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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 1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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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晚身上。
宋晚意识到孙健话里的人是自己,白着一张脸摇头后悔:“我……我不行的,我长这么大连……连杀鸡都没见过,见……见不得死人的呕……”
说着,她就连连作呕,一张本就白净的脸,此时更是惨白一片,看起来很是可怜。
钱幺娘瞧着很是不忍心,同孙健求情:“孙大人,贺老板初来乍到,不懂黄州城的规矩,不如叫他在一旁瞧着,我给他打个样儿。”
“能叫幺娘如此怜惜之人,定是有过人之处了。”孙健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晚,“贺老板是吧?你可愿意叫幺娘这个弱女子替你过来验尸?”
“这不妥吧?幺娘可是个女流之辈……”
“这贺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家中有貌美娇妻,还能叫幺娘对他青眼又加……”
“准时看上了他那张面皮,你若不说他是商贾,谁瞧了不觉得是哪个皇子侯孙?”
“长得好又如何?还不是个遇到事情躲在女子身后的孬种……”
“……”
围观之人或嘲讽或艳羡的声音一句一句的钻进宋晚的耳朵里,丝毫不顾及她听了是何感想。
孙健冷眼瞧着,问道:“贺老板?如何啊?我的时间有限,可不能等你想一整个日夜。”
宋晚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什么来,整个人抗拒得很。
孙健拍拍手,道:“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就叫幺娘替你来吧。”
说罢,便往旁边一站,示意钱幺娘上前。
钱幺娘抿了抿唇,大步往前一迈,尚不等迈出一步,手腕便被人攥住。
她疑惑回头望去,便对上宋晚看过来的恐惧但坚定的目光。
她听到宋晚道:“我来。”
不知为何,钱幺娘心头猛地一颤,迟疑间,就见宋晚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腕,走到了孙健身边。
宋晚深吸一口气,对孙健道:“孙大人说的没错,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既然大人赏识,那就在下来做!”
孙健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大笑出声:“好!”
说罢,就摆手,指挥手下给她送上一副面罩和手套。
宋晚拿起瞧了瞧,又观察了一下孙健,这才给自己套上。
孙健点点头:“小子不错啊,只瞧了一眼就知晓如何佩戴。”
宋晚恭维道:“方才大人佩戴之时在下就仔细瞧过了,所以辨认一番,便可知晓如何做。”
“你倒是机灵。”
孙健点评一句,不再多说,指了指尸首,“站过去,瞧一瞧这具尸首还剩下什么。”
宋晚好不容易回复一点点血色的脸色终于又变成一片惨白。
她往前走了两步,瞧见尸床上的尸块又很快移开视线。
“睁大眼睛瞧着!不看怎么知晓还剩什么!”
孙健一巴掌拍在宋晚背上,突然大声说话。
宋晚一个趔趄,差点趴到尸体上,双手撑着尸床,这才稳住了身形。
在场众人皆是吓了一跳,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宋晚这一趴,正好趴在姜钰的头颅上方。只见他双目圆蹬,呈惊恐状,似乎是瞧见了什么可怕之物。
待她想要细看一下姜钰的瞳孔,身体又被大力的拎起来。
孙健皱着眉头怒喝道:“凑尸体那么近做什么?就不怕染上尸毒,一命呜呼了吗!”
这话吓的在场之人皆是后退了几步。
宋晚一张脸色已经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她颤抖着嘴唇,半晌才说道:“是……是吗?”
瞧着就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孙健皱眉打量他一番,这才指着尸首说道:“瞧瞧,这具尸首还剩下什么?”
“啊?哦……”宋晚像是彻底被吓傻了,盯着尸体不放,声音缓慢而飘忽,“还剩一颗头,和身子。”
“内脏可还有?”孙健问道。
宋晚依旧盯着尸体,看了半晌,缓缓说道:“没有。”
孙健皱了皱眉,问:“可能看出来这颗头颅和剩下的尸块是同一个人的?”
宋晚顿了半刻,摇摇头道:“不知道。”
孙健给郑千使了个眼色。
郑千连忙上前扶住宋晚。
孙健道:“既然你们已经派了代表验完尸首,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待会儿知州大人会过来,你们自行决定去留。”
大家自然是想同知州大人联络联络感情的,连声说要留下,送孙健离开。
郑千摇摇宋晚的身子道:“快醒醒,真吓傻了不成?孙大人走啦!”
“啊?”
