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恰自来》洛水有枝

3、吃饭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陆木收拾一下新房间，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休息一下，就到了下午了，就不得不吃晚饭了。
　　日求三餐，夜求一宿，在生活中不可或缺，而现在陆木虽然睡的香，却感到吃饭不那么香了。
　　晚饭上桌，仍是香气四溢，没有记忆中的味道，也没有享受的心情。
　　徐枚叫陆木：“小木，你去叫一下许日哥哥下来吃晚饭吧！”
　　陆木道：“哥哥？”
　　徐枚道：“你们俩同一年生的，你是十月份的，小日是六月份的，所以小日比你大四个月，你要叫他哥哥。”
　　陆木含糊道：“哦！”
　　徐枚道：“那你去叫他吧！你许叔叔气还没消，叫小日等会儿吃饭顺着他点。”
　　陆木不情不愿地上楼敲响她那位新“哥哥”的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扣了两次门都没开，打算下楼复命，又瞥见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于是硬着头皮又敲了一次。
　　“咚咚咚”声再次响起，手打算放下去的时候，门开了。
　　许日不耐烦地皱着眉头说：“你敲什么？吵死了！”
　　陆木柔声道：“我来叫你吃饭。”
　　许日说：“不吃，滚开！”说完把门嘭地关上了，徒留被门风惊到的陆木。
　　陆木下了楼，刚才那一声大的摔门声惊动了他们，徐枚没说话，许韦怒声说：“不吃就不吃，有本事以后都别吃饭了！”
　　徐枚说：“要不我再去叫叫小日？”
　　许韦道：“别理他，我们吃！”
　　徐枚在犹豫要不要上去，许日对她是有怨气的，毕竟一个不讨喜的后妈谁会喜欢呢？她少在他面前晃眼才是最好的。
　　陆木见妈妈进退两难，又上了楼，敲响了许日的房门。
　　许日不胜其烦开了门骂道：“都说了不吃了，敲来敲去，有病啊？”
　　陆木硬着头皮道：“抱歉！打扰你了，请你下去吃饭。”
　　许日道：“你是真的脑子有病！神经！”说完又准备关门。
　　陆木用力抵着不让他关，许日强行把她挤了出去。
　　谁知陆木如此倔强，门快被关上时竟用手去抵，结果左手四指被门猛烈地夹住了，许日见状忙把门打开了。
　　许日不知所措道：“你干什么？”
　　陆木手被夹时轻轻地嗤了一声，没有大声叫喊，在门开后把手抽出来用嘴轻轻地吹着，面露些许痛色，又镇定地说：“用一只手，换一顿饭，可以吗？”
　　说完就下楼了，小心藏着这只手，不让徐枚和许韦看见。
　　许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是她自己放上来的，可不关我事！没什么内疚的！”说完又关上了门。
　　……
　　没多久，许日开了门下楼吃饭。
　　徐枚热情招待：“小日，快来，就等你吃饭了。”
　　许日拉开陆木对面的空椅子坐下，他瞥了一眼陆木，陆木低着头。
　　许韦见许日来了，沉着脸也就没说什么了。
　　餐桌上的氛围十分微妙，徐枚致力于缓和气氛。给三人倒好茶水，又给他们夹菜，一边夹一边说话，但只有许韦应和她，许日没有接过她夹的菜。
　　不一会儿，许日放下了碗筷，就上楼了。
　　徐枚叫许日：“小日，这么快吃完了，多吃一点啊！”
　　许日没回答。
　　徐枚有点失落，许韦拍拍她的肩表示别在意。
　　他道：“他就是这个臭脾气，好歹还给了吃饭的面子，算是第一顿家宴了，慢慢来吧！只是要让你受苦了！”
　　徐枚摇摇头表示没事。
　　陆木也放下了碗筷，说：“我也吃饱了。”坐在餐桌旁。
　　许韦又道：“小木，你也再吃点，吃这么少。”
　　陆木道：“吃饱了，许叔叔，你跟妈妈慢慢吃。”
　　许韦又给徐枚夹了点菜，两人继续咀嚼着这顿没味道的饭。
　　陆木心想：好歹，第一顿饭吃了，以后也不会那么尴尬了！希望以后的饭能吃的香点！
　　许日躺在床上想：那个神经病的手，要不要给她买点药？该死！明明她们才是外来者，我不找她们麻烦，她们居然敢主动招惹！
　　夜晚，陆木洗漱好准备睡觉，徐枚走了进来，道：“小木，第一次在这里睡觉，怕不怕？要不要妈妈陪你睡？”
　　陆木道：“不用，妈妈，一个人睡惯了，不怕的。”
　　徐枚道：“妈妈陪你吧！”
　　陆木道：“我喜欢一个人睡，妈妈你去跟许叔叔睡吧！”
　　徐枚神色失落，道：“那好，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陆木道：“好。”
　　看着妈妈落寞的背影，突然有点愧疚，但又不想挽留，也许是十几年的疏离，童年回忆里妈妈的身影总是那么稀少模糊，几千个夜晚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小的时候还会想妈妈想得流泪，可是时间终是褪去了童真。
　　有些东西成了习惯，就不想轻易改变了……
　　另一个房间，许韦坐在椅子上，许日坐在床上，两父子相互对视，火药味十足。
　　许韦：“你徐阿姨是我找来的，就算你不喜欢，你也不能对她那样恶劣！”
　　许日：“我恶劣？我是骂她了？还是打她了？你喜欢她我不阻拦，也阻拦不了，但请她不要端着这个家女主人的架子，她担不起！”
　　许韦：“她怎么就担不起了？啊？那谁担得起？在你心里只有你妈吗？”
　　许日：“你没资格说我妈！她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许韦听了这番话，有点泄气，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烟雾缭绕。
　　他缓缓道：“我承认我对不起她，可是你妈已经走了六年了，你还放不下吗？小日，别那么固执，我也是为你好，徐阿姨来照顾你不好吗？”
　　许日：“呵！照顾我？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我不需要人照顾，你都放任我十几年了，现在才想起我需要照顾！”
　　听此，许韦心里百转千回，愧疚翻涌，道：“爸爸一直没有好好陪你，现在有时间有能力了，爸爸想弥补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许日看到他的服软，也有点自责，但想起如果连他也承认了，那么他妈妈的感受就无人在意了，这个家再没有他的妈妈了……
　　他道：“爸！我没有怪你，但请你也尊重我妈一点，保留她在这个家最后的位置，我不需要后妈！”
　　许韦叹气，无奈道：“不管怎样，你徐阿姨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说完就起身离开，开门的一瞬，他的眼里泪光闪烁，一张有岁月痕迹的脸疲态尽显。
　　许日在后面叫喊：“那就叫她们离我远一点，别惹我，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门前被许韦挡住的视角里，徐枚僵立着，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也听了很多了，脸上疲态与尴尬并现。
　　许韦对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徐枚勉强挤出一个苦笑回应，随后两人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