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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阿房宫赋(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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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杜牧从未想过的,十岁之后,他渐渐感受到生活的艰涩,回想往事的时候,常常带着许多不甘与遗憾,可是听艾依依这么说之后,他才骤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这世间已经足够幸运了。
杜牧看着艾依依,似乎结了好久的心结终于开阔。
“你说的对,依依。”
“遇见,就已经很好了。”
“是啊,”艾依依对着他笑,烟花映得夜晚格外梦幻斑斓,”今天晚上可真美啊,十三。“
她取下电话手表:”我们拍张照吧。“
皇城的烟花渐渐落下,新的一年,到来了。
*
唐这一年的不寻常,或许从它开年的第一件大事便决定了。
长庆四年正月,皇帝李恒因服食金丹驾崩,谥号穆宗,皇太子李湛即位于柩前,时年十六岁。
皇帝驾崩,本来应该是举国哀伤的事情,杜牧却有些高兴。
草长莺飞,春天渐渐到了,天气渐渐暖和。
春天总会叫人感觉蓬勃的生命力。
艾依依在杜牧的书房里写毛笔字,现在她的毛笔字不像开始那样七斜八扭,算是有些样子了。
“十三,你最近在高兴什么?”
“春天到了,一切都是新开始,叫人欣喜吧。”
“什么新开始叫你欣喜?”
书房里只有杜牧和艾依依,他说话的顾忌也少了几分。
“新帝即位,”他停了笔,脸上有些憧憬,“我想,他会带来些新的希望。”
“是吗?”
艾依依笔下有些滞涩:“可是我听说你们这位皇帝才十六岁,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可以治理好国家吗?”
“可以的。”杜牧回她,“只要他想,辅佐他的朝臣会有很多。”
“哦。”
艾依依用力往下运笔,纸张破了。
“哎呀。”
杜牧偏头看了她一眼:“笔上不足墨了,就不要勉强写了。”
“我以为可以把这个字写完。”
杜牧嘲笑她:“结果两败俱伤。”
艾依依搁置了毛笔,把破掉的纸张拿起来凑到蜡烛上烧。
“废纸扔掉即可,别在书房里引火。”
“哦。”艾依依把燃起来的纸吹灭,把它揉成一团。
“十三,绿映说城郊山上的野菜发了,今天要去采一些回来。”
“你和她们一起去吗?”
艾依依点点头:“我和绿映一起去,我还没有采过野菜呢。”
杜牧想了想,点头:“好,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
艾依依点头:“知道了。”
吃过午饭,艾依依就和绿映出发了。
城郊的那座山,看起来离得很近,实际上却要走好些时候。
艾依依走到山脚下几乎就没力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小腿:“姐姐,走不动了,不然你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留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我走慢些,你跟上我。”
艾依依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没出息,下次我可不愿意带你过来了。”
艾依依连爬带走,一边和绿映保证:“姐姐放心,下次我也不愿意来了。”
好在野菜都生在半山腰。
春天里,山林不算茂密,星星点点的野菜一眼便能看见。
艾依依坐在旁边休息,看着绿映摘了半天,手上也发痒了,就跟着一起摘。
两个人摘了半晌,竟然走的有些深了。
绿映赶紧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往深处走了,咱们回去吧。”
艾依依听话地跟着往回走。
“今日好生奇怪,寻常这几日,上山摘野菜的人不少,今天怎么一个也没有?”
绿映在前面说着话,却被艾依依拉了过去。
“依依,你做什……”
艾依依“嘘”了一声,悄声道:“姐姐你听。”
附近似乎有什么动静,两个人都放轻了动作。
艾依依循着声音找过去,看见了一只掉进陷阱的小兔子。
“绿映姐姐!”她激动地叫了起来,“你瞧,今天有肉吃了!”
绿映拉了她一把:“这陷阱一看就是别人设下的,咱们还是别动了吧……”
“不管他,我看见了就是我的。”
她说着就去拿兔子,刚刚把兔子从陷阱里抓出来,就听见周围的脚步声。
绿映脸色大变,拉着艾依依就要跑,结果艾依依被兔子绊着,脚下又没力气,跑了几步就脸朝地摔了下去。
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因此过来,将她二人堵住。
“你们是何人?”
艾依依趴在地上,慌慌张张地把兔子举起来:“对不起!我把兔子还给你!”
