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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许都围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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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张飞半褪上衣,露出那道有些狰狞的刀伤,伤口处已有愈合迹象,但白色皮肉上有大片乌紫的青肿。广陵王用手指尖轻轻压了一下,张飞吃痛推开,又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回,与她更近了几分。
“痛吗?”
张飞浅浅地蹙眉,连日舟车劳顿,声音也透露一丝沙哑。
“你再按一下试试。”
“我可不想被你挑到空中。”
张飞眼里带上点笑意,将衣服一丝不苟地穿好,一层又一层。
广陵王笑道:
“这个药包每日敷于患处,不出半月,任何刀伤都愈合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有。我的军医师传仙人,很厉害的哦~”
张飞将药包收于腰间,淡淡道:“好,谢谢。”
“又不是在士兵面前,你我之间不用言谢。”
张飞好像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对视沉默间,张飞不自觉低下头,盯着她好看如云缎的褐色长发。
“你的头发,好像很适合做毛笔。”
“哪有用头发做毛笔的!”
广陵王斥责了一句,手指攀上张飞黑云石般的剑眉,抬起他的脸,温柔道:“去吧。”
张飞细长的眼角流露出浅淡的愉悦,顺从地将脸侧向广陵王的手掌,蹭了会儿。
广陵王感觉自己在跟什么大动物玩耍,想来刚认识的时候,彼此可不是这样的。
张飞歪着头,一直看着广陵王,瞥见广陵王的双眸藏着分明的情意,脸颊上有淡淡的红色。这些事情他还是懂的。渐渐地,一股热浪略过全身。
他有点恍惚,想紧紧抱住她,让她不从自己身边离开。
张飞开始吻她,重重亲了亲她的嘴。柔软的触感让他胸腔里的心脏一紧,忍不住与她唇齿纠缠。
他的舌根处刺有蝴蝶,华胥的刺青是死士的标志,对他来说,情欲并不是好事。
广陵王柔软的前处紧抵着他,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彼此的热量。
张飞气息越来越乱,往她的颈间索取。
再这么下去要失控了!
好一会儿,广陵王才费力将张飞扒拉开。
“快去吧,你大哥和二哥还在等你,别让他们着急了。”
张飞慕然清醒过来,脸上露出执拗的一秒神情,才敛容屏息,一瞬间,又变成了那副漂亮冰冷的瓷偶模样。
“我会给你写信。”
“嗯。”
“刚才那样,你不生气?”
广陵王瞪了他一眼,见张飞真的是在认真询问,才笑道。
“不生气,我很喜欢。”
张飞跟着说“我得走了。”
不等广陵王多言,便翻身上马,驰骋而去,修长的背影化成一个点入了城。
回去后,袁氏探子回报,广陵王才得知有一队伏击兵马被张飞一人杀退了,就在他去山里找她的路上。
张飞的武力值简直让人惧怕。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只觉这人眉目极秀,可张飞就把她挑至空中,威胁她,在她面前不停地杀人、杀人……那时候,广陵王是真怕他啊……
不过两人竟变成了画友,虽然是张飞单方面的行为吧,画舫交易,免费画票,当初,广陵王可一点也不稀罕,现在也没有很稀罕就是了……
乱世之中,广陵与刘备势力交集甚多,盱眙县的粮食支援、曹豹叛变下邳城的解围……张飞随着刘备走来,一路真的不易,张飞本是商贾子,压根不需要跟着刘备这般吃苦,但张飞有自己的信仰,他和刘备关羽都是广陵王敬重的人。
至于她和张飞的私情,也不知是谁采取了主动。本来也只是有些暧昧不明的肢体接触,她本以为只是因为张飞天性率直而木,没有规矩概念,可张飞,只对她这样。
可惜广陵王不知道的是,张飞第一次见她是在一处宴席上,刘备那时也刚发迹不久,他跟在刘备身边,忍不住多看了眼男扮女装的她。
那个时候,张飞已经对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许都一别,广陵王久久未见张飞,但常收到他的来信和献画,张将军的书法大气豪迈,画也狂放,甚至还会雕几枚消遣的小木雕,别说,这些小玩意可招女孩子喜欢了。绣衣楼但凡见了那些礼物的侍女们,都会脸红议论。
只是,最近……
“楼主,张飞送来的东西怎么处理?”阿蝉说。
广陵王的内屋摆着四个小箱子,箱子里分别放着:刘备编的草鞋,干巴的菜(刘备种的),不知名的矿石颜料,狐尾做的毛笔,据张飞的亲笔书信阐述,这些是他的珍藏……
广陵王揉着额头说:“还能怎么处理,让杂役搬到到我的收藏室吃灰吧。”
“大家都说张将军在追求楼主,这流言传到副官耳边,惹得副官不高兴。楼里的人只准说殿下只是想让张飞弃刘备投绣衣楼,两人才往来频繁……”
“随他们去吧,阿蝉,你不会也喜欢听这些八卦吧?”
