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难得相逢》安木

7、希尔德

　　斯内普确实没有去大厅用午餐，他只是召唤了家养小精灵随便送来些食物，好在这很符合他以往的习惯，没有人会怀疑什么。他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很快就放下了刀叉，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只有他自己清楚，上午魔药课上那个在塞缪尔看来小小试探对他究竟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即便有着上辈子的经历，明确地知道接下来学校里将会发生的事情，同时也相当清楚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唯一的好友，可致命的是，前世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他也没有试图询问过，卢修斯•马尔福该死的到底是怎么把那个东西送进霍格沃茨，抑或是直接送到金妮•韦斯莱手上的。这种朋友之间永远留有余地的斯莱特林式的体贴如今看来真是个巨大的讽刺。从上个假期开始，他就一直沉浸在相当郁结的情绪中。明知道将要到来的危险，知道危险的来源，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让他每次想起来都会感到痛不可抑。他甚至几度对这次莫名其妙的回溯产生了质疑。这种积蓄已久情绪在魔药课上看到与那本邓布利多曾拿给自己看过的日记一模一样的笔记的时候，终于完全爆发出来了。他甚至明显感到了自己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几近失控。
　　——所以我们不得不说，塞缪尔的成功有着相当的侥幸。
　　斯内普用手按压着太阳穴，沉默了很久，终于站起身来，抓起飞路粉，踏进壁炉：“马尔福庄园！”
　　没有预约，没有通知，不和礼节的到访时间，铁青的脸色，魔药大师明显反常的表现让匆忙赶来的马尔福家主放弃了已经到嘴边的调侃，直接切入正题：“西弗勒斯，出什么事了吗？”
　　“我假设身为马尔福家主的你对目前英国的所有贵族都有足够多的了解。”斯内普深沉地盯着对面的铂金贵族，语气一如既往地低沉，却带着一点不易觉察的犹豫。
　　卢修斯明显因为话题内容过于出乎意料怔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微微扬起了下颌：“这是当然，你不该对一个马尔福提出这方面的质疑。不过西弗勒斯，你怎么会突然关注起，贵族？”卢修斯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气。
　　“我对整天只会炫耀羽毛的贵族永远没有兴趣。”斯内普不耐烦地皱着眉，“我只是想问你，关于希尔德，你知道多少？”
　　“希尔德？”这显然不是铂金贵族预想中的问题，而且难得地，他收起了所有的调侃和戏谑，“西弗勒斯，为什么是希尔德？”
　　“这你不需要知道。”斯内普因为没有直接得到答案变得越发不耐。
　　“好吧，我可以不问。但是西弗勒斯，我必须提醒你，不要轻易去招惹一个希尔德。”卢修斯•马尔福右手摩挲着蛇杖，表情越发严肃起来，“众所周知，希尔德是一个纯血贵族，传统拉文克劳，也是相当典型的拉文克劳。对学术有着异乎寻常的痴迷，集中了如今魔法界所有最优秀的古代魔文大师。同时他们非常低调，很少参加贵族社交。而且事实上真正走进霍格莫茨的希尔德并没有多少，他们更倾向于家族式教育，比如现在的希尔德家主考伊斯•希尔德就根本没有去过霍格沃茨。所以，很少有人能和他们真正熟悉起来。我们通常会称呼他们为——隐藏的希尔德。”
　　“继续，卢修斯，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如果你仍然坚持的话，好吧。”卢修斯握紧了蛇杖，紧紧盯住对面的好友，“只有很少一部分真正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的尊贵血脉的贵族才知道，希尔德家族，拥有整个巫师界最为浓郁而纯正的血脉。”
　　“魔法生物的后裔？是什么？”斯内普皱眉追问。
　　“我不清楚，西弗勒斯。”卢修斯叹了口气，“连马尔福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也不用指望其他人了。不过我想，那绝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到愉悦的存在。”铂金贵族停顿片刻，微微向前俯身，再次压低了语速，近乎一字一顿地道，“希尔德的血脉非常纯正，但他们一直在用各种办法压制血脉防止觉醒。甚至始终坚持只和最为尊贵的纯血贵族联姻也不过是希望能增加一点压制的力量。我想你应该明白，对于一名巫师来说，血脉觉醒意味着什么。”
　　铂金贵族说完，松下力道缓缓向后靠去，目光却一刻不松地锁在魔药大师一片空白的表情上，直到看他的眼中重新渐渐聚起光芒，才继续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关注希尔德，但是我要再次提醒你，和他们打交道务必慎重。”他移开目光，不再直视斯内普的双眼，“每一个希尔德都是从小就清楚自身血脉的潜力，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试图完成觉醒，而这对他们来说恐怕算不上什么难题。尽管考虑到血脉中同时含有的可能威胁，但是这种从一个孩子开始就学会对绝对强大的力量理智拒绝，即便是我也做不到。”
　　斯内普半晌没有说话，房间中气氛沉默得有些凝重。
　　“我知道了，谢谢。”斯内普的嗓音晦涩而喑哑。
　　“啊，不用。不过你最终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些什么吗？”铂金贵族不放弃地追问。
　　“我想你从来没有和德拉克说过这些。”斯内普突然岔开话题。
　　“小龙还小，再等等吧。”
　　“他已经十二岁了，卢修斯。想想你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斯内普想到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表情突然变得相当复杂，“他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我以为你一直都清楚。”
　　看到铂金贵族若有所思的神情，斯内普站起身，准备离开。在踏进壁炉之前，他最终还是慷慨给出了之前问题的答案：“今年的拉文克劳新生，塞缪尔•希尔德。”而他十分确定，无论是这个名字还是这个人，在自己前生的记忆中都没有一点印象。

