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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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班上的很累，主要是精神疲惫。陆晏刚躺上床就沉沉睡去。
在主子身旁伺候着，不许穿正红、不许搓脂抹粉，总之只得淡妆淡抹，不能妖里妖气。
正月是个例外。
宫女们一年到头，就这点时候能稍作打扮。给宫内添添喜气。
但宫女每月的例银就那么点儿，掌事姑姑稍微多些，可都想用在正经地方，或是攒着养老。每年只有一个月能稍作打扮，即便买了脂粉也是浪费。
不光是陆晏，像孙阮筠、柏青、绘春、秋月，妆匣内有编辫子的绒花绳，有精巧镂刻的铜纽扣，有画眉的黛石，就是没见有过什么胭脂。
不过主子的胭脂水粉倒是无穷无尽。得宠的主子，内务府还时常给送些新鲜样式。
宫中有话说：多么庄严的金銮殿，必须让瓦匠在殿顶上撒泼尿；多么珍贵的燕翅席，必须让厨子先尝第一口。
小主多么珍贵的脂粉，也必须由宫女先试新。
楣常在的胭脂是宫中最上等的，由京西妙峰山进贡的玫瑰花瓣制成，几百斤的玫瑰花只选出一二十斤花瓣，捣碎、过滤，制成的胭脂颜色最正。
就这么着，作为宜春轩的掌事宫女，陆晏得了京西进贡的玫瑰胭脂，白净的脸颊添了点儿酒晕。
往常试过了，再擦掉。
不过今天是正月初五，年还没到头儿呢。
宜春轩不必丽晖轩的要求多，年节气氛浓，楣常在就在屋内坐着一边吃杏仁瓜子，一边看陆晏和绘春她们玩抢红，什么‘步步高升’、‘福禄双全’、‘官居一品’…左右讨个吉祥话乐呵乐呵。
陆晏正玩儿着，听到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楣常在马上起身，先是理了理衣服，又对陆晏：“快、快，快把桌上这些收拾了，再泡壶茶，还有屋里这些花，不鲜妍、没盛放的全拔了拿走！快一点儿！叫绘春她们帮你一起！”
“绘春，我泡茶，你去收拾桌子”
“秋月，花你来弄。”
绘春马上把桌子上的瓜子壳收拾掉。
秋月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哪些花要拔掉？”
楣常在站在宜春轩门口，一边等着迎接皇上，一边还在催促，陆晏马上回应：“你看着办！”
“臣妾恭迎皇上。”楣常在行了个蹲礼。
陆晏她们前一秒才慌慌张张地收拾完，后一秒跟着楣常在蹲下行礼。
“好了，起来吧。”皇上伸手扶她，而后注意到了在楣常在身后站起身的陆晏。
“新人吗？”
“嗯”周远楣点头笑，而后就把皇上往里请了，陆晏识趣，退出门外。
皇上在屋内，她在屋外垂手候着，和绘春、秋月一块儿。
秋月刚扔掉蔫巴巴的花，人也蔫巴巴地站在门口，和陆晏中间隔了个绘春，表情不虞，也不说话。
只听屋内偶有嬉笑声传来。
冬日天黑的早，长长一串宫灯门外挂着，也不觉得黑暗。
欣嫔娘娘这几日给皇上、皇后、太后娘娘请安，起来蹲下、起来跪下又站起，还要在别人那儿陪聊陪笑，乏得不得了。一早就要睡。
承禧宫内烛火尚未熄灭，姜贵人来了。
“娘娘。”姜贵人在下面规规矩矩地行礼，欣嫔拨开床帘，有些恼火：“你来做什么。”
“娘娘。之前我的一个小宫女，叫做陆晏的，娘娘可还记得？”
“有点儿印象。我想起来了，是去了远楣那儿？”
“正是。妾得到消息，自陆晏去了楣常在那儿，又和她重提刘玉寒的事儿了。”
