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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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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出国前给人家开了瓢,回国没几天又给了他一耳光?齐钰看着可不像脾气好的啊,他就这么走了?”
白望舒抱着奶茶百思不得其解,她一直觉得那个男生女相妖艳长相的齐少爷很割裂,林兖州身边那一圈儿里数他最看不上钟意,说话跟扔刀子一样回回往钟意痛点上扎,然而回过头来看他对钟意又似乎有种莫名的无底线的容忍。
钟意懒得谈他,一双眼直直盯着白望舒怀里的奶茶:“有那么好喝吗?给我一口。”
白望舒立刻往身后藏:“你不是不喜欢甜的吗?我点的满糖啊!而且我好不容易喝一回。”
孩子委屈坏了:“蒲星管我跟管孙子一样,奶茶饮料在我们家都成违禁品了。”
“该,让你从小饮料当水喝,都进医院了还不改。”
但她还是感到新奇:“你哥都管不住你,怎么蒲星的话就听的进去了?”
白望舒被秦家找回来之前有个哥哥,比秦家这个哥哥亲密的多,从她回了秦家也没改姓这件事,她和有养育之恩的白家之间的感情就可见一斑。
白望舒撇嘴:“白旭阳的话有什么好听的。我们家那颗星星不行,他可会哭了,一言不合眼睛就红给你看。我上回同学聚会想多玩会,逼崽子淋着雨站在门口等,我不回去就要浇死他自己。”
钟意笑岔了气,当年高中班主任整天长吁短叹说白望舒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样到底谁才管的住,这不就应了一物降一物。
“你笑什么,”白望舒白她一眼,“我还没有原谅你呢,别太放肆奥。”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
她这么配合,白望舒反而毛骨悚然:“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怪怪的?”
“嗯?”
钟意心情很好的样子:“怎么说?”
白望舒凑过去扯她的脸蛋,一松手那形状漂亮的唇又不自觉地勾起来。
她眉头都皱起来了:“钟意,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钟意的脸微不可察地一僵。
“瞎想什么,我能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机会?”
“也是。”
那她态度怎么那么好?
白望舒实实在在地因为钟意不告而别的事动了气,但她和钟意做过一整年的同桌,不算不了解她。在钟大小姐眼里,这样的事再小不过,何况她还觉得自己有正当理由。生气也没办法,钟意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很少周全别人的心情,这一点委实可恨。
可你就是会觉得应该原谅她,白望舒恨这种觉得,但是改不掉。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她跟着钟意走进一条幽幽的深巷,她们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她还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咱们这是去哪啊?”
巷子尽头是座古色建筑,大门修的很气派,院里种的花一路攀到了墙外来。
“到了。”
钟意打了个电话,很快有人来开门请她们进去。
她边走边和白望舒解释:“这家的主人手里有块和田玉,值不值钱我不知道,说是哪个不得了的大师开过光。林爷爷今年过大寿,老人家信这个。”
那位已经圆寂的大师名气不小,连带着这块玉的身价也水涨船高,钟意也是特意托人说通了关系主人家才舍得割爱。
沿着曲折的回廊进入大厅,里面却坐着一位熟人。
“宁桃?你在这干什么?”
宁桃亭亭玉立,穿着仪态都很得体,站在大厅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钟意蹙着眉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徐先生呢?”
宁桃见到她也很惊讶:“徐先生给我取玉去了,钟小姐找他的话稍等一会。”
这下连白望舒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你们要的玉不会是同一块吧?”
