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3]索姆家族记事》乔时一

37、白骨之神（十一）

　　死亡三神神选再次聚首，地点约在飞龙关。

　　戈塔什嘴角的微笑几乎无法维持：“你说什么？”

　　邪念表情不变：“我们与你合作，一起击败主脑。”

　　戈塔什：“你是至上真神计划最初的设计者！你已经想起一切，至少回忆起大部分，也拿到了奥林的耐瑟石！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毁掉这个计划？你疯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主神巴尔会如何惩罚你？”

　　邪念：“我不再是巴尔的神选。”
　　戈塔什嗓音再次提高：“你说什么？”
　　邪念转头问凯瑟里克：“我的发音不标准吗？还是复活之后我的表达能力有所下降？”

　　戈塔什：“不要跟无关的人说话！”
　　凯瑟里克：“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一个三人的会议。”
　　戈塔什：“哦，对。不好意思。忘了。”

　　邪念咂咂嘴：“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同意，我们一起去主脑。你不同意，我们打你一顿，然后自己找主脑。”

　　戈塔什神色阴郁：“这里有三个钢铁卫士，房间外还有四个巡逻。”

　　邪念：“看来你准备打一架了？”

　　凯瑟里克：“我们可以先去主脑那里看看。”
　　他终于说出很久之前的怀疑，“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比如，邪念是被谁送上君主的螺壳舰。”他顿了顿，“而君主，是主脑推荐给我们的人选。”

　　戈塔什眉毛拧在一起：“你是指，君主是叛徒？”
　　凯瑟里克：“他是夺心魔。”
　　戈塔什：“你认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在为主脑效力？”
　　凯瑟里克重复：“他是夺心魔。”

　　邪念沉默片刻：“君主要我对你说，你脑子被夺心魔吃了吗X*&@$%?!”
　　凯瑟里克：“你的表达能力的确有所下降。而且显然易见，我的脑子正好好的待在我的脑袋里。”
　　邪念：“那是君主在骂你。”
　　凯瑟里克：“那他骂得可真脏。”

　　.
　　戈塔什陷入极大挣扎，表示无法立刻给出答复。

　　邪念：“听从你的内心，而不是班恩给你的野心。”
　　戈塔什：“滚。我的野心从来都是老子自己的。”

　　邪念摇摇头，向凯瑟里克使了个眼色。
　　戈塔什连下城区的粗鄙用语都冒了出来，看来他是动了真怒。

　　离开前，凯瑟里克想起一事：“我需要借一个钢铁卫士。不还给你的那种。”

　　戈塔什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凯瑟里克对邪念：“不是你我的问题。是戈塔什今天听不懂人话。”
　　邪念长出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守墓人救我的时候没弄好。”

　　戈塔什慢慢眯起眼睛：“等等。我需要知道这位守墓人的更多细节。”
　　邪念：“他是个骷髅老头，能救人。”
　　戈塔什：“还有呢？”
　　邪念：“穿得破破烂烂，却戴着金闪闪的环环。”
　　戈塔什：……

　　凯瑟里克咳嗽一声：“一个钢铁卫士，我告诉你巴尔神殿发生了什么。”
　　戈塔什牙齿咬得格格响：“你知道造一个钢铁卫士要花多少钱多少时间吗？”
　　凯瑟里克：“那就两个。”
　　戈塔什：“一个。事无巨细，无所保留。”
　　凯瑟里克：“成交。”

　　邪念茫然：“发生了什么？”
　　戈塔什：“政治家的博弈。我亲爱的直肚肠杀手。”
　　邪念：“你刚才还说这复杂的至上真神计划是我定的呢。”
　　戈塔什：“之前的你。”

　　凯瑟里克示意二人他要开始说话了，无视邪念的抗议，告诉戈塔什巴尔神殿的经历。

　　戈塔什锁眉：“邪念被巴尔抛弃，死亡时没有信仰，意味着没有神明能够指引他的灵魂。可守墓人居然能够找到他。他一定是哪位神明派来的。”

　　凯瑟里克：“至上真神的计划以及执行太过成功，受到神明的直接关注。甚至莎尔的信徒也在寻找星界棱镜，想要阻止我们——过去的我们，现在只有你一人。”

　　戈塔什：“我倒是并不讨厌你最开始的那句评价。”
　　凯瑟里克低笑一声，不置可否。

　　戈塔什沉思片刻：“我会给你送去一个尚未连接控制的钢铁卫士。”他抬抬手送客，
　　“我知道你们住在暗夜之歌。”

　　.
　　凯瑟里克收到钢铁卫士，又收到巴萨扎尔已经在路上的回信，却始终没有听到戈塔什关于合作的回复。

　　邪念重新数起豆子：“他还爱我。他不爱我了。他还爱我……”

　　尽管戈塔什态度十分明显——他深爱邪念并会在某些方面为他破例，但他和邪念的关系并不能超越一切。

　　凯瑟里克对此并不意外。

　　正如邪念所言，戈塔什是从低微处，甚至可以说是从泥泞中爬出的狠角色。他的野心和手段为他赢得班恩的青睐。而他当初受到邪念吸引，可能正是前巴尔之子·邪念的杀伐果断和比他更胜一筹的老谋深算。

