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塔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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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活动，春申大学，樱花大道。
到处都是打扮得奇形怪状的学生，程昭和陈燧燧并肩走着，道路两旁是干枯的樱花树。树上挂着南瓜灯、木乃伊、死神等装饰。树下是学生们摆的小摊子，有个女巫打扮的女孩，面前的小桌子上铺着星空毯子，毯子上放着水晶球、码着一溜儿塔罗牌。
这个占卜小摊前面排了很多小女生，放了张凳子，排到的人可以抽一张牌，摊主解读之后会重新洗牌。
陈燧燧排了十分钟，抽到了一张【星星】。”
摊主拿出一块紫色的绒布在水晶球上擦了擦，红唇微动，“尽管在黑夜中，但是漫天星星指引了我们方向，你将在星光的指引下走向明亮的未来。”
“你不抽一张吗？小女孩。”她长而翘的睫毛下，眼睛亮晶晶得看着程昭。
程昭在陈燧燧后面，抽到了一张【命运之轮】。
“当轮盘开始转动的时候，每个人都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戒指，黄铜色。戒指上面有一把纺锤，“小女孩，命运之神也许不会眷顾你，但它或许可以帮助你。”
程昭接过她递来的道具，系统提示“恭喜玩家获得蓝色道具‘睡美人的纺锤’”。
原来这个游戏里道具是通过NPC赠予的，而不是像网络游戏一样会自动收进包裹格子。
“为什么我没有？”陈燧燧问着，“抽中了‘命运之轮’才有小奖品吗？”
“是命运之轮选择了她。”
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在一个卖南瓜爆米花的摊位前停了下来。前面几步路是个拍大头贴的迷你仓，江慕白牵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
程昭觉得自己尴尬到脚趾扣地了。
双方碰面的时候，都停了一刻。江慕白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但陈燧燧没回他，牵着程昭的胳膊说。
“走吧。”
江慕白和那个女生很快走进了大头贴迷你仓，似乎对这个小插曲并不介意。
不知道是不是在欺骗自己，程昭觉得陈燧燧走路变快了。让她有点跟不上，“你等我一会儿。”
两人快步走到医学院前的楼梯上，陈燧燧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的头埋在运动裤里，粗粗的手指紧张得抠着膝盖。
程昭听见她在哭。
“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都是我喜欢别人，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
程昭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没有人不看重外表。”程昭说，“除非你先用内在吸引了对方，他才会不在意你的外表。”
“我要减肥！不蒸馒头争口气。”
程昭捋了捋她的背，“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生改变自己太傻了，你就算减肥也是为了自己。你不是要参加SS公司的选拔吗？瘦一点更上镜，当你走上了更大的舞台，被更多人认识，肯定会有人喜欢你的。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不被接受，不被喜欢，可能是因为，了解我们的人太少了。“了解”不是指表面的“认识”。”
“你是说当有更多人了解我的时候，会有人喜欢我吗？”
“当然，即使一个人有很多缺点，但同时也有自己的特长啊！当更多人认识你之后，你总能吸引到跟自己同频的人，我们本来就不必被所有人接受和喜欢，大部分人只是你人生的过客。”
两个人在操场上走了一会儿，程昭开始看着前面的路发呆。
游戏里的天空很真实。被城市污染照得发红的夜空，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没有星星。路灯坏了，一闪一闪的，陈燧燧在旁边哼着孙燕姿的《天黑黑》。
她的嗓音像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溪水的声音划过你的耳朵，对耳道做了个按摩。这是程昭第一次听见陈燧燧唱歌，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她不禁夸赞道，“如果别人听见你唱歌，肯定会愿意了解你的。”
陈燧燧停顿了一秒，“刚开始会这样，但最后他们还是会走开。”
