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逐春风》岚山岚

13、什么品种的畜生

　　秦缘和师然并排走在一起，多少有点乍眼。遇到帅哥，谁都想多看两眼吧。路过的女孩子，都频频回头，嘴里说着“哇哦~好帅啊~”。
　　果然对于好看的人，大家的审美是一致的。

　　师然“啧”了一声，觉得有些目光不要太火辣，想了想，二话不说揽着秦缘的肩膀，仗着身高优势，替他挡一部分关注。
　　“幸好你喜欢男的。”他贴着秦缘的耳朵小声说。
　　“她们在看你。”秦缘有些不自在，师然这动手动脚的毛病真烦人。
　　“肯定不是，我以前走在路上，根本没人回头看我。”

　　“他们好配啊！妈呀，帅死了！”刚走过去四个女孩子，估计是一个宿舍的，还没等他们走远了，就按耐不住内心的尖叫，把心声喊出来了……

　　师然假装生气地回头蹬了她们一眼，没想到她们根本没在怕的，嘻嘻哈哈跑开，其中一个还在磕：“磕到了磕到了，霸道护妻！”
　　秦缘默默地把衣服又拉起来，拉链拉到下巴颏，把脸缩进衣领中，只露半张脸。

　　师然俯在他耳边安慰：“你别生气，她们开玩笑的。”
　　秦缘……本来不生气的。

　　好在快到食堂了，大家脑子里只有干饭，秦缘一晃，从他胳膊下挣脱出来，跑他前面去了，说：“走快点，好菜都没了。”
　　师然笑着追上去，秦缘又跑远几步。

　　正当两人玩着“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这欢乐的气氛。
　　“秦缘。”
　　邹川大半个身子被食堂门口的立柱挡着，鸭舌帽压得很低，看来来了有一会儿了，脚边散落着三个烟蒂。

　　只一瞬，秦缘便收敛了淡淡的笑容，立在原地，鼻腔发出并不明显的“嗤”声。
　　虽不明显，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师然捕捉到了。
　　他古怪地看向对视的两人。

　　秦缘几乎没有在他面前展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哪怕秦缘怼他，他也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冒犯。

　　但现在，情绪一起，气场全变，秦缘展现了他性格的另一面——冷漠、烦躁。两个人中间虽然只隔着不到两米，却仿佛立着一堵无法翻越的高墙。

　　能让秦缘嗤之以鼻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然向前斜跨一步，半挡在秦缘身前。
　　也不像个好人。

　　秦缘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一种安抚，眼神却还是盯着那人，下巴微抬：“你来做什么？”

　　邹川双手插兜，似乎想要表现一种潇洒之意，但硬挤出来的几分笑意，不难看出他现在心情的忐忑。即便语气显得也很随意。
　　“回来看看老朋友啊。”

　　秦缘听完这句话，又丝毫不给面子，“呵”，冷冷出声，扯了一下师然的衣袖，转身便要走，不想与之浪费时间。

　　情急之下，邹川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秦缘的胳膊。
　　刚伸出手，便被师然挡了一下。

　　“别，动。”师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但气势压人，一副“你再动下后果自负”的感觉。

　　“他是谁？”邹川无视师然的存在，只注视着秦缘，希望他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秦缘眼皮一抬，淡淡回了一句：“你管得着吗？”

　　你管得着吗？师然面上不显，但这句话让他有种被袒护的骄傲。

　　邹川连续吃瘪，脸色真真难看极了。但这么久才见到秦缘一次，他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他不相信秦缘心里对他没有一丝嘶怀念，只要让他抓住这一丝机会，他就不会放手。

　　“秦缘，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过去的事，我真得知道错了，每一天都在后悔，可你把我号码拉黑了，短息也不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想和你再谈谈……”

　　嚯，好家伙，师然眉心拧成疙瘩，妈的，前男友！
　　前任的首要素质就是，互不打扰，像死了一样安静。

　　秦缘打断了邹川的话，一反常态，用甚至有些暴戾的神情盯着那双让他厌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请你彻底滚出我的世界。”
　　说完，再不给邹川任何追问的机会，拉着师然就进餐厅。

　　邹川气得攥紧拳头，指甲狠狠戳着掌心，但无计可施，他以为秦缘身边顶多跟个方方，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彪悍的“搅屎棍”，他无处发泄，狠狠踢了立柱一脚，又忍着剧痛，龇牙咧嘴地走了。

　　师然防着他又追上来，回头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了一下。
　　秦缘敏感得很，立马问他：“有什么好笑的？”
　　师然怕他多想，便给他描述了邹川踢柱子的惨状。
　　秦缘听完没什么表示，语气淡淡神情恹恹。只让师然去找个好位置，他去打饭。

