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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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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果然如您所料。“季辰归来回到白云观后,立即向周臣羽汇报近几日跟踪的结果。
周臣羽一边听这季辰汇报,一边将季辰近几日跟踪的结果文书详细看了看,然后看向季辰:”如今人在何处?“
“小人……还请大爷恕罪,小人自作主张将哑女带回来了,如今在观外等爷传唤。“季辰单膝跪下请罪。
“你何错之有,起来吧。如你描述那般,若真将哑女留在那里,估计还不待我们离开白云县,便先收到哑女的死讯。“周臣羽将手中汇报放在桌案上,便对季辰说:“既然人领回来了,便让人领进来交给洛清。”
季辰闻言退出门外,吩咐外头的小斯领人进来。
然后对洛清说道:“毕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待会儿见到人后,你按照府中绣娘标准行事吧。”
“还是爷体贴,心善。您是如何想到哑女过不下去,还让季辰去看几天。”
“不管在哪里都会有一群人搬弄是非。更何况,如哑女这般情况更是这些人谈资。要知道啊,流言蜚语如同夏日蝉鸣,交织而成的声浪足以让人窒息,若非意志坚强者,恐会郁郁而终。”
“这般严重。”
“你瞧瞧季辰汇报的。”
洛清便拿起桌上的信件仔细看了起来,这才知晓大爷从白云县府衙出来后就让季辰安排人跟随在哑女身边,观察十来天看看,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就回来,若是有异常就着手处理。原本哑女刚回村里,村中大部分人都很是关心,但是前段时间就有人来报说哑女在村子中风评很差,经常受欺负。即使有叔叔婶婶一家相护,也是力有不逮之时。季辰听跟在哑女身边的人汇报,说是村里有人把那天大爷对哑女急救之法宣扬出去,就说哑女不清白,便招了一些二流子的眼,时不时就趁机为难调戏哑女,使得哑女在村中风评很差,渐渐风向就变了,说哑女命硬克亲,让村上哑女其他亲戚对哑女也无甚好脸色。昨日哑女遇上了想轻薄于她的二流子险些糟了难,幸得安排的人救下,便将人带回来了。
洛清看完这近十来天的记录,唏嘘不已,本以只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想这恶事竟也在京城周边村庄上。
待哑女进了书房后,立即朝周臣羽跪拜,周臣羽让洛清将她搀扶起来,“不必多礼,日后你便听从洛清安排吧。”随后对洛清说:“你便在这里拟一份契书,以长工雇佣方式签订吧。”
“是,大爷。”
哑女没想到自己也能签订长工,而非自卖身家,虽说是迫不得已,但是能不卖身便是最好,哑女忍不住红了眼眶,准备再行拜谢,让洛清拦住了。
许是做惯了的,洛清一炷香的功夫便将契书写好了,待署名时,犹豫了一下:“不知姑娘闺名是哪几个字。”
哑女闻言一愣,比了比自己不会说话,季辰好歹接触过几次哑女,大致看懂了她的手势,便接话道:“可是指的哑巴的哑。”哑女垂眸轻点了下头。
正在看书的周臣羽闻言看向哑女,便止住了准备署名的洛清,便对哑女说道:“你既来到我府上,可愿意我为你取字。”
哑女激动地“嗯嗯”点头。“那便取静竹二字,望你像青竹一般坚韧自强。”
洛清见哑女郑重点头后,便在契书上写上“罗静竹”三个字,随后便跟静竹说明契书上书写的意思,静竹就直接用自己的手指在印泥上摁上后,郑重的在契书上摁下自己的手印。
洛清便将其中一份契书交给到静竹手中,随后便领着静竹出去了。
“季辰,你去安排一下,后日便回府上。”
“是。”
转眼两日就过去了,周臣羽裹着狐裘坐在车上。刚品完茶,便听到马车窗沿传来敲击声音,一阵轻快声音传来:“师叔祖,我听季辰说你骑术不错呀,怎得今日不骑马回府上,不是更快些。”
“我又不赶时间,何必似你这般,满面灰尘。”周臣羽调侃道,“这样悠悠坐在车上,难得做一回‘贤人’。回去可就没有这‘贤人’称呼了。”
听着周臣羽这边打趣的话,张弗居瞧着自己衣物,确实沾了些灰尘。透过微风扬起窗布看向正在品茗的周臣羽,接了话道:”还是师叔祖会享受。“
周臣羽摇了摇头轻笑了下:“前头找个地方下来歇上半个时辰吧。”
定北侯府内,没有周臣羽来的那份轻松祥和之态。
定北侯府正院里,定北侯夫人原本在正院前厅里一边查看最近二房掌管中馈的情况,一边时不时朝门外瞧瞧外头的情况。定北侯夫人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人精,趁侯夫人歇息的功夫,提示夫人现在时辰还早,大爷恐怕还未至一半路程,不到晌午怕是到不了的。
“素兰,你也是知道的,他这般性子最是受不得丁点苦头的,还是那样腿脚不便的时候出的门,一出去就好几个月,我连着几封信叫他回来,他也不理,直打发人说是随师傅修行,若不是这次让侯爷写信催促他回来,恐怕他就真在那观里过一辈子了。”侯夫人江氏向身边的嬷嬷抱怨,“原本以为那天他说的是气话,等他去观里几天磨磨性子,说不定几天后就自己低头回来了。以往哪一次不是这样,自己吃不了苦头就低头认错,侯爷就是看不上他这骄纵性子。哪知这次……哎。”
“夫人,您也别忧心。您忘了前几次侯爷也说大爷这几个月在白云观里适应的很好吗,说不定大爷真就想通了,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衣锦还乡做贤人呢。”
侯夫人被素兰的安慰逗笑了:“哪有你这般乱用典故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怕矫枉过正,不然他也说不出要随那白云观主修行的话来。“
”夫人,这就多心了,大爷恐怕耐不住修行的枯燥来。哎呀,老奴逾越了,还请夫人恕罪。“说着就要行礼谢罪。
”好啦,好啦,你起来吧。你说的不无道理,不然就凭我是他娘,他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若真有这样的造化,恐怕就不是我儿了。”说完,侯夫人江氏心情也舒缓多了,“你让人通知大房了没,都收拾妥当了吗?”
