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主永不落幕》黑翼大魔

14、第 14 章

　　气温骤降，约翰躲在废屋中烤火。废屋中还有十余人，是约翰联络的试图逃离兄弟会的人。
　　“会不会要下雪？”他疑惑地看着天空。
　　“我好像听说过这样的天气，”一人说，“小时候听长辈说，他们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异常的冬天，当时树都开花了，然后很快就冷了。”

　　“啊，你不早说。”
　　“我刚才想起来啊！”

　　“不行，晚上太冷了，”约翰说，“我们这里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兄弟会和守卫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方向，明天再赶路。”

　　“早知道不参加兄弟会了。”

　　“你是为了什么？”

　　“嗨，还不是听说兄弟会受到某个大人物的支持，然后我们全家就都来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间补给就少了，然后就是现在了。”

　　“会不会是那个大人物突然又不支持了？”
　　“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就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在支持，难道是守卫队？”

　　“啊？不至于吧。这……好像又有点道理。”

　　“诶？这叫有道理？”

　　约翰点了点头，“议会一直试图削弱守卫队，那什么时候是守卫队最重要的时候？当然是清剿叛军！”

　　“啊？”众人惊讶地看着约翰。

　　“所以一定是守卫队长暗中支持兄弟会，让兄弟会进攻，顺便骚扰商队，变相对富商们收保护费。”

　　嗯，好像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

　　“然后守卫队再通过清剿兄弟会来掩盖自己的无能，不然，他们连围墙都失守了，还有什么脸面在89区待下去。”

　　“可是……哎，算了，你说的有道理。”一人有些迷惑地挠挠头。

　　“所以，现在守卫队一定是十分了解兄弟会内部情况的，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再待下去只会被守卫队消灭，还不如去聚居区。“

　　“有道理，“一名兄弟会成员说，”我决定了，到了聚居区，我就写本回忆录，第7大区的人一定很好奇我们在89区的生活，尤其是这个群山之中，被守卫队利用，然后又被抛弃。“

　　希望雪能小一点。约翰看着窗外的雪花。

　　守卫将已知的叛军据点悉数炸毁，根据在阿兰议员家中翻出的资料，叛军据点大多只是一些略微改造的山洞而已。

　　群山中的叛军总部也已被炸毁，守卫队又派出其他队伍搜索残留下来的叛军。

　　“根据初步调查，围墙附近已经没有叛军活动，中间地区尚未有目击报告，较远地区的叛军也很难向我们进攻。“

　　“ 西部山口的情况如何。“

　　“虽然下了雪，但是尚未封山，如果兄弟会成员想从那里逃过去，还是有机会的。“

　　“继续避开那里，引导兄弟会残留成员向那个方向走，把他们赶出89区。越过那座山就是第 7大区了，他们可以去聚居区。“切萨雷队长盯着地图说，” 中央区的消息怎么说。“

　　“执政官曾试图问责89区，但受到了反对，现在中央区议会要奖励89区守卫队挫败异国阴谋的抉择……”

　　“很好，我就说执政官会改变注意的。”切萨雷队长指了指地图，“中央区的正式执政官还未决定， 87区是支持的执政官与切萨雷家族不同，暴雪之后，躲在山中的人很难前往其他地方，去第 7大区需要经过西部山口，然后就是过河去87区，所以一定要堵死通往去87区的路，商队也必须彻底搜查，不能让那些深谷人前往87区。”

　　“我们的执政官还是十分稳重的，现在不需要对他施加过大的压力，议员们只用保证他们的公司能够正常运行就行了，而阿兰议员，是时候处理他们了。”切萨雷队长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执政官坐在窗前，守卫们来找他的频率越来越低，看着广场上来来回回的守卫，他感到一丝寂寞。
　　分明，执政官是很忙的！

　　马尔库斯队长走了进来。

　　“啊，您来了，是又要签字吗？”执政官有一丝激动，看，我还是很有用的！

　　“不，只是通知，上午十点将会在广场上处决涉嫌谋反的阿兰家族成员。”
　　“九点？”执政官看了看时钟，“那不就是一小时之后吗！”

　　“是的，一切都已准备完毕，您只需要坐在您的位置上就行了。”

