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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给钱请你一直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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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盯着眼前的一幕,熟悉地让他浑身发凉。
但还是不死心地靠近了两步,甚至他说出口的话都像是带着冷气,“阿盐,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活了第二次,再遇到她站在别人身后时,他还是只会干巴巴地问她这句话。
谢又盐微微垂了垂眸道:“什么?”
他除了家世和一张脸耐看些,剩下的实在让她烦得很。
这是什么语气?
她是烦。
但他,还不配她生气吧。
“你?”略带疑惑的语气。
她顺势又往男生身后挪了挪,把自己完全隐在初恋2.0的身后。
兰登呼吸一窒,手指紧紧地扯住衣袖。
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该。
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男生大概确定了她应该是不认识这个omega。
他偏偏头,想让她有些安全感,结果垂下眼就捕捉到她轻盈的裙摆,纤细干净的手腕就陷在黑色的裙撑上。
有一股热气从颈侧烧到前额。
这人怎么,这么白。
“听到了吧,我——”
2.0哥浑身僵硬了一瞬。
手轻轻勾住她的手腕,但其实只有中指和虎口贴在了她的皮肤上。
“我女朋友不想搭理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拨开了眼前的omega。
对付这种当街拐卖小孩的omega,他没有什么绅士风度需要遵守。
他只担心自己这第一次和人牵手,浑身都在发烫。
会不会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不太喜欢。
兰登把视线从谢又盐身上收回,眼睛对上这没有分寸感的alpha。
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相片里的人是不是活了过来。
但人死不能复生,这人根本不认识自己。
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人,上辈子没出现过。
那么这一次,把这么像的人放在她的身边,是不是可以让她少一点执念?
想到这里,兰登收回了原本刻薄尖锐的话。
试试看吧。
反正,他能逼她和自己结一次婚,就能逼她和自己结第二次。
兰登在和那男生擦肩而过时脚步顿了顿,“辛苦你了,送她到中心校正门东门就好。”
但那男生其实脑皮都在发麻,随便听了一耳朵,继续拉着谢又盐往出租车那边走去。
天知道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是想给她解围,但自己却变成了最手足无措的那个。
她像是在森林里跑错路不小心跑到街上的小动物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
刚刚哭过,现在就像是有对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在脑袋上,走起路来大概也没那么有精神。
他都不敢回头多看两眼。
怕心脏爆炸掉。
大概知道为什么她会被人贩子盯上了。
站在那里,人小小的,他的影子就能整个罩住她,真的好可爱。
就不怕他也是坏人,伸手就让他牵着走,真的好乖。
直到俩人坐上了出租车,他才后知后觉地放开手,“师傅,先往前开。”
愣愣地装着看不见她瞟到他脸上的小眼神,一眼,两眼。
他第一次觉得这张脸,有用,靠谱。
中指和拇指虚空勾了勾,手腕怎么就这么细啊。
察觉到那股视线变得有些收敛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更多的是莫名的酸涩感。
就像青苹果被人咬了一口又放下,他自己都闻得到那股令人口舌生津的味道,可那人却不愿意再啃下去了。
他刚收拾好心情,偷着喘了几口气。
“我们去哪——”
声音骤然收住。
肩膀上挂过来一颗小小的脑袋,迎面就是一阵香味扑到脸上,他瞳孔都收缩了一瞬。
她,怎么睡着了。
这,还真不怕他是坏人。
他这辈子连上课交头接耳都没用过这么小的气声,轻轻冲着司机的镜子摇摇手,“师傅,给你五千。”
“绕着城里,一直开。”
*
阳光透过窗上的玻璃抵达桌上的水晶杯上,在钻石割面反射出一片星星点点的光斑。
谢又盐歪在转椅上,冲着日头摆弄着杯子晃旁边躺在沙发上的人。
这一圈圈的光五颜六色的打在那人脸上,一时让人分不清这是她的眸子在太阳底下闪的光还是杯子反射的光辉。
她坐在椅子上转了好几圈,椅背却突然被一只手按住。
“哗”的一声,谢又盐连人带转椅都被扯到沙发前。
“你那杯子我迟早给你撇了。”那人坐直了,两腿叉开拦在转椅两侧。
“哎呀别睡了,陪我玩会儿呗。”谢又盐尴尬地笑笑,脚下蹭来蹭去,想躲都躲不开。
但是手欠的毛病挡不住的,她不嫌事大地又冲着日头转了下杯子。
“嘶——”
男生被晃得眯了眯眼。
“祖宗,我昨天在炒菜王后厨卧底,炒了一宿方便面,能不能消停会儿?”
谢又盐:“咸口还是酸甜口?”
他手腕线条流畅,手背露出浅浅的筋骨,一只手支在谢又盐的身侧,把她困在自己的双臂间。
另一只手掌罩住了她的小半张脸,虎口恰好卡在她的嘴唇下头。
他回答道:“酸甜口。”
头上的黑色短发翘起来两三撮,这是因为睡眠不足。
眼下一颗小痣,冷酷帅气的眉眼,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心情很糟。
但手却贴着谢又盐的脸揉了好几把,嘴角都憋不住地微微翘起来。
谢又盐装成泪洒当场的干枯玫瑰可怜样,用杯子撞撞他的小臂,支唔地说道:“我戳若我戳若,赶紧纱凯。”
他凑近谢又盐,用侧脸对着她,偏了偏头,拉着长音,“真没礼貌,说话连个称呼都没有?”