阿蝉眨巴了几下眼睛,呆呆地说:“没有!真的没有!”
“还有事要报吗?”
“有。”阿蝉从袖中取出密信,“方才有密探送来了这个,说是长水校尉种辑亲笔书信。”
“果真?长水校尉种辑是董承的人……”广陵王思索,“速拿给我看。”
这一两年,曹操攻服了许多州郡,张绣、袁术连连战败,曹操势力版图越来越大。朝堂权柄空前鼎盛,自封丞相,专权国事,刘协大部分时候已做不了主。
刘备还在曹操的麾下,广陵王借与张飞的信告诫刘备要提防曹操,张飞的回信也很直接,刘备一开始投曹还是真心实意,但后来发现曹操此人奸险狡诈,有义无善,对他亦是容不下,两番终非同道。
早前,广陵王使国舅董承密书刘协,刘协很聪明,认刘备为皇叔乃牵制曹操。刘备整日种菜,无所事事,避其锋芒,然曹操并不傻,此时刘备等人已住曹操相府左院,进退不得,曹操奏明天子许田围猎,此番诸侯士族皆在,杀机四伏。
广陵王此时亦在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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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的冬日,寒风萧瑟,天气阴晦,空气中隐有雷声。猎场内,鼓声号角齐鸣。正前方,是曹操命人搭建的高台,少帝刘协盛装于上。
“朕今天要看皇叔涉猎。”
刘备骑马射鹿,赢得一片好彩,刘协毫不吝啬夸赞。曹操见此,不屑地挑眉:“请天子涉猎。”
刘协文弱,哪能拉动弓弦,只是曹操想让他当众出丑罢了。
正在刘协为难不决时,广陵王不顾广陵尉劝阻,出列请示。
“天子乃九尺至尊,岂用亲自狩猎,本王愿代为之。”
诸侯见他为天子解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哼,你一介小小亲王,怎能代替天子?帝王冬狩布恩是旧例,难道你要让陛下违背祖宗礼法?”
刘协见曹操要发难,忙讨好道:“就让广陵王代朕涉猎吧,朕总困于朝政,确实不精射艺。汉室多将才,有丞相,有诸位,是汉室洪福,是朕的福气。”
曹操作罢,只冷冷看着广陵王前去牵马,暗处,
他使了一个眼神给左右下属,下属无声中领命而去。
刘备阵营察言观色,心有判断。张飞手中蛇矛向上提了三分,碧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关羽压下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张飞只得在猎场中追逐着那个身影。
寒风萧瑟,广陵王穿的锦衣而非武衣,她的男装虽不威猛,却也潇洒利落,驰马的姿势也是经过训练的姿态。银灰色的云在天空中翻滚,露出点阳光,与她的橙色衣装遥相呼应。
他屏住呼吸,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
“啊……哪里跑来的兔子。”
“这……”
猎场中的鹿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两只野兔,诸侯文武将均有疑问,但无人敢出列提出,只眼睁睁等着广陵王被曹操羞辱。
两只野兔蹦蹦跳跳地在猎场中来回跑,只是自得其乐地叽叽喳喳。
广陵王冷笑一声,她在猎场中已跑了两圈,与野兔身位过近,还未拉弓,马的脚步已经乱了,似乎在乱舞,惹得两只野兔追逐乱窜。
“这哪是狩猎啊哈哈哈哈,我看分明是群魔乱舞。”
“未可知呀,我见广陵王殿下的马似乎与我们的马有些不同,马腹边上的那三角玩意,倒是第一次见,看着很像是稳住身形的脚踏,我看……”
“诶?皇叔不必多疑,那必然是不擅马怕摔的证明,没有那东西,岂不是要摔马滚下?”
“哈哈哈哈……”
现场已有士族唱衰,出言嘲笑。广陵王握紧缰绳,只专注地盯着野兔的方位,看似混乱,实有章法。不消片刻,又是半圈,野兔均进入视野。
广陵王撤马回身,马蹄极速奔跑、她蹬住脚踏,目光如箭,一箭拉满。
就在此时!众人还未瞧真切 ,一道黑色箭矢划破空气,箭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四溅,充满肃杀之气。
“是回马箭!”
“三弟,广陵君真乃人中龙凤啊!”云长低叹一声。
猎场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张飞只见黑色箭矢“嗖”地溜过,那是个犄角,两只野兔被看似杂乱却无处不在的马蹄声挤到一起。就那么一瞬间,广陵王已“一箭双雕”,还是少有骑兵能做到的回马箭。
两只野兔被一枚箭穿肚而过,红色的血液流出,野兔挣扎了两下,看似还有口气,实则死矣。
就像这汉室一样,满是倾颓之色。
广陵王解决了燃眉之急,虽然喘了口气但并不宽慰。
众人唏嘘一片,因刘备带头鼓起了掌,便一呼百应,不少士族都为广陵王鼓起了掌声。广陵王在众人的夸赞声中下马,到天台下方,单膝跪下,请命道:“本王不才,还请丞相涉猎,亲为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