　　马尔库斯队长离开了，执政官惊讶地向广场上望去，果然，那里已经围上了一些人。不远处的街道上也出现了一些匆忙赶路的行人。

　　他居然只提前一小时告诉我！执政官愤怒地放下画笔。我可是执政官！

　　为了防止阿兰家族势力干涉，守卫队决定尽快处决阿兰议员，并只是提前一小时公布。

　　经历了一系列乱七八糟事情后地89区市民，依旧能保持高度的围观热情，通往高塔区的公交车全部爆满，临近的人们在路上狂奔，只为能看到议员被处决。

　　“幸好……89区足够小。”麦克上气不接下气地挤进人群。地上的积雪被踩化了一部分，留下乱七八糟的脚印。

　　“我还从来没看过议员被处决！”

　　雪又下了起来，切萨雷队长站到高塔前，一群人从囚车中被押出，在落有积雪的断头台前排成一排。

　　“这个天气，血会冻成一片吧。”副官说。

　　“市民的热情更为强烈。”切萨雷队长说。

　　两名守卫将一名囚犯拖到断头台前，拽开头套，将那人地头架了上去。

　　“是阿兰议员！”人群中有人喊道。

　　“以前我们用的是手动断头台，那是流放初期就建造的老古董了。”尼古拉斯队长说。

　　“然后阿兰议员说我们的行为太落后了，应该给它改成电动的。”

　　守卫按动按钮，刀刃落下，阿兰议员的头滚落到地上，守卫抓起阿兰议员的长发，将头提起，向人群展示。

　　人群欢呼着。

　　另一名守卫举起斧子，将阿兰议员的躯干剁成几部分，然后将尸块抛向人群。兴奋的人们争夺起来。

　　“这才是89区原有的样子。”

　　其余的人轮流被押到断头台上，尸体都堆在一旁——他们没有阿兰议员的待遇。

　　守卫将所有首级都放到一个箱子中——这些是准备挂在城墙上，将尸体留在原地。看到守卫离开，人们蜂拥而至，撕扯留下的尸体。

　　“以前都是这样，”马尔库斯队长看着人群将冻成一片的血迹踩在脚下，“还是会化的。”

　　尼古拉斯队长沉默地跟随切萨雷队长走进守卫区。

　　“接下来才是更难的问题。“切萨雷队长说，”不知中央区的老狐狸们都在想些什么，执政官一定会对我们的杰作表示惊讶吧。“

　　尼古拉斯队长点了点头：“按照计划，执政官会来89区视察。阿兰家族一定会抗议，但现在议会的态度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我们帮他们解决了深谷人问题。“切萨雷队长说，”第5大区中，只有89区的深谷人最多，其他地方很少，很多地方基本没有。这些小蓝人从古至今就没能融入我们。”

　　“可能，真的是阿兰家族在制造时考虑了种族隔离。”

　　“中央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不代表他们一定能容得下我们，如果中央区有变动，我们就只能被迫夹在第5大区与第7大区之间……”

　　“流放地最初的战争中，深谷人曾与阿兰家族结盟。切萨雷家族一直与阿兰家族不和，成为反对联盟的先锋。”切萨雷队长靠在椅背上。

　　“然后就是一般群体都知道的，大平原上的战役，那座城市为了保护已经投降的深谷人，拒绝了切萨雷军队的调查。然而那些深谷人却里应外合，杀死了其他所有人。因此切萨雷家族的指挥官处决了所有深谷人俘虏，并在随后的行动中杀死了见到的所有深谷人，即便是在己方城市的街道上。”

　　“这一行为确实让我们受益，但却成为切萨雷家族的把柄，一直受到攻击，毕竟阿兰家族依旧存在，并且极具影响力，仅仅是杀死深谷人是不够的，问题的根源在于阿斯塔禄人。”

　　“为了做一件‘好事’，却导致了不利的后果。为了亡羊补牢，又造成了更加糟糕的影响。”

　　“然后就是越过群山，试图摧毁最后一个深谷人区域？”尼古拉斯队长说。

　　“对，众所周知，那失败了，现在留在89区中的深谷人应该庆幸这里远离战场，在当时的执政官的庇护下得以自保，只可惜他们离阿兰家族太近，早晚会出问题。”

