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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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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长时间驱车的行程来说,在车上睡觉是错误的。否则当晚落脚后你会难以入睡,打乱生物钟,提高应敌的难度。
“喂。”
空条承太郎最近的任务是让弥知度子在日间保持清醒。众人房间相邻时,隔壁弥知的房间深夜发出响动堪称家常便饭。
在他没有掺杂感情色彩地向弥知提出这个问题后,她皱了眉。不过仍然默许了他实行这个举动。
弥知度子的初衷是避嫌,到了现在不再适用于这个理由。
她睁眼,对方盯着窗外某个东西。
“怎么了承太郎?”
乔瑟夫注意到他的举动。
“……没什么。”
承太郎收回视线,弥知度子正在朝刚刚那个方向看。
她确实敏锐,但——“这趟旅程当然是严肃的,不过你和花京院也多少跟她聊两句?”乔瑟夫和沉默的外孙对视两秒,叹气,自己明白过来找错了人。这是二人很早之前发生过的对话。
“你和我真是不一样,我和你外婆两情相悦只花了一天不到,你不擅长和女□□友吧?”
“吵死了老头。”他脸一黑,开口就单方面终止话题。
弥知度子如果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宿命”,她不会选择跟他们行动。她会保护队友,会团队协作,但是有前提条件。
不必强求,占卜者里怪脾气的很多。阿布德尔提过一句,他说预言的能力精湛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失去人性。波波借此开他的玩笑,他笑过之后补充,那是真的。
扯远了,那么从第三者的视角看空条承太郎,这个人在异性间人气很高,不过很少正视围上来的女性。一个无法接受、忍受嘈杂的人已经在产生接触的第一步停下了。
“好浓的雾……”乔瑟夫翻开怀表,时针堪堪超过三点。“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天气好转再赶路。”山路一侧,雾中的小镇露出灰色的一角。
他们开始讨论起好旅馆取决于厕所的质量,弥知度子再次感到眼皮发沉。这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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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安达鲁狗。
弥知度子看着一条狗从路的中间走过,用手背挡住笑意从脸上擦掉。
这个看上去居住了一千人左右的小镇,在这五人到来之际,由餐馆老板对着众人当场关门致以诚挚问候。同时奉送一具端坐街边的尸体。
大家很激动,立即开始了侦探游戏。弥知度子靠着建筑物的外墙,观察四周。行人,店主,忙着自己营生的人们,没有一双眼睛看向此处的骚动。
“是替身攻击的产物吗?”
“可……这真的可能吗?”
在经过花容失色,发现伤口和乔瑟夫试图在防盗铁门枪头上游泳之后。主路上响起梆梆的声音,清脆、速度缓慢,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雾中走来。是拄拐杖的老妪,包着左手。
“各位要找住宿的地方吗,”她皱巴的脸上露出笑容,像日光下枯橘子的脉络。“旅行者在这种大雾天气是很容易出事的。”
“我家是开民宿的,今晚就来这边休息吧,你给,咳!”
弥知度子看向对方,那婆婆正看着波鲁那雷夫。
“我给你们打折!”接着开始嘟囔起真是人老了话都说不顺溜。
看着两个印斯茅斯裔警察抬走了这具尸体,一行人被婆婆领去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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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第一声闷,第二声轻,第三声是平常的敲门声。然后是寂静。隔壁房间持续地发出响动。弥知度子的手放到枪套上。虽说在近距离制止力更高,但要避免近身格斗带来的隐患。
她脚步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屏住呼吸趴到木门上,有衣料摩擦和呼吸声,然后是——风声,坏了!
弥知度子紧急往后撤,同时大堂响起按铃声。有某种锐物凿到木门上的声响,带起木门振动,似乎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新客人收了力气。
“为什么——”不惜被其他人发现也要第一个来攻击我?
弥知度子一骨碌从地砖上爬起来,外面空无一人。硬木门外侧留下一道印痕。
当前最要紧的是跟队友取得联系,隔壁房间应该有人,她刚刚听到了声音。弥知度子在队友门口停顿两秒,举起枪。她拧开门把手用全身力量撞上去,对着室内目标射出五发子弹,撞开门时有阻力,她朝门后开了两枪,又一人倒下。
“你好治安官。”
倒在地上的赫然是他们之前遇见的巡警和关门大吉的餐馆老板。一共三个人,显然不是巧合出现在这。身上多出几个洞眼仍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努力在地板上翻腾挪动,看来感受不到疼痛。大堂里有声音传来,她迅速翻找起乔瑟夫的行李。
原来在第一次袭击的时候对方已经确保了不会被人发现。想必也预计到她的下一步是联系队友,所以设下埋伏。刚刚她听到的声音也是用这些所谓“帮手”制造的。弥知度子打开窗户,怀里拿着什么,爬上窗台。餐馆老板挣扎抓住她的脚腕。她大方赠送了最后一发子弹结束对方的无效尝试,然后更换弹匣。
弥知度子翻出窗台悬挂在边缘,现在倒是能看见外面的景象。小镇上一度经过他们的路人都齐聚楼下,甚至有人嘴边挂着长度惊人的舌头四处张望。由于不想被看见,加上现在下去无疑是送死,弥知度子再次翻上窗台。
还算走运的是这家旅店的装潢风格意外精致,借着外立面上浮夸的饰条饰带她能勉强爬上三楼。帮手运动速度比较慢,在正常人里也只有中等。当她推开窗户时房间里还没有追兵。现在要做的事情只剩下仅仅那么一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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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有一件要做的事,恩雅手中的剪刀闪着精光,她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速度在楼梯上飞奔。
杀了那个小兔崽子,为我重伤的儿子报仇。恩雅即J凯尔的母亲,此刻她无血无泪,眼中只有向上延伸的楼梯。
枪声响过数次,她在每层楼的走廊里都设置了尸体的追兵,但不比大堂里的规模。这样一来这个人就会被逼进阁楼的储藏室,子弹总有打完的时候。她要亲手划伤她,然后操纵她用自己的手发射那把小手枪打爆自己的头!
