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好像要完蛋了》绿帽要不要

6、第 6 章

　　黎清走出大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等她确定下来就听见一句响亮的分手，她这下确定了远处蛋糕店门口吵分手的就是她的竹马。
　　她假装路过，借着余光瞥见蛋糕店里的顾客眼睛一直往外看。
　　黎清和沈宴的眼神对上了，沈宴对她比划了一下示意前面见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转身进了蛋糕店买了一盒泡芙才去赴约。
　　黎清找到沈宴的时候，沈宴坐在花坛边，整个人半靠不靠的压在灌木丛上，看她过来了嘀咕了一句慢死了就往前走。
　　等黎清跟上沈宴和他并排走了，沈宴才加快脚步。
　　“吃吗？”
　　黎清拆开了泡芙的包装，打开了盖子递到他的手边。
　　“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了，猜你可能心情不好，想着你下次可能会告诉我。”
　　黎清非常清楚沈宴的这个习惯，每次碰到事情这次绝不会告诉她，只有下次又见上面两个人都有空的时候，他才会拉着自己针对之前的事情说个不停。
　　“分手了，其实她也挺好的，可惜不爱我。”
　　黎清才刚张嘴，就被沈宴把话堵了回去。
　　“停，我也要下次听你说，我先回去了，这个归我了。”
　　沈宴往前跳了两步，顺走了她手上的那盒泡芙，背对着挥了挥手。
　　黎清的那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只是想问沈宴既然觉得对方不爱自己，那他想要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等到黎清再收到沈宴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他发了一个地址让自己过去，随后直接打过来一个电话。
　　“分手了，没忍住直接走了出来，不想走回去了，她现在一个人在酒吧里坐着，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我记得你学过防身术，如果有人搭讪你就揍他。”
　　黎清脑子是乱的，她还是第一次被沈宴直接拜托去帮忙这种事情。
　　等她走到酒吧门口，才发现沈宴还没离开，他就蹲在角落里窥探里面的情况。
　　“麻烦你了清清，我会一直在门口盯着的，里面放着三升可乐桶的白衣服女生，坐在柱子附近。”
　　她坐的位置很显眼，黎清顺利地走到了温竹的身边。
　　黎清在坐下之前简单地描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温竹示意她坐在对面，还给她倒了一杯可乐，然后毫不留情地发出爆笑。
　　“你说他好不好笑，他找你过来保护我合理吗，没见过两个羊还能合成一匹狼的。”
　　黎清没告诉她沈宴还在门口蹲着，只是表示自己学过散打还挺安全的。
　　“我好像都不知道他还有你这个朋友，你是不是也挺有钱的。”
　　“什么样算有钱呢。”
　　黎清接过温竹递过来的一盘鸡米花和烤串，喝了一口可乐，是苦的。
　　“忘记了，有钱人应该感觉不到自己很有钱吧，这个可乐掺酒了，好难喝。我是转发中了奖然后喊了沈宴陪我来兑奖，这些吃的都是他点的，然后我俩就吵了一架，他就怒气冲冲地喊了分手走人了。”温竹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扭过头朝隔壁喊了一句，“看什么看，没看见过分手现场吗，刚刚就一直看过来，是不是还想拼桌一起喝啊。”
　　黎清看着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有些拿不准她现在算是没事还有有事。
　　“我和你说，你以后找对象千万不能找这种一生气就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万一以后晚上出门遛弯，你又不认路，他说把你丢了就丢了多吓人。”
　　黎清确定温竹大概有点醉了，可能是可乐掺酒的缘故，虽然酒吧的灯都是冷色的，但是还是看得出来温竹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了。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脚疼，我还以为能好好约会特意穿了高跟鞋，你说这里能让顾客打地铺吗。”
　　黎清走到温竹的凳子边上，背过身去示意她趴上来。
　　“我背你出去，司机车停在外面，我让她送你回去。”
　　“你果然也是有钱人，可恶啊，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有钱人。”温竹叫了两声然后拍着她的肩膀惊讶，“你看着这么瘦居然真的能把我背起来，了不起。”
　　黎清看着沈宴一个闪身躲在了盆栽后面，随后鬼鬼祟祟地跟在她们后面。
　　“麻烦你送她回去了。”
　　黎清帮忙关上了车门，温竹又摇下了车窗大喊，“谢谢大小姐。”
　　后面的话在黎清招架不住示意司机可以走了之后，全都消散在了风里。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蹲了下去，她一向招架不住这么热情的性格，原本来来往往的人也都被温竹的那几句话吸引了，来来往往间全都在用余光看她。
　　“辛苦你了清清。”
　　一杯冰奶茶从后面递过来，贴在了她的脸上，沈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不会有下次了你放心吧，刚刚给你打电话是我没考虑好，你晚上出门也并不安全，对不起啊清清。”
　　“下意识找我也意味着你相信我，道歉或者道谢都不用了，陪我走一段路吧，等司机回来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凉了，不过温度还是有点高，街上的大多数人都是一件单衣。
　　“沈宴，上次的问题我想知道答案，你想要的爱是什么样的，无底线的包容吗，还是只要你一句话对方就要马上赶来。”
　　“如果两种我都想要呢，会不会觉得我很贪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但是或许我得到的太少，每次别人对我的感情只要出现了冷淡的征兆就让我无法接受，这让我没办法长时间的一直和同一个人在一起。”
　　黎清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晚上没有星星。