手上的兔子被拿走,男人接着盘问:“这座山不准外人上来,你们不知道吗?”
“我们……我们不知道,我们上来找野菜的!”
男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艾依依所言非虚,两个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什么,最后稍微高一些的男人对着艾依依问:“会做饭吗?”
艾依依和绿映对视了一眼。
“会。”
“不会。”
男人在她们两人之间看了一下,对旁边那人说:“会做饭的带走,不会的杀了。”
“啊?”艾依依惊慌地大叫起来,“她会!她会!”
男人有些不耐烦:“那刚刚怎么说自己不会。”
“她嘴瓢了,她嘴瓢了,对不起!”她慌慌张张,说话的声音却大的有些理直气壮。。
男人被她的气势震得愣了一下,最后妥协地点点头:“行行行,全部带上走吧。”
另外个子稍矮的男人答应了一声,从衣服上扯下两条布,拴住了艾依依和绿映。
“跟上,要是敢逃跑,杀了你们。”
“哦哦哦……”艾依依忙不迭地答应着,“肯定不会跑的,肯定不会跑的,您放心。”
两个男人在前面走着。
“今天运气真是不错。”
“是啊,本来还以为要到山下面才能找到人呢,谁能想到有两个人送上门。”
“今天终于不用吃老孟那蹩脚的饭菜了。”
“谁说不是呢。”
艾依依和绿映跟在后面挤眉弄眼,又被前面的人拽了一下。
“走快点。”
艾依依笑得比哭还难看:“好好好。”
两人被带到了山顶的一个寨子里面,这个寨子不算大,里面的人看上去却全是些有力气的壮年,一个个都精悍得很。
抓艾依依她们的两个男人把她们扔在厨房里面,叫她们做好今天晚上的饭菜,出去之前在门口又再三警告了一遍,不准二人逃跑。
艾依依站得比军训时候还笔直,点头就像小鸡啄米:“知道知道,我们肯定不会跑,您放心。”
一直看着两个男人出去,艾依依脸上的笑容才塌了:“姐姐,完了。”
“我们是不是遇上山匪了?”
绿映脸上也全是慌乱:“照这个情况,应该是了。”
艾依依皱着眉头:“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啊,他们会不会吃人啊?”
绿映脸色更加苍白,甚至没注意细问艾依依什么是电视:“怎么办?”
艾依依摇头,诚实道:“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
“什么?”
“如果我们现在不做饭的话,”艾依依指了指外面,“等会儿一定会死。”
绿映马上就要哭出来:“那怎么办?”
艾依依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快做饭吧,我的姐。”
两个人放下了身上的篮子,一边收拾起来。
“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贪心那只兔子,我们两个也不会被抓起来。”
绿映一边择菜一边指责:“我当时就说了,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的,你看,立刻就遭报应了吧?”
“好姐姐,别骂了,现在知错也为时已晚了。”艾依依懊恼地拍了几颗蒜,神情悲愤,又突然想什么,“当时咱俩不是一起对了眼吗,为啥你说你不会做饭?”
“我以为你的意思就是说不会啊,我当时以为要是说不会他们就放我们走呢。”
“你没看到他们那个时候手里都拿着刀吗?这种山上的屠夫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怎么能指望他放你走呢,你要是有值得他利用的东西,好歹还能在他们手下讨口饭,要是什么都不会,恐怕就难逃一死了。”
绿映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依依姑娘。”
艾依依抬头,剁蒜剁得她泪眼迷蒙的:“啊?”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懂的倒是很多啊。”
“唉,”艾依依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很多人情世故,就懂了很多。”
绿映问:“什么是电视剧?”
艾依依想了想:“你姑且理解成听戏吧。”
绿映被她假装老成的样子逗笑:“听戏也能懂这么多,你可别成了戏中人了。”
艾依依又叹了一口气:“要是成戏中人,那倒是好了。”
人家穿越,要么是权倾天下的女帝,要么是集万千宠爱的小姐,谁家好人穿越穿成她这样,穿进语文课本里!
她又是郁闷地剁了一下砧板,却感觉似乎闻见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绿映姐姐……”艾依依抬起-头嗅了嗅,“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
绿映跳起来赶紧查看她的锅,发现里面的饭菜安然无恙,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却也闻见了奇怪的糊味。
绿映左右看了看才大叫起来:“依依,你裙子着火了!”
“啊……”艾依依顺着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大叫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