　　晚上六点整，魔药教授准时听到了敲门声。暂且不论其他，单纯就守时这一点来说，他还是很满意的，这也使得他对于即将面临的谈话少了几分排斥感。
　　“教授，您好，我来关禁闭。”
　　斯内普看到男孩长长的黑发随意扎在脑后，额前几缕发丝轻缓地荡下，略略遮住了眼睛。男孩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抬头，默默地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
　　“希尔德先生，那边的实验台，一饮生死水。”
　　塞缪尔诧异地抬起头：“可是教授，我们还没——”
　　“收起你那副蠢样子，希尔德先生。”斯内普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别把我当成你身边那群脑子里空空如也像被施过夺魂咒一样任你戏弄的笨蛋，或者是什么使你认为在像上午那样戏耍了你的教授之后还可以，让我想想，再来一次？现在，如果你的大脑还具备基本的思考功能的话，生死水，立刻，马上!”
　　“我知道了，教授。”塞缪尔暗暗叹了口气，尽管他从来没有尝试着低估眼前这个著名的双面间谍，但是一个中午就被看破的事实还是让他感到相当挫败。好在他原本也已经打算在今晚摊牌，这样看来总算计划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
　　生死水这种程度的魔药对于考伊斯的儿子来说也算游刃有余，为了尽可能节省时间进入正题，塞缪尔没有按照传统的步骤循规蹈矩地进行，而是直接采用了考伊斯教他时曾经亲手改良过的方法。尽管没有回头，他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到身后魔药教授探究的目光。既然已经决定摊牌，那在此之前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得筹码无疑是此时最好的选择。塞缪尔不再进行任何掩饰伪装，气场全开，操作过程流畅顺利，一气呵成，看上去颇为赏心悦目。
　　拿着递过来的水晶瓶，斯内普面色复杂地看着出色地完成了本该超出他们现有水平很多的魔药熬制的男孩。身为一个魔药大师，他所看到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一份难度并不算很高的魔药，更重要的是在熬制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对于这种操作的熟练程度和驾驭能力。就算对于男孩的特别，以及可能拥有的能力早已做出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亲眼见到之后的仍然清晰地感到了内心受到的震撼，尤其是当他再次考虑到面前的男孩只有十一岁的事实。他直到此刻才对于卢修斯•马尔福‘不要轻易招惹一个希尔德’的警告有了切身的感受。而现在既然塞缪尔•希尔德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这一切，那么他想，自己应该不需要再为接下来的谈话费力寻找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