　　坐下来，师然注视着不远处秦缘的背影，明明秦缘的前男友，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在此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现在他心情很不爽。
　　不爽的原因，也许在于，邹川长得真挺不错的。甚至是相当不错。
　　烦死，即使这样也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如果有什么灵魂，也只可能是肮脏的灵魂，不然秦缘不可能对他嗤之以鼻！

　　秦缘转身找人的时候，师然已经站起来180°挥手了。丝毫没有在公众场合稳重一点的自觉。
　　他端了两个餐盘，却走得很稳，来到师然占的风水宝座前，突然想到师然在图书馆自习室占得座，位置也非常好。

　　这里光线充足，能晒到太阳，旁边只有一条过道，干扰也少，总之，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他在心里默默给师然奖励了一朵小红花，但面上不显，依然兴致不高的样子。

　　“学习辛苦，吃个猪脚。”秦缘把有猪脚的那个餐盘，放到师然面前。
　　自己吃得倒像是寺院的斋饭。
　　“为什么吃得这么素？”师然问。
　　秦缘回：“看到了倒胃口的人。”

　　“我？”师然指着自己，故意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秦缘懒得搭理他的戏，但他今天两次挡在他身前，让他莫名感动。

　　多少年了，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被人保护的感觉了。虽然是个大直男，但不耽误他有所感触。
　　从自己盘里挖了半碗米饭放进师然盘里，他可以用朋友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
　　“帮我吃一点，不要浪费食物。”
　　“奥。”

　　两个人沉默地用餐，直到秦缘突然放下筷子。
　　“那个人是我前任。”

　　师然本不想冒然进入前男友话题的，但这可是秦缘自己主动又提起来的。不能说他多管闲事了。

　　“嗯，听出来了，长得很一般。”师然的语气听起来实实在在，没有丝毫针对。
　　秦缘一顿，不确定地说：“他不帅吗，要是说长得一般，那我岂不就是有眼无珠，看上了个什么都不怎么样的人。”
　　“那你要看和谁比了，和我比的话，他只能是相当一般。”师然继续“客观”点评。
　　秦缘短促地笑了一下，不予置评。

　　“你们怎么好上的？”
　　秦缘嚼着米饭，回想了一下，简短概括：“他追了我一段时间，我觉得可以了，就同意在一起了。”
　　那些回忆懒得重提，就像做阅读理解的题目一样，把段落的主要意思凝练成一句话，再多点缀都要去掉，不过如此。

　　“那你们又为什么分手？看样子是你甩的他，我先发表一下我的观点，不管什么原因，甩得好。”
　　师然鼓励他，特别怕他吃回头草。

　　秦缘扒拉了一口芹菜，点点头：“确实是我提的分手。”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抬头问师然：“你知道什么叫多人派对吗？”
　　师然先是一懵，后突然就懂了，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五官扭曲：“我靠，他玩这么脏？”

　　一种后悔的感觉腾空而起，刚才，真应该踹他一脚。把他踹下台阶，让他在众人面前滚下去。

　　秦缘又点点头，咽下一口豆干，声音不疾不徐：“他说自己是头一次，被人诱惑，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但我觉得正常人是无法接受的，能接受的都是变态吧。所以我的结论就是，他是个变态。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几次。”

　　师然支持他的结论：“分析得很对，就这种癖好，幸亏你分得早，不然早晚把你拉下水。”那个画面，师然甚至没有勇气去设想。MD，这是什么品种的畜生！

　　“那在岚城那次，又是怎么回事？”其实他老早就想问了，趁现在秦缘愿意和他聊一下过去。

　　秦缘咳嗽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糗事一桩，早知道自己就不该在图书馆叫他一起吃饭。
　　“失去理智的冲动行为。”当时刚分手，以为出去散散心，放松放松去去晦气罢了。

　　师然前后联系，脑补一番，决定放他一马，不再追问。
　　“明年夏天，你要多吃荔枝，就能把失去的理智找回来。”
　　突然好冷……
　　秦缘呆滞，你没有女朋友真是活该。

　　邹川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脱下羽绒服，把鸭舌帽随手扔在茶几上。
　　躺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把心中的郁气吐出来。

　　前段时间，留在夏城的大学同学举办了一次圣诞聚会。他去了，秦缘没去。
　　几个关系不错的凑在一起，不知怎么就聊起了秦缘。

　　其中一个说：“你们知不知道秦缘是官二代？也难怪人家不来我们这个同学聚会，听说他爸爸是凤市的市长。”
　　“我靠，真假？那他够低调的啊。”
　　“我也是和以前辅导员闲聊才知道的，哎，邹川，你和秦缘不是关系挺好的吗？你也不知道吗？”
　　……
　　邹川望着悬在天花板的吊灯出神……秦缘，我还不想放弃。

作者有话说

　　邹川也是个大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