　　“我的朋友也很少有不吵架的，清清算是一个，因为你总是看起来什么都不关心，好几次我其实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但是你总是察觉不到，始终认为我就是在正常地和你说话。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啊，我承认我确实很容易生气。”
　　黎清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做出了什么表情，听了沈宴的话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很久以前就意识到了我的感情大概有问题，不管是在我父母的问题上，还是自己的感情上，我都没办法接受一个人把对我的感情随意地分给别人，我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看着我我甚至会害怕那个人随时可能离开。于是我每次交往只要对方说到喜欢，我全都会买，她提要求我也会满足，我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为什么还是得不到爱？”
　　“特别是清清你，因为你什么都有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你从来不缺任何东西，也不会告诉我你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所以我从来没有认真地和你交过朋友，你对我来说是最容易离开的那个。”
　　“所以我对你来说是熟悉的陌生人吗，哎呀，那我现在直接走人，某个人也不会偷偷在背后心烦意乱吧，毕竟我们不是朋友呢。”
　　“我现在已经不是这么想的了，不准走，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我肯定会哭的，我最近真的烦心事很多，陪陪我好不好?”
　　沈宴看她真的打算走人，下意识伸手拉一把黎清的兜帽，又松开了手。
　　“我父母最近吵的越来越厉害了，所以我最近脾气很差，请你不要把我说的话当真。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我其实不过是花钱买朋友而已，如果没有钱根本没人会想要和我这种性格麻烦的人做朋友，我努力去忽视他们说的话了，但是我做不到。如果清清也以后再也不搭理我了，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黎清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沈宴已经掉眼泪了。其实她的朋友好久之前也提到过沈宴和她的关系，黎清没法告诉她他们的相处模式到底是什么，他们是青梅竹马，但是不能算是很亲密的朋友，可以是未来的合作伙伴，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到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地步。
　　但是黎清知道，她是不可能丢下沈宴的事情不管的，青梅竹马四个字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啊，也不是谁都能用这四个字的，我怎么可能真的因为你没认真的和我交朋友就不搭理你了。”
　　“我怕你会嫌我麻烦，觉得我一堆毛病。”
　　“也许三个月换一次女朋友确实有一点麻烦。我觉得你想要的爱，绝对不可能是这么轻易就能获得的，而且你以后很棒了，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错误之处在哪里，虽然正如你说的，要改正其实很困难，但是总会变好的。”
　　“不是的，根本改不掉的，我已经尝试了好几年了，我没法相信有人会喜欢我，就像我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的父母一样，我讨厌他们，然后我也会变成他们那样，我的人生只不过是一个闭环的悲剧而已。”
　　沈宴突然抱着头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黎清把奶茶放在脚边，环抱住了沈宴的头。
　　“只要还有人在喜欢你，在期待你的长大，你的人生就不是悲剧。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和我说的话吗，你说每年你的妈妈都会告诉你，你的出生日是她的受难日，那么就没人在期待你的降临，大家只记住了她的苦难。但是啊，还有我们在庆祝你的生日，我们希望你快乐，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我这样的人，也能获得幸福吗，哪怕它真的降临了，我也根本抓不住。”
　　“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定义过什么是幸福，只要是你想，其实任何事情都可以是幸福的，我们能做的其实不过是过完自己的一生，努力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哪怕你现在只是想要喝奶茶，在你喝到的时候你也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沈宴。”黎清松开了她的手，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来拉钩吧，我保证只要我在的每一天，一定都会有人希望你能永远快乐，就当是来自陌生人的祝福吧。”
　　“也许现在这个关系是最适合我们的距离，只要不会抱有期待大概就不会过多苛责别人。”沈宴伸手勾住了她的小指，“爱啊，真是难以得到的东西，但是我已经拥有了很多别人得不到东西不是吗。”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这样的人可是很可怕的，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但是下次一定会继续，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去伤害。我不需要别人理解或是开导，因为那个人不可能永远陪伴在身边。清清，回去吧，你的司机已经回来了。”
　　黎清在沈宴挥手离开前，握住了他的手，“那么，明天见，晚安。”
　　黎清坐在车上摇下车窗，车外的景色都倒退着被遗留在身后。煎熬的，梦幻的生活或许从这一刻起不会再有谎言了，她已经发现了泡沫下所隐藏的故事，而她从今天起也要开始去找寻对自己来说是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