宋晚茫然的看着他,想摸摸脸,被钱幺娘拉住手腕。
对上宋晚疑惑的目光,钱幺娘道:“你手上这副手套沾过尸首,或许会留有尸毒,不可触碰身体。”
说着,小心的替他将手套和面罩摘下来。
被扶着进了屋里,灌了两杯凉茶,宋晚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看着郑千,欲言又止。
郑千被她看的心虚,连忙哄道:“待会儿知州大人来了,我替你美言几句,叫你早早成为这黄州城的一份子!”
“行,”宋晚艰难的说道,“你说话算话!”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头宣唱“知州大人到”。
屋内众人连忙起身恭迎。
宋晚同众人一起拱手作揖,垂着头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那双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苍术和醋味,几乎不易察觉。
若不是宋晚常年与此打交道,也不会在意。
她瞧着来人步履稳健,脚步比寻常人轻上许多,猜测此人是个练家子。
宋晚猜测,此人方才就在验尸现场。
“都起来落座吧。”
威严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大家纷纷谢恩,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哪位是贺颂贺老板?”
宋晚闻言,连忙起身行礼:“在下贺颂,见过大人。”
“好好好。”王守成捋着胡须点点头,“方才孙健夸赞你胆识过人,能叫他称赞的人,必有过人之处。”
想到自己方才装作被吓傻了的模样,宋晚深知自己方才瞧着有多孬种,如今听王守成夸赞自己,像是被骂了一样难受。
她装傻一般笑笑:“小人愚钝,孙大人谬赞罢了。”
“哎,贺老板过谦了。”王守成问道,“贺老板是哪里人?”
宋晚连忙道:“漠北人士。”
“漠北好啊。”王守成露出向往的神色,“遍地牛羊,民风豪迈。”
宋晚应和。
王守成道:“能从漠北来到黄州也是缘分,在黄州城有什么需要的,便寻郑千,他办不了的,直接来知州府寻本官,定不叫你受委屈!”
宋晚连忙道谢,又笑着说道:“此番来黄州确实是有缘,原本是打算取道济州,但路上遇到野狼拦路,夫人受了惊吓,这才转而来到黄州。”
“哦?竟然还有如此境遇?倒真是缘分使然。”王守成道。
宋晚笑道:“定是菩萨引路,叫贺颂得遇贵人。”
这话恭维的王守成哈哈大笑,抬手叫她坐下,这才说道,“来到黄州城就是我王守成的客人,只要你们不嫌弃,可以当这里是你们的第二故乡,便是走了,也常回来看看。”
几个商贾赶忙恭维,郑千和钱幺娘也跟着说了几句好话。
宋晚在一旁默默瞧在眼里,并没有跟着再恭维王守成。
几杯酒下肚,宋晚才端着酒杯起身,对王守成道:“承蒙大人不弃,在下借花献佛,借贵宝地的酒水敬大人一杯。日后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哎,我可不是叫你们当牛做马,我是叫你们得偿所愿,好达济百姓。”王守成纠正道。
宋晚连忙一副受教的模样:“是在下狭隘,自罚三杯。”
说罢,便先是饮尽了杯中酒,又连喝三杯,这才坐下。
她以手扶额,做出不胜酒力之状,谢绝了前来敬酒之人。
王守成看着宋晚,忽而说道:“我瞧着贺老板的手,怎么这么像一双女子之手?”
宋晚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变,伸出手在眼前正反着瞧了瞧,这才笑着说道:“是呢,在下身边之人都说过这话,在下也很是懊恼了几年。后来娘亲说,男子的手生成女子的模样,乃是有大福气之人,在下便释然了。”
“哦?”王守成来了兴致,“你觉得你娘说的对?”
“这是自然。”
宋晚眼睛亮了亮,说道:“在下自出生起,家中生意突然变好,自小衣食无忧。成长路上亦是顺顺遂遂,还遇到了现在的夫人,很是恩爱。这是第一回外出远行,又遇到大人同郑兄、幺娘三位贵人,如何不是有大福气?”
听她这番解释,王守成仰头大笑,又带头饮下一杯。
酒过三巡,众人散去,宋晚又跟着郑千回了客栈。
郑千扶着跌跌撞撞的宋晚进了屋门,就被云珩的冷脸请了出来。
待听到外面无人,宋晚才悄悄睁开眼睛。
云珩没好气的说道:“没人了,还装!说好的出去验尸,怎么粘了一身酒气回来?”
宋晚便将今日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通。
最终,宋晚问道:“我怎么记得那位王守成大人是科举出身?前年的狩猎场上亦是无功无过?难道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
听她提起当年狩猎,云珩的脸色不太自然。
宋晚凝眉思考道:“一个人如何刻苦,才能短短三年间,武功进步飞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