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尖叫游乐场9 ...
-
“是你。那个把我赶进这里的人，也是你。”顾辰安瞳孔轻颤，像是在问男人又像是再问自己，“果然是你。”
男人拒绝回应这句话，轻笑着倚在门上，姿态散漫。
“真可惜，为什么你总是想着离开呢？我对你不好吗？”
“这一次，为什么离开？”
顾辰安的嗓子像被酸涩堵住，不知道怎么和恶魔描述：“我不想待在这里，太痛苦了。”
“这里没有白昼，没有四季，没有我曾见过的夕阳，没有我感到倦怠的雨季，没有值得我向往的任何东西。”
“我唯一拥有的，我想好好付出的生活都在你的控制下。”
恶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脚边的爱丽丝缓慢迈步过来，爱丽丝慢慢凑近，没有攻击顾辰安。
畸形的怪物舔舐着他受伤的手心，酥酥麻麻的痒意蔓延，顾辰安感到错愕，爱丽丝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呼噜声，浓密绒毛蹭着青年。
“亲爱的，我不懂你，为什么你总是追求这些无意义的东西。”
“自由，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生活？你想要的生活是重新被苍蝇打搅，被神父压榨，被抽干活力的生活吗？你想回到那么痛苦，那么苦闷的日子吗？”
“我们都很爱你，爱丽丝也很想你，为什么总是要逃？”
安吉尔的话让顾辰安背后发凉，他不愿接受这一切，理智像是紧绷的弦。
“你在说什么？不，不，我有我要追寻的东西。”
“像书里写的那样，我的生命不会腐烂下去，即使像是野草一样活着，你明明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不是可悲的别里科夫，我宁愿是一无所有，痛苦的浮士德。”
顾辰安的眼眸里像是点着一簇明亮的火焰，在跃动，在燃烧，在熠熠生辉，他毫不客气地反驳着恶魔的话。
安吉尔短促地笑了。
“你还是这样。”
“但是很抱歉。”男人傲慢地低头，言语中饱含恶意，“今天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离开。”
“你会选谁呢？自己逃出去，还是让这个野男人走？”
顾辰安瞳孔震颤，面色发白地看着柳聿，咽口干涩的喉，他心跳如雷，垂头艰难地开口。
“柳聿，你走吧。”
身后却没有得到回应，下颚被捏紧，青年瞳孔紧缩，柳聿笑着掰过他的首吻上下唇，顾辰安一颗心冰凉彻骨——柳聿的脸，变成了一号他们的模样。
“Surprise～”
安吉尔慢慢走进，居高临下地扫视略显狼狈的少年，眼中却不带任何责怪之意，语调缠绵。
“真可怜。”
顾辰安唇被吮吻，舌尖纠缠在一处，目光却盯着恶魔，黑发散乱，一双琥珀色眼眸无神地盯着他，脸颊沾上些许砂石。
柳聿是假的。
恶劣的恶作剧。
只是一瞬，身边景象骤然变化，顾辰安身后一空，重重摔落在大床上。
“呃——”
安吉尔摘下面具，魔鬼拥有一副俊美的皮囊，血红深邃的眼睛里藏着汹涌的漩涡，急迫地压上。
“又输了哦，辰辰。”
他吻上顾辰安的唇，带着浓烈的不满。
顾辰安的瞳孔剧烈收缩，恶魔掐着他的下巴，牢牢禁锢住，他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着掠夺，舌尖互相纠缠，津液交换着，从嘴里溢出，濡湿了彼此的唇瓣。
粗重的喘息压抑着语气中的疯狂。
“我想要你爱我，一直想要。”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依赖我？”
安吉尔眼底却一片暗沉，深邃得好似浓墨晕染，透不出一丝亮光，扭曲而凌乱。
“你从来只相信那些外来者，为什么？”
“我创造了一个外来者出来，你高兴吗？你爱上他了吗？告诉我——你爱上他了吗？”
“放开我，安吉尔！”
恶魔语气诡谲。
“输了的人，应该乖乖接受惩罚。”
衣物散乱，低哑泣音流转，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混乱，青年的反抗被恶魔无情地镇压，掐着腰压住。
顾辰安额前都是汗水，失神的瞳孔清楚地映着恶魔的模样，凌乱的思绪却抓住了一个答案。
轮回。
他转头看向窗台，兔子摆件依次放在其上——全都变成哭脸。
惊悚的荒唐感挤压着内心，不稳的声线颤抖，他抓住了真相。
“第几次了……轮、回？”
安吉尔亲昵而沉醉地回答：“三次。”
早已预料的答案。
“三……次，你，你——”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心里的一切都有了解答，莫名的熟悉感，清晰的迷宫路线，乐园人的态度。
顾辰安的泪水滑落，双眼半阖着，眼底一层湿漉漉的潋滟，连着锐意的眉眼都软化成水意，柔软的唇里吐着湿气。
泪水被恶魔吻去，他神情虔诚：“别哭，我不想看见你流泪。”
语气却潜藏着疯狂。
“我只想为你打造出专属的天堂。”
“宝贝，你不明白吗？”