战线拉长并不是一件好事。恩雅原本计划在那小崽子靠上门板的时候划烂她的脸。波鲁那雷夫毫无紧张感地去了厕所,趁这段时间,街上那具尸体她已经精心拆分布置在必经的小厅。然后再敲开乔斯达的门说波波要他们下去。调走他们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连上天都在帮助一个心碎母亲。
只那声按铃响来自荷尔荷斯,他按着帽子,照旧拙劣地模仿西部片牛仔。这个叛徒。恩雅右边的手上爆出青筋,不停地抓握着空气,但最后只是拍拍对方的脸颊。
“配合我的尸体们,尽全力拖住乔斯达他们。”荷尔荷斯无法对那双淬毒的眼睛说不,毕竟她的儿子还在医院里苟延残喘。
她太清楚了,波鲁那雷夫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乔瑟夫和花京院固然有点小聪明但太弱,重点是要拖住空条承太郎。但等她抓住那个小东西做人质,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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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瑟夫的智慧经常在生活的一些细枝末节里体现出来,比如说他获取的m1901使用十号霰弹。否则弥知度子会先一步被后坐力而不是敌人打倒。她理解了为什么男孩们都喜欢□□。喷子之前,人除了不像人,像溅起的水花,像发射的拉炮,什么都像。
然而帮手们从地上支棱起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尽管肌肉缺失骨骼断裂,仍持之以恒拖动着他们残缺的尸块。本体正在接近导致替身能力增幅是最合理的解释。
弥知度子到了顶楼,唯一的藏身之处只剩梯子落在地上的阁楼。狭窄的入口给人一种可以打攻防战的印象。弥知度子踢开脚边的头颅,踩上梯子。
她早已产生过这个疑问,这么久以来她只是代替他人死去,然后扭转时间。显然这其中存在“她应该在那一时刻活着”的前提。那当她被杀死的时候,一切就真正结束了吗?
姑且找来些东西堵上入口,没有窗户或其他出入口,这里昏暗沤烂,像个棺材。她点燃摸来的打火机,观察四周,火光勾勒出一个罐子。尸体抓挠着入口的障碍物,嚓嚓地响,弥知度子咬住下唇。
“小姑娘……乔斯达先生他们在找你呢。”
“你藏在哪里?快出来吧。”
那些杂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年迈而关切的女声。敌人是开旅馆的恩雅,好套路的推理。听声音她还在走廊的另一端。
“不出来吗?调皮的孩子可要七窍流血而亡哦。”
声音渐渐接近。没有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大概手里拿着什么武器。
“是不是藏在楼下了……”弥知度子还没来得及接收这句话背后的信息,“我本来想这么骗骗你。但是我已经忍不住了。你打伤我的儿子,给我血债血偿!”
尸体对着障碍物发动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击,弥知度子能听到血流滚滚冲过血管的声音,不断呼气。不知为何,她没有松开手中的枪,而是握得更紧。箱子被顶起,破坏,摇摇欲坠。她还剩一发霰弹,三发手枪子弹。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等我伤到你之后,我要用替身操纵你,把你当做人质。但这还不是最愉快的,我要让你用自己的手杀了你的队友,期间你会完全保留着自己的意识,或者就让他们来杀死你。”从外面传来狂热的叫喊。
“就算那群小绵羊真的都被你杀了,你活到了最后,我也会慢慢地杀死你……”
在箱子被破坏前的最后一秒,弥知度子捅出□□枪管,射出最后一发霰弹,又压上新的重物。
“你的儿子J凯尔是个死不足惜的□□犯。”
啊,好像已经不行了。绝境了。
嘭——
恩雅强行突破出了一个入口,虽说刚刚那番话全是出于真心,但同时也是为了转移弥知度子的注意力。
“受死吧!”
一个佝偻的身影带着刺眼的光冲了进来,手中反射金属的光泽,弥知度子开出最后三枪。恩雅扑到她的仇人身上,在弥知度子的肩头捅了两刀。
“蠢货——没有一枪打中我,你注定要死在我手上!”
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仍然也出于泄愤,恩雅拔出剪刀,再次捅下一刀,搅动着。
弥知度子咬碎舌尖的闷哼,她强笑出来。
“你回头看看呢?”
在打火机的火光印照下,液化气罐从弹孔里喷射出火焰,在恩雅试图蹬腿逃跑之前,弥知度子狠命圈住了她的躯干和头。
“我们一起死吧,好妈妈。”弥知度子只是对着她耳语。恩雅被压在她的胸口,因为恐惧发出凄厉的喊叫。
冲击波冲破了阴暗狭窄的阁楼,除了机械能对身体造成的物理冲击,滚滚热浪阴魂不散追上来,火舌温柔舔舐着衣物和皮肤。短暂失聪使弥知度子的耳边除了单纯的耳鸣之外没有更多声音。失重感很快暂停了,她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