　　虽然，凯瑟里克从一开始就没能从邪念身上看出多少谋算。很多时候，更像是戈塔什美化了心目中的爱人。

　　凯瑟里克轻咳一声，决定不能继续深思那二人是如何相遇相知的。

　　目前博弈尚未开始，尽管他们的立场和目标与戈塔什的完全相反，但双方关系却并没有破裂。戈塔什是老练的政治家，此时恐怕也正在分析利弊。

　　从双方手牌来说。

　　戈塔什手中有关押的高公爵，工厂中受奴役的贡德侏儒，以及不容小觑的钢铁卫士。

　　但“真魂者”小队并不畏惧战斗，还有耶格的鼎力支持。更重要的是，戈塔什也应该能够猜到，神明不会坐视不管，放任主脑转化越来越多的夺心魔。哪怕他这次成功，未来也一定会面对更多挑战。
　　戈塔什是暴君的神选，希望建立一个由他牢牢掌控的秩序，而不是应付层出不穷的混乱。和熟悉的一方合作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双方合作，戈塔什很可以在谈判中获得一些优势。
　　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他仍是高高在上的博德之门大公爵，受人尊敬与惧怕的铁腕统治者。

　　一切结束后，说服威尔和他的父亲高公爵恐怕要费些功夫，特别是理想主义的威尔。但与失败便没有后路相比，利益置换、承诺与毁约，想必更符合戈塔什的喜好。

　　凯瑟里克赞赏戈塔什，不相信对方这么久仍没有办法想到这些结论。阻止戈塔什做出最后选择的，恐怕还是邪念，而这就又回到他无法或者不愿意分析和理解的领域了。

　　凯瑟里克看一眼开始同明斯克和布布斗嘴说相声的邪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过头去。

　　.
　　戈塔什终于还是决定与他们合作。

　　邪念：“哈，我就知道，你无法拒绝我。”
　　戈塔什：“但有几个要求和前提。”
　　凯瑟里克：“说。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邪念：“我才是队长。”

　　戈塔什果然要求保留自己的爵位，以及，不公开他在至上真神中的身份：“除了贡德侏儒，我并没有直接伤害到任何无辜的人。事实上，贡德侏儒也并不是全然无辜。”

　　凯瑟里克：“除了卡菈克，你挑起的战争更造成很多逃难的难民。”

　　戈塔什：“卡菈克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至于难民，那是你的军队，将军。而我，我是城市的守护者。每一个博德之门的人都知道，我的钢铁卫士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远超曾在高公爵手下的炎拳士兵。”

　　在邪念插不上话的状态中，两人唇枪舌剑，持续搏杀。

　　戈塔什眉毛紧皱：“我同意将高公爵和一切关押的囚徒安全送回，已经表现出很大诚意。要知道，他们中的每一个，对我来说都是潜在的威胁，虽然我并不认为他们真的能做出什么。”

　　凯瑟里克重申：“释放贡德侏儒。”

　　戈塔什叹口气：“这将是我的最后一个让步，考虑到控制太多钢铁卫士对我也是不小的负担。不过，贡德侏儒需要完成已经开始的工作。”

　　凯瑟里克伸出手：“合作愉快。”

　　.
　　好事成双。

　　同戈塔什做完交易后，凯瑟里克在暗夜之歌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巴萨扎尔。

　　巴萨扎尔：“将军，我可想死你了。”
　　凯瑟里克：“拥抱就免了！”

　　巴萨扎尔对戈塔什的钢铁卫士很感兴趣，特别是听说可以连上脑子时。

　　凯瑟里克捏捏眉心，这是他尚未能和戈塔什达成一致的地方——钢铁卫士的控制权。不过现在，重点在伤害联结法术：“不需要脑子也能用。并不是所有生物都长脑子。”

　　巴萨扎尔瞥一眼邪念，又看一眼明斯克：“将军，你现在都会讲冷笑话了。”

　　凯瑟里克把巴萨扎尔赶了出去。

　　.
　　死灵法师没有立刻为卡菈克施放那一法术，除了会引起艾琳的反感与愤怒，巴萨扎尔也想看看这一法术是否能只传导单一伤害：
　　“地狱之火的高温。这会是很有趣的研究。”

　　卡菈克皱了皱鼻子：“我真的能信赖他吗？”
　　凯瑟里克：“相信我，他虽然长得不可信，但法术方面还是靠谱的。我之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卡菈克：“这倒是，我还记得你被哥布林丢斧头那次。”
　　巴萨扎尔：“你其实没必要说那句外貌歧视的话。”

　　卡菈克还是决定试试：“这是一个希望，我喜欢希望。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
　　整装完毕，在约定好的那天，众人随戈塔什前往安顿主脑的巢穴。

　　凯瑟里克：“果然又在下水道。”
　　邪念：“谁能想到，博德之门城下，居然藏着一个巨大的主脑！“
　　戈塔什：“那么你猜会藏在哪里？”
　　邪念：“你在上城区的府邸。”
　　戈塔什：“呵，看来巴尔不仅仅收走了你的血脉，还收走了你本就不剩多少的智……”
　　邪念：“这样我就可以去你家里了。”

　　戈塔什脸猛地涨红：“咳，我们在这里坐船。”

　　凯瑟里克望着弥漫着薄雾的水面，默默拿出耳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