“夫人,老奴前几日就前去跟大房的清姨娘和红姨娘说过了,今儿一早就让黄芪再去通知了。”
“哎,大房没有当家女主人果然就不让人省心。等臣羽回来,得让他相看相看。”侯夫人江氏抚头叹道,“你让人警醒着些,上次就让老二家的薄待了大房,闹出这起子事儿来。”
“臣羽第一次离开家门这般久呀。”
……
定北侯府大房侧院幽香苑,红姨娘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时不时拿着珠钗比划,让身旁的侍女上妆,嘴里还没闲着嘱咐房里扫撒丫头:“你们轻着些,这些衣裳的价值把你们卖了都买不到一匹。”
“是,红姨娘,奴婢们会小心的。”
“这么久没见着咱们爷了,也不知被外头哪知小狐狸精勾了心。”
一旁的侍女秋水宽慰道:“姨娘,外头再如何,又怎么越得过您这儿。往常大爷每月都有近十天宿在咱们这幽香院,何况这次情况特殊,大爷这是给太夫人尽孝呢,有太夫人在,哪个妮子敢去勾搭大爷。您说是不。”
红姨娘睨了一眼:"你这巧嘴儿,说得很有道理。这次啊,等大爷回来一准邀他来我这儿。东西都备好了吗?”
“自是备好了。姨娘要去瞧瞧吗?”秋水帮着红姨娘将发钗插好,随后将扶着红姨娘站起身来。
“不必,万不能出了岔子。我先去看看衣裳。”红姨娘在秋水搀扶下走到几个拿着衣服的侍女跟前。看着陈列在眼前的衣群,这个拿起来对着自身比划比划,那个也拿起来瞧了瞧。
“我那件用织锦缎做的裙裾怎得没拿来。”
“姨娘勿怪,您放在柜子里,这些个粗使丫鬟哪敢碰,奴婢这便给您拿来。”
说来,这织锦缎还是非常珍贵的,毕竟在这印染技术不发达的古代,还能印染出精致花纹,自然是有钱也买不来的好物,专供特供给那些地位超然的人用,且这织锦缎以缎纹为地组织,以彩色丝为纬,织成有花鸟、景物等图案的缎匹,色泽鲜艳,质地厚密,穿上身会映衬的女儿家人比花娇。寻常官宦人家是穿不上的,只有那几家在皇宫里挂上号的公侯人家家里的女眷尚能得到宫廷里赏赐。
侯府中的织锦缎自然也是宫里的贵人赏赐下来的,原来大房有世子爵位,分得的缎匹自然也是多些。这些缎匹原是在大房世子夫人手中,偏巧被红姨娘知晓后,便对着世子缠磨许久,原来的世子周臣羽自然是混不吝,就允诺了红姨娘用织锦缎做一身衣裳。因这缎匹,当时还在侯府内引起小小纷争。
红姨娘看到这水红色的裙裾,小心抚摸上去:“自大爷被……,咳,咱们大房就更难见到这好料子。”
相对于幽香苑的热闹,清风苑里寂静一片。清姨娘正歪坐在软榻上看着书,一旁的侍女秋叶为清姨娘添茶。
“姨娘,您性子可真稳,隔壁院子红姨娘自听说大爷回来,都闹了好几回,今儿一早儿动静可大了,将院子中的扫撒丫头都借去用了,说不定这会儿衣裳都换上好几套了。”
秋叶见清姨娘不为所动,继续劝说,“姨娘,您好歹上上心,大爷几个月没回来了,您再这样冷心冷情待大爷,依大爷的性子恐怕就忘了咱们者清风苑。”
“好,依你。你呀,年纪轻轻就似嬷嬷一般喋喋不休。也就你主子我尚能容你几分。”清姨娘合上手中的话本,递给秋叶,随后就从榻上起来。
“那便多谢清姨娘宽厚。”秋叶嘻嘻在清姨娘边上讨巧,接过清姨娘递过来的书放在一旁的案几上。随即去往梳妆桌前,准备梳妆所用的珠钗:“姨娘,你也得打扮打扮,可不能再穿这样素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