　　“确实，不久之后，兄弟会就产生了，而后深谷人中的主战派被消灭，现在的深谷人祖先都是当时选择和平的一方。”

　　“在多方的压力之下，切萨雷家族也选择妥协，后来的记录中都会把责任甩给当时的指挥官，将他描述成屠夫，而他也确实认真地将自己与家族切割，据说是隐居在北部的山脉中。然而罪魁祸首——阿兰家族，只是受到重创，并未被彻底铲除，近年来又有东山再起的趋势。“

　　“阿兰家族为了扩张，必然会挤压其他人的生存空间，深谷人就是他们的棋子，我们消灭他们，也是为了生存，当年处决所有深谷人是为了防止深谷人报复，其他家族借此攻击也是为了防止切萨雷家族在胜利的加成下过于强大。阿兰家族有借助被屠杀之名，捏造深谷人备受欺凌的假象，占据道德高地，宣传他所谓的文明。”

　　“我们这算是近年来首次打击阿兰家族。“尼古拉斯队长说，“这就算是正式宣战了，接下来必然会与阿兰家族存在冲突。”

　　“所以更加需要注意，防止敌对家族势力在这上面做文章，我是切萨雷家族的成员，必然会有人再翻出屠夫的历史，虽然家族未曾给予过支持——但是，谁信啊。“切萨雷队长摊手。

　　中央区得到消息时，已是下午，守卫队的汇报最先到达，执政官的消息就显得无关紧要。人们也已了解到89区一直有人试图控制这片区域，执政官早已被架空。

　　执政官的秘书将来自89区的报告送到执政官的房间时，执政官正与尤斯提尼安·切萨雷交谈，他坐在窗边的沙发前，那里能看到窗外树上的花，执政官就是因为这点才选择这个房间。

　　“他们居然把阿兰家族的人当众处决了！”中央区执政官惊呼，“阿兰家族一定会抗议的！”

　　“自古以来，89区就是这样的作风，多亏了守卫队，他们没把阿兰议员撕碎。” 尤斯提尼安说道。风吹进房间，他的长发被吹动。

　　“你这是在庆幸吗？那里的守卫队长是你的族人吧？”

　　“当然。”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对付阿兰家族的计划了。”

　　“当然，并且万无一失。” 尤斯提尼安回应，“不过在此之前，阁下是否做好嘉奖89区的准备了？这是议会的决定。”

　　“让我去那种蛮夷之地！”执政官愤怒地说。但他毫无选择，他只是一名临时执政官，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内斗结束，他就会被换掉，因为他只是一个各方都妥协的人选。

　　“现在那里的深谷人已经很少了，这难道不是我们默许阿兰家族肆意妄为的后果吗？”

　　“那是你们，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的。”执政官将窗户关上一半，他感受到了一丝寒冷。

　　尤斯提尼安看着眼前这位只会嘴硬的执政官，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你没参与投票吗？”

　　“我看人多就跟着投了！我要是不跟着你们投，我还能活下来吗！”执政官挥舞起拳头。

　　尤斯提尼安并没有理会执政官的愤怒：“现在，你期待的结果实现了，曾经我们还担心放任阿兰家族进行下去会连同损害我们的同胞，但现实表明，阿兰家族只是为我们的事业铺路而已，89区更为强大。”

　　执政官看着对面的人盯着自己，感到有些不自在，他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回到沙发上：“果然，切萨雷家族的人一获得权力就会露出本来面目——你们就是一群屠夫！是你让你的族人在89区搞屠杀的吧！”

　　“没有屠夫，你们早都饿死了。你们从来就不是阿斯塔禄人的对手，从古至今。”对方眼中闪过寒光，“阁下还是少胡思乱想，认真准备89区的行程吧！切萨雷家族从未欠过你们什么，不要将罪恶全部甩给我们的祖先，然后却私自享受他带来的利益！”

　　执政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是公认的屠夫吗？”

　　“这是阿兰家族愿意看到的，一切都因他们而起，你们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窗外响起北风的咆哮声，执政官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看来寒潮已经到了。” 尤斯提尼安彻底关上了窗户。

　　他转过身，向执政官望去。执政官突然理解了对方所说的“寒潮”究竟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