“我网恋过一次。”陈燧燧说，“我们是打游戏认识的，他觉得我声音好听死乞白赖加了我的□□。后面我们天天聊天，事无巨细，他很喜欢给我打语音。但是每次他要视频，我都说我没有摄像头不能视频。”
“其实我的笔记本有摄像头，但是我觉得我不好看，只要一开视频我就会失去他。”
“后面有一次暑假，我表妹不小心把摄像头开了。他看到的是我表妹，她又白又瘦，比我好看多了。他以为那是我，从此对我更好了，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陈燧燧看着黑沉沉的天空。
“我偷走了我表妹的皮囊，享受着虚假的爱和追捧。”
“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挺差劲的，活该没人喜欢。”
“如果回到过去，你还会选择去骗他吗？”
陈燧燧想了想，“后来他一直约我见面，约在我们那个小城市唯一的一家星巴克，我鬼迷日眼答应了，为了赴约，一个月我都没怎么吃东西。但是体重到了135就再也不往下掉了。虽然减了很多可外表看上去还是不好看，我特地买了条新裙子遮住我的大象腿，你知道吗？我还买了粉底、遮瑕、散粉。我自以为打扮精致地赴约了，结果只是自取其辱。”
“为什么？”
“他也是个普通男孩，有青春痘。个子也不高。我说我背着绿色的包，结果我后面进来的那个女孩也是背绿色的包，他以为她是我。真可笑。”
“然后呢？”
“我跑了。后面他在□□上追问我怎么没来，可我就在他面前啊，为什么他对我视而不见？”
“这不是你的问题，大部分人都是只看表面的。他们天然喜欢更漂亮的人。”
两人回到寝室的时候，另外两个室友正在看《致命ID》。这是一部讲人格分裂的电影，程昭很喜欢，电影的结局很意外，吓得李冰大呼小叫了一番。
“诶诶诶，燧燧，你是不是瘦了？”
“10斤吧。”
“哇，那还是你吗？这可破了你自己的记录了。”
有时候当你习惯了一个人坚持某件事的时候，如果能够“被看见”，那么这种“被看见”的力量将会持续照耀你，支持你继续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程昭在游戏中下线前，听见陈燧燧还在哼歌，她慢慢在游戏中进入了睡眠。
纯白的房间，漆园蝶静静地趴在光幕上。
它身后站着一个男人，银白色的短发，身量很高，站在光幕前，单手支着下巴。他有着深琥珀色的眼睛，像等待猎物的豹。
“真是让人拭目以待啊。”他的声音像春季来临时，河面上碎裂的冰。
程昭睡得很沉，直到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忘记下线了。
她第一次在游戏里进入睡眠，醒来发现精神异常好。她是五点醒的，寝室里其他三个人还在梦中。程昭坐起来，抱着膝盖。外面的路灯透了一点光进来，照在她深红色的被褥上，申明珠极瘦，微弱的光照着她洁白的手臂，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仔细审视着游戏里这具身体，真实到不可思议。
难怪只能内测，这个水平的科技，那个游戏眼镜估计得值不少钱。可她实在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哪个账号下面抽的奖，她平时参与了不少这种抽奖，有时候连奖品都没看清就在下面胡乱回复。
陈燧燧睡她下铺，这点动静把她弄醒了。
“明珠？”
“嗯。”程昭在黑暗中回应着她。
“我们开始吧。”
“开始吧。”
眼前突然亮起一道白光，程昭瞬间被拉进了安全屋，漆园蝶在安全屋中间的高凳上等她。
“恭喜玩家达成阶段性成就【真正的决心】。”
“这个成就有什么奖励？”
“这是玩家达成任务的关键性事件，奖励是一个道具人。它可以扮演玩家的样子，替玩家在游戏中死亡一次。”
“哦，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复活道具。”程昭琢磨着，“可是我这种青春校园题材的任务，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死啊？”
“道具人可以在接下来的任务中使用，不限制使用时间，仅限制使用次数。”
“你的意思是接下来的任务，我可能会死？”
“目前【偶像的诞生】您已经完成了50%，如果您顺利完成新手教学关卡，【庄周】将逐步向您开放本游戏真实难度的任务，下个任务前我需要提示您。本游戏的世界线是连续的，您在当前任务所经历的一切，其中的部分，就是下一次任务的提示性内容。”
“你的意思是，我接触到的人，可能是下一次任务的主角？”
“是的。”
“那我在游戏里听的新闻，看到的热点事件，有可能是下一次任务的剧本？”
“答案就藏在问题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塔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