正到达眼底，“我相信以教授您的能力，我的自我介绍也许可以省去了？”
“黑暗精灵。”斯内普重重呼出一口气，就像是从刚才一直摒住了呼吸，“精灵族的——”
“肮脏的叛徒。”看出了魔药教授的犹豫，精灵不以为意地接口，“虽然我不是很愿意解释，但我显然更不希望您因此进行一些自以为是的联想和猜测。”他站起身，避开眼前一直没有移开过的魔杖，血脉的觉醒让他对于危险的敏感度有了相当程度的提高，而这也使得某些原本还可以勉强忍耐的动作变得根本无法接受。
“尽管我上一次短暂的人生和这次相比普通得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一个婴儿的身体来说，灵魂负荷还是超出了极限。挣脱所有压制之后的血脉觉醒应该是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塞缪尔的眼前飞快地闪过出来此地之时所经历的零散的记忆碎片，那种撕心裂肺到恨不得再次死去的痛苦，以及强行被灌输进来的浓烈到令人忍不住想要逃离的恨意。他的左手紧紧扣住，修剪过的指甲压入掌心，这使他能够在清晰地感到痛楚的同时避免哪怕一点伤害。因为压迫得过于紧密，拇指上戒指的形状可以如此分明地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阵阵寒意不断帮助男孩维持住神志的绝对清醒。
“您也不需要对于我来到霍格沃茨这件事有什么过多的防备，这不过是一个契约，刻印在血脉中的契约。黑暗精灵千年前叛离，被精灵全族追杀，霍格沃茨的创始人恰好遇到并出手相救。为了报答，黑暗精灵立下血脉契约，会在霍格沃茨面临重大危机之时全力相助一次。而上个学期——”塞缪尔转回身，看向面露震惊的教授，“上个学期末，城堡自身判定危机来临——我假设对于城堡有一定程度自我意识的事实您不需要我多做解释——千年前留下的求助信号被触发，希尔德家族魔法阵收到感应，作为血脉最为纯正，同时也恰好收到了入学通知书的我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如果您还有什么不能相信，可以和我去一趟拉文克劳塔楼，我想您可以在那里找到足以相信的证据。”
没有得到什么回应，精灵清冷地勾起嘴角：“我一定要坚持这场谈话，并不是想要借此向您威胁或是所求些什么。你们的计划也好打算也罢我完全没有兴趣知道，我想要的，不过是完成这一切之后的自由，真正的，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情束缚的自由！所以，我需要在行动之前排除所有不必要的干扰。”
听着一字一字宣誓一般铿锵有力的话语，斯内普感觉到了内心深处切实传来的微微震动。他原本以为，这种感受，在前世那场耗尽了自己全部情感与力量的战争之后，将会伴随着最后的死亡而去，再也不会出现了。但是就像这次梅林的恶作剧般的重生一样，也许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不可能。只不过，自由啊，他的心底涌起一抹淡淡的悲哀，那是他穷尽之前的一生，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的奢望。看着那双墨绿色的瞳眸中迸射出来的坚定与决心，就好象看见了当年为了获得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坚定不移的自己。事实上，他最终真的为此付出了所有。
“你想我做什么？”沉默良久之后再次开口，魔药教授的声音透着干涩的沙哑。
“什么都不做。”塞缪尔静静地回望，墨绿色的双眸如同上好的玉石，莹润无波，“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不过，我认为有些小事，并不需要麻烦到邓布利多校长。”
这已经是尖锐的略带指责的命令了。斯内普扯出一个假笑，眼底泛着隐隐的晦暗和疲惫，这当然无法逃过强大且敏锐的精灵的眼睛，“为了让尊贵的希尔德先生放过他可怜的魔药教授，那么我想，一个牢不可破咒？或许希尔德先生可以慷慨地提供一个见证人？”
“真正的战争中，很多时候你根本无法找到哪怕一个可以让双方都信任的人。毫无疑问巫师界已经平淡太久了。由简单的魔咒所表现出来的是建立在遗忘历史基础上的不堪一击同时又骄矜自得，真是耻辱。”在黑暗精灵血脉的影响之下，属于真正的塞缪尔•伪十一岁•希尔德的本性中的畏怯与不安悉数褪去，那种只能昭示这软弱与不成熟的情绪在崇尚力量的精灵眼中根本就是早该被毫不犹豫剔除的垃圾。
斯内普的目光狠狠一缩，从来没有人，即使是黑魔王也从来没有用如此不客气甚至轻蔑的语气对自己，乃至整个魔法界做出这样的评述。可是他没有生气的权利，且不论这种轻蔑的语气所阐述的事实是真是假，十多年双面间谍的经验也清楚地告诉他在实力差距面前无谓的挑衅只能是自取其辱。所以他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按照对方的示意伸出魔杖。
魔杖交叉，誓约立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摊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