“池白川你别太猖狂啊——”杯子被扯开,谢又盐两手扒着他的胳膊,睁大了眼睛。
“唉,谢又盐,我记得你这篇稿子是不是今晚12点是ddl来着,写不出来了的话,交不上就交不上吧,顶多就是被部长大骂一顿,然后每天都要负责打扫宣传部的办公室,每天替大家搬搬水桶……”池白川像是有些惋惜地叹着气。
“哥!哥哥!”谢又盐抑扬顿挫地诚恳打断了他的合理预测,“救救我,求你求你,今天的稿子真的需要一些白辅导。”
池白川眨了眨眼,“叫我什么?听——不——大——清——”
谢又盐的嘴能栓一头牛,不情不愿道:“小白~哥~哥~~”
“朋友们啊,还闹呐。”进来的人扶了扶眼镜,只瞥了他俩一眼后就自顾自地找位置坐下了,开始泡茶。
“嗤啦”,办公室的窗子被后面走进来的人推开了。
被一身漆黑的防晒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大美女一进屋嘴都没停过,“快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你俩到得可真早。”
谢又盐张开双臂,黏糊糊地喊她,“宝宝~还不是因为想你嘛~”
大美女走过来要和她抱一抱,声音也甜甜的,“宝~我也想你呀~”
脚步突然一转,手搭到肩上,“哎呀不行我今天刚做的头发,可别碰塌啦。”
“下次再抱昂宝~哎怎么这么冷……天呐!16度的空调!我就说,你们俩凑在一起没干过好事儿!”
“小环你赶紧去摸摸他俩,和凉了三天的应该差不了多少。”
“别别别,我觉得他俩应该是不冷,毕竟天天吵个不停,16度的空调大概都能让他俩吵热乎了。”
正太一脸认真地答话,却让屋里一群人哈哈地笑成一片。
大美女“咯咯咯”的莺啼都顺着窗户飘出去好远。
笑着笑着,谢又盐和池白川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一个人脚一蹬,转椅转出去好远。
另一人腿一摆,瘫倒在沙发上。
异口同声道:“谁愿意和她(他)吵。”
小环摇摇头,他还是浇花吧。
他蹲下来一首举着水壶,一手拨弄着绿萝的叶子,“孩子们冷不?爸爸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受他俩委屈了,我的小花们,真是可怜。”
水淌了一地。
谢又盐指尖转着笔,“小环呐,这是草,不是花。”
“而且,你再浇下去,就算诺亚开着方舟来救咱们办公室都没用啦。”
池白川掀开眼皮,把脚从地上淌过来的水流旁挪开,“谢又盐,你就让让小环吧。”
“他这个月都浇死了五盆草了。”
谢又盐:“蛤?可是今天才3号诶。”
她拍了拍手,“咳咳,都停一下。”
谢又盐:“今天,这里高朋满座。”
池白川也坐直了身子,夹出来新闻里常有的主持人声音,“今天,我们欢聚一堂。”
谢又盐站起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
池白川伸出手握拳:“他,坚持用最炽热的情感拥抱每一株小草。”
谢又盐一屁股坐到池白川旁边:“他,坚持把汇聚的星尘大海一点点浇空。”
池白川看着她靠近,笑意更深了:“从大到小,一个都逃不掉。”
谢又盐用笔隔空给墙边的绿萝点名:“从有到无,一株也活不了。”
两人合起声:“让我们用最热烈掌声欢迎他——”
“井上环——宣传部活阎王 !”
两个人光溜溜的胳膊贴在一起,笑成一团。
小环气急了,把另一边的抱枕嗖嗖地都撇过来。
大美女在旁边摆弄着新做的美甲,没空搭理这三人。
逗小孩是这屋常有的事。
茶香在一边飘荡,仿佛在这个屋子里划分出来了个遗世独立的空间,那泡茶的男生慢条斯理道:“警告了,少惹我们小环——”
“对!”正太装作眼泪汪汪的样子看向唯一的好人。
他摘下来有些上雾的眼镜接着说:“不然就把你们都都带走,去下面陪他孩子。”
井上环:。
井上环:这里没有好人。
池白川偷着拿枕头拍谢又盐,“那就把你烧过去了,我比不过你。”
谢又盐转过身接住小环丢来的枕头,“不行,我被烧走的话,怎么都得带上你的猫。”
吵吵嚷嚷的声音里谢又盐发现鞋带开了,低头系着系着,却发现周遭霎那间变得安静极了。
只余下树叶随着风摆动的细响。
她猛地抬起头来。
窗户只开了个小缝,漂浮的灰尘在空中细细闪动,桌椅沙发仍旧是原来的布局,上面却罩了一层白布,茶具消失得无影无踪,角落里是水晶杯的碎片,墙边一排枯干的绿萝,碎屑掉落在花盆四周。
谢又盐停了很久,久到她好像有点喘不过气。
她顿了顿,低头继续系着鞋带。
慢吞吞地,让人看了直着急。
一只小虫从花盆底笔直挪出来,和灰尘差不多大,细小的触角犹疑地摆动,探寻方向,花盆阴影处和日光能照到的地方有着清晰的界限。
谢又盐心不在焉地看着小虫的冒险记。
它蹭蹭地挪到日头下面,就开始跑,大概能跑了1厘米的样子?就突然僵住了。
触角也比刚刚更忙了,四处乱跑,却哪里都是阳光。
几秒之后,连带着触角一起浑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腹部便和背部换了个位置,长久地不动了。
谢又盐移开视线,沙发扶手上粘了一张显眼的小猫贴纸。
虽然已经褪色了。
等等。
猫?
谢又盐从梦里一下子睁开双眼。
突然有猫的日子不太适应,她猫还在酒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