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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你不能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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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上。”
裴又青自以为表现得冷淡一些,对方会觉得无趣离开,但没想到那人非但不离开,反而向她靠近,看样子是想迎难而上。
李皖南浅浅一笑,黛粉色的嘴唇张合,“他不要你了?”语调轻佻,似是嘲讽。
裴又青闻言蹙眉,心里觉得非常不爽,“跟你有关系吗?”
对方沉默着侧身,低着头没说话。
裴又青顺着那人目光,竟发现目的地是自己发红的手指。她不自然得把手别到身后。
“痛吗?”那人低着头问道。
裴又青心底不由发出一声嗤笑,这话题转得真生硬。
“不痛。”
“裴又青” 她轻唤着名字,紧接着是凑近的面庞,浓密的睫毛下藏着一双能窥视心灵的褐色眼眸。
“我….”
“诶,李小姐,好久不见。”Levi从大门走过来,看见李皖南跟裴又青站在一起,觉得有些惊讶。他以为她们只是见过几面,并没有熟到可以凑这么近讲话的程度。
李皖南微微站定,露出那套对谁都一样的标准化微笑,虽纵使内心有些不爽。“好久不见。”
“最近组长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李皖南摆动着发丝,微微昂首,雪白的脖子闯入裴又青目光,她恍然想起新泄的雪,被绵软包围的小屋,用手紧紧抱住李皖南,发丝间的栀子花香带着空气中的冷都被裴又青贪婪地吸入。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舍不得她,现在也如此,她不敢再纠缠下去,害怕再次掉入陷阱,引起恶性循环,她没办法确认这个千金大小姐是真的把她放在心上还是…
“我们走吧。”裴又青转头准备离开,Levi见状礼貌地跟李皖南告别,然后迅速跟上裴又青的步伐。
“你不能走。”
前面的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Levi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发出莫名其妙言论的“李小姐”。
“裴又青,你不能走。”
那风在街道上肆虐,将李皖南柔顺的头发吹起,发丝紧贴着左半张脸,只能让人瞥见微微泛红的卧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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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一天,大阪像往常一样刮着寒风,街上并没有像初春那么多的人在走着,除了陈旧的电线杆和飞过的麻雀,宛若一座空城。
街道尽头的寄物处来了位小姐,黑色大衣将她紧紧包裹着,脑袋上扣着同样色系的费多拉礼帽,她先是坐到椅子上慢慢整理起寄件人的信息,然后又来到工作台寄件,微微昂首,她露出了那双难掩明亮的眼眸,两颊被冷风吹的泛红,两段细眉在灯光下显得标致精巧,好像是女娲最得意的作品。
“麻烦您了。”她小心翼翼将东西交给工作人员,最后消失在街道旁停着的黑色轿车。
那车一刻不停地不知往哪处赶去,最终在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四周一片沉寂。她准备推开,可手却突然在把手前顿住。
开门后,闻声赶来的保姆阿姨赶忙上前,“李小姐,您父亲今早发起了高烧,现在已经好些了,没那么严重了,您看要不什么时候喊医生来看看。”
李皖南勉强从疲惫中扯出一丝笑容,“我上去看看。”说罢,她示意阿姨先去忙别的,不用跟着她。那阿姨点点头,转身跑到厨房去了,不忘回头看一眼楼梯上的李小姐,“好像比之前瘦了很多呢。”她自言自语道。
从出院到现在也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本以为出院后的生活会恢复到原来那样,不曾想,黑川泽西这一个月里反复发烧咳血,李皖南本想将父亲送到医院,但是被黑川泽西拦了下来。
‘皖南,我想待在家里。’
“组长他既然决定留在家里,那你也别去劝他了,他肯定觉得待在家里比医院更舒服。”三岛叔站在门口,双手叉腰,眉头同样紧锁着。自打黑川泽西身体出现问题以来,他就成了暂时的代理组长,但主要决定权还是听李皖南的,他为了这些破事也奔波劳碌,眉间的皱纹就这么深深烙在了上面。
听了三岛叔的话,第二天李皖南就请来了私人医生,并购进医学仪器来对黑川泽西进行进一步的治疗。这病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会爆炸,然后将李皖南左心房炸得血肉模糊、腐烂不堪…
淀川湖,因为昨日突如其来的大雨瞬间涨潮,那湖面差不多快漫到人行道上去了,所以警员们早早拉好了警戒线,防止有意外事故发生。
当李皖南拎着一瓶酒来到这却看到了警戒线,心中顿时感到不快,没办法坐在湖边喝酒了,作罢,那就到处走走看吧。
地上湿漉漉的,石粒间藏着卷着青苔的淤泥,每走一步李皖南都怕突然滑倒让别人看了笑话,干脆她就盯着地面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湖面萧瑟的景象被商业街代替,她望向四周,竟意外地发现一家唱片店,“之前怎么没见过这家唱片店呢。”她心里想着,慢步走了进去。
门口上方挂着几串风铃,叮叮当当作响。
店内恰好播放着周董的《半岛铁盒》。
/铁盒的序变成了日记/变成了空气演化成回忆
/印象中的爱情好像/抵不住那时间/所以你弃权
店员正在收银台忙着什么,见有人光临,于是对着李皖南笑笑示意她可以随便看看。李皖南便往店的更深处走了进去,走过了堆满唱片的高柜,李皖南发现一处留言板,密密麻麻贴满了便利贴,上面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驻足于此留下的随笔以及祝愿。
握笔,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下笔。尽数写完后,她踮踮脚将便利贴粘在了留言板的最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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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又青,你不能走。”
裴又青转身看了看李皖南,又瞟了瞟Levi,犹豫片刻后对Levi说:“你先走吧。”
Levi点点头,向李皖南告辞后扬长而去。
“你想干嘛?”裴又青不解地问。
“就一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