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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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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烟花之地”回来,逡语又发起了低烧。赵医生来看了,却只打了一针,开了些简单的药,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我跟在他身后关门,门合上的一刻,听见他对管家低低地叹了口气:“……希望老师还赶得及,否则怕是……”
我惶恐地赶紧把门关紧,“砰”的一声,似乎可以把那个“怕是……”也关在外面。
幽暗的房间里,用了药的他沉沉地睡着,苍白剔透的肌肤衬着暗蓝的床单,连红唇也失去了血色,细薄干涩,像一尾搁浅在沙滩上的小鱼。
窗外已浮起了浓浓的雾气,我走到窗边,清冷的月色映照下,白日里广袤的森林像一片烟雾蒸腾的海洋,一眼望去,黑暗死沉,无边无延没有尽头,惟有直达天际的地方才有一线人气的浅白光亮,那是森林外的高速公路上繁忙闪烁的车灯。像隔海相望的陆地。肃杀的寒风卷过林梢,带起一阵又一阵波涛拍岸的喧响。
刹那间,我忽然有些明白。十年。
这十年间有多少个夜晚他像这样眺望迷茫的窗外,听着北风呼啸山林沙沙,幻想自己身处渺无人烟的塞外小岛?孤冷。寂寥。不知海的那边是怎样,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踏出这片风涛林海。
杜逡语的塔里岛。迷雾森林。
坐回他的床边,凝视着那美玉无暇的脸庞,忽急忽缓的呼吸显示出他不安稳的眠梦。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浅浅地覆盖着光洁的额头,在灯光下反射出恼人的微光。像是沾染圣洁的秽物。我赶紧拿毛巾小心地擦了,他忽然一声低呼,睁开眼睛。
迷离的眼眸似乎还沉浸在噩梦中,好一会才看清眼前。“非?”
“你出了很多汗,我帮你擦干净。”我柔声地说,抚着他的颊。“怎么?做噩梦?”
“嗯。”他点头,清澈的眼光中流露出安心和依赖。
“要不要喝水?”
他又摇摇头:“你在这里?”
“嗯。我一直都在。”把他一绺汗湿的发撇到耳后,我握上他伸出来的手,“睡吧,我不走,在这里陪你。”
他微微地笑了,拉着我的手,安心地闭上眼睛。那稚气未脱的样子让我想起,他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哦,不,快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