赵欣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娘娘曾教导妾身，刘玉寒该像水蒸气一样，茶壶盖儿一掀，立时蒸发消散，宫女没了事小，旧事重提，绝不可以。”
“关乎身家性命，妾身一直谨记，守口如瓶。今日却得到消息，或许陆晏惦记与刘玉寒的旧情，再提此事，尤其在这阖宫欢庆的时候，我担心…咱们承禧宫往后…不得宁静。”
赵欣拨开帘子，走了出来，徘徊两次：“行了，你下去吧，明儿一早我叫楣常在过来，问话。若果真如此，那此人留不得。”
“可就怕楣常在包庇下面人。”姜贵人试探道。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下去吧。”
姜华离开后，赵欣也彻底没了困意，在承禧宫内走来走去，而后坐回床上，陷入沉思。这年还没过完，承禧宫又要死人，她也实在不愿意惹上这样的晦气。
可陆晏在，总归是个麻烦，说她真说出去了什么…再不愿意，也得先下手为强，防患于未然。
次日。
皇上前脚刚离开，周远楣疲惫不已，想好好补补眠，就被欣嫔娘娘叫起了。
周远楣想耍小性子不去，可欣嫔娘娘一催二请。即便圣宠正隆，她终归只是个欣嫔娘娘屋檐下的常在，不敢拿一宫主位不当回事儿。
“见过娘娘。”刚承宠圣上，楣常在怕欣嫔娘娘不舒服，故而找自己麻烦，索性先规规矩矩地行过蹲礼，以表顺服。
“坐吧，喝茶。”
楣常在看赵欣神色如常，甚至邀她一同品茗，觉得欣嫔娘娘还是不错的。
“上次，你从我要了陆晏那个丫头去。怎样，她用着还习惯？”
楣常在笑容浮现：“丫头挺机灵。多谢娘娘为我计较。”
“你用着顺手就好。原先你只两个丫头伺候着，肯定有不周全的地方。你们宜春轩是要多个人。”欣嫔看着清爽利落，没有楣常在面上的困乏劲儿。
见欣嫔娘娘这样说，楣常在心中的弦也彻底放松下来，开始仔细品茶。茶汤清澈，茶香悠长，果然给嫔位娘娘的茶就是不一样。
“丫头和你说过刘玉寒的事儿了吧？”
“嗯，怎么了？”楣常在只知道她是姜贵人的宫女，意外而死，各中细节并不清楚，陆晏也没和她讲过。
不过，她不想让欣嫔娘娘觉得自己毫不知情。
想着这样模糊地回答，或许欣嫔娘娘能透露些内情，或者提供些她不知道的信息，这样自己便可从中窥见一二。
她想，刘玉寒的死和姜华脱不开干系！
“你既然已经知晓”，赵欣顿了顿道，“就该自觉守口如瓶，切莫再提。我承禧宫不想成为她人活靶”，她加重声音，“不想成为牺牲品，懂吗？”
周远楣本来就没睡醒，脸上浮现迷茫的神情。
不过，赵欣的下一句话让她彻底被吓醒。
“秘密处死陆晏。叫刘玉寒之事再也见不了天日。”
周远楣扑通一声，跪在地面，双眼瞪大：“这难道不是姜贵人的问题？为什么？”她不知内情，还以为通过此事可以让姜华暗中吃瘪。哪知此事关系重大。
一个脆响。
周远楣脸颊火辣辣的。
刚刚还和她笑着喝茶的欣嫔娘娘，赏了她一记耳光。
“你不要以为有皇上护着你，就能肆意妄为！你再敢说、再敢问，也仔细自己的安危！只要在我承禧宫一天，管好你的嘴。”
周远楣家世不错，父亲是正四品官员，虽然自己只是个常在，可没人给过她脸色看，没人委屈过她。进宫后没多长时间，就获得圣上恩宠。
令宫内无数女子艳羡。
她容貌姣好。
就没人打过她一下！更别提打脸！
这几乎是她生平第一次品尝到屈辱的滋味，可比起受辱，萦绕在她心头的恐惧更胜一筹。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要秘密，杀掉陆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