“这里——为你而生。”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恶魔将力竭的少年拥入怀中，月光洒落，照亮一室旖旎，少年的侧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轻吻落在少年俊俏的眉眼，慢慢向下印在额头，鼻尖，最后落在红肿的嘴唇，恶魔带着满眼的爱怜之色。
“睡吧，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我爱你。
我爱你，直到我灵魂所能触及的深邃、宽广和高度，直到我灵魂的颤栗，在你接触到你的目光后，直到我充满着你，以最美好的姿态与你相遇。
我爱你，是想要血肉交融的爱，是满腔的痛苦和痴缠，是把刀片咽进肚里也会生生把血液咽下去的爱，因为是你。
命运已经将我们永远纠缠在一起，你永远无法逃开我，我的爱。
[在午夜时分，在大槐树下，跟着跳动的白兔，牵起鲜红的气球，遇见善良的安吉尔]
[伟大的安吉尔会给予你无尽的财富]
[伟大的安吉尔会给予你永生的寿命]
[伟大的安吉尔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伟大的安吉尔■■欢迎ναδξσθηλ■]
顾辰安和传说中的恶魔缔结了契约。
这太疯狂了，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这座游乐场完全是焕然一新的模样，与顾辰安记忆中的破败截然不同。
恶魔寄生在自己的兔子玩偶里，潘尼怀斯，小丑似乎是叫这个名字。屠夫先生做的饭很好吃但是他很沉默。
自己还有十四名同事……长得一模一样的同事，十四胞胎，天哪，真闹心。
他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直到有一天，乐园里来了一批游客。
……
第一次轮回。
你说你喜欢天荷繁星，我就种了满园的天荷繁星，可是你不爱我。
第二次轮回。
你说你总是孤单，我就分裂自己完整的灵魂，创造出分身，可是你仍然不爱我。
第三次轮回。
你说你感到痛苦，可是亲爱的，我只是想要你爱我。
没关系，我们还有许多时间，在往后无限的轮回中，一次又一次，我仍然喜悦而满怀期待地等着你爱上我。
我命定的唯一。
*
[强行锁定副本中]
[检测到宿主魂体完好]
[正在提取宿主灵魂]
[提取成功]
“系统——！！！”
顾辰安坐在地上，带着一脸凌乱，扶额沉痛道：“要不你们赔我点钱吧。”
“你们知道我被困那多久了吗？”
“你们就没有一点作为吗？”
他痛心疾首地捶地。
“怎么会有变态把自己分成十几个人的啊？***的，玩的时候也不知道收敛点，这几个分身居然是共感的。”
“我真的要报警把衪抓起来了！”
[宿主，你的工作做得很好，这次副本没有崩坏]
“副本没有崩坏，我快要崩坏了，你懂吗？你懂吗！”
系统忽略了顾辰安的吐槽，继续说道。
[这次封锁时，衪的灵魂碎片很稳定，感谢您]
“……”
贤者时间当然稳定啊，顾辰安在心里翻白眼。
[在您进入副本的这段时间，我们查阅了之前的记录]
[很抱歉曾经误解了您，也许您不是崩坏的源头，您正是问题的答案]
[衪需要您的爱]
[在上个副本，您最终爱上了衪，所以他愿意放您走]
平淡的话语略过顾辰安的心间，这次他似有所感，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正泛起涟漪的波澜。
“你们就是把我的情绪拿走了，还不承认。”
[不是我们拿走的，是衪带走的]
[衪不希望你爱上别人，所以把你的『爱』带走了]
[直到你完全爱上衪，衪会把你的『爱』一点点还回来]
“所以衪到底是谁？”
[无可奉告]
“啧，那我不干了，我死就死，我烂命一条，我不干了。”
顾辰安一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躺在地上，耳朵一捂，什么也听不见，这幅样子还是和一号他们学的，明明是有共感的分身，稍微偏心一点其他人就要死不活的。
[宿主——]
顾辰安闭眼装死。
[宿主……]
顾辰安一动不动。
[宿主！]
系统屈服了。
[用你们的话来说，衪是地狱的根源，他的力量滋养着无数的副本世界，他的灵魂散乱在各个小世界中，但这些碎片极度不稳定]
[只要灵魂碎片稳定，自主地就会产生融合契机]
[直到您的出现——才真正找到了这个机会]
“所以衪真的是神？那么变态啊——”
[世上是没有神的]
[衪只是高于人类的存在]
[但不是神]
[一切——都受到规则管理]
“还有一个问题，地狱只接受罪人，那你们判断罪人的标准是什么呢？诈骗？抢劫？或是杀人？”
[规则评定一切]
[并非所有双手染血者都会入地狱，这由因果甚至是你们人类所说的功德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尖叫游乐场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