宁桃这才反应过来在这里遇上钟意意味着什么似的,脸色一白。
钟意压着脾气没在别人家里发作,她拉着白望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对着给她们带路的家佣客气道:“麻烦帮我叫一下你们家先生,说钟意找他。”
一个眼神也没再给宁桃。
徐先生很快从楼上下来,很热情地和钟意问好,说着钟小姐闻名不如一见,让徐家蓬荜生辉的场面话。
对比之下钟意就显得冷淡很多:“徐先生过誉,钟意一个晚辈而已。有求于人的时候怕是要低三下四,等徐先生给我面子呢。”
徐毅被她夹枪弄棒的一番话说的下不来台,只能尽力找补:“哪里哪里,钟小姐找我帮忙是给徐某面子才是。这不是说是送给林老先生的,这位宁小姐说是替林老先生的孙子来取,我这才……”
这话实在是牵强,钟意是顶着林家准儿媳的身份才费心费力要送这份礼,宁桃和林兖州是什么关系S市又是人尽皆知,他把这东西转到宁桃手上,无非是想卖林兖州一个面子,图这位林家继承人心爱的情人一个情分罢了。
钟意就是事后知道了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送未来公公的寿礼到了未婚夫的小情儿手里,谁丢得起这个人?
哪知道他运气不好,这两位在他这里撞上了。
钟意从始至终稳稳坐着,比徐毅还像这里的主人。
她轻笑,站着的宁桃和徐毅都不自觉的绷紧了神经听她说话。
“是我脾气太好了吗,你们现在都敢明目张胆从我钟意手里抢东西了。”
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看向宁桃:“你应该不会这么勇,林兖州教你的?不应该,他也不会这么蠢——”
她看着宁桃明显僵直的背,眯了眯眼突然问道:“谁送你来的?”
眼看宁桃咬着唇不说话,钟意摸过手机打给门口车里等着的司机:“外面除了你还有别的车吗?型号和车牌号报给我。”
她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在宁桃面前挖掘她想要的信息,就好像告诉宁桃,她既没有阻拦钟意的本事,也没有让她放在眼里的威胁性。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钟意不是那么喜欢林兖州吗?为什么她喜欢一个人不会投鼠忌器不会瞻前顾后不会多哪怕一点点容忍别人委屈自己的习惯?就因为她是钟意吗?
钟意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后挂了电话,她把信息在脑子里过了过,竟然还真和某个有印象的对上了号。
只是……
钟大小姐表情有些复杂。
周行远?
她把目光放回宁桃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她两圈。
在宁桃眼里这就是示威的意思,她更用力地挺直了脊背,不让自己露出一点怯畏的姿态来。
然而钟意只是感到颇有意思而已,走之前她情绪不怎么激烈地告诉宁桃:“这块玉我不要了,你大可以试试你有没有本事把它送到林爷爷面前。或者说,我们等着看,林兖州有没有胆子把你带到我面前。”
留下宁桃在徐毅重新审视的目光里轻微地发抖。
车里,白望舒意味不明地看着钟意。
娇纵任性的大小姐在她眼里有了另一种样子,她仿佛才真正意识到钟意是军政世家长大的高干子弟,并不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结合体,也并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负戏耍。
“你还真把东西让给她了?”
钟意关上不知道和谁的微信页面:“她想要就拿走。”
白望舒撑着下巴从钟意线条流畅的侧脸望进她们十七岁的盛夏。
S市没有蝉鸣,室内体育馆的空调定格了凉爽,篮球砸在地板上砰砰作响。
林兖州他们周末偶尔来找秦辉打球,钟意这个忠实舔狗从不缺席,白望舒那会办了宿舍常住,周末没事干也去那晃晃。
场上几个穿无袖背心的男高一个比一个长得招眼,肌肉与汗水的碰撞堪称养眼。白望舒和蒲星讨论技术高低,钟意则捧着脸数林兖州进了几个球。
等男生们湿漉着额前的碎发从场上勾肩搭背地下来,她就小狗腿子一样去给林兖州递水。
白望舒真是没眼看,捏起手里的功能饮料就往两人中间砸,水瓶“咚”地一声爆响落地林兖州脚边,还稳稳地立了起来。
一群人循声看过来她就特甜美地笑:“给我哥的,砸偏了抱一丝。”
太偏了,没砸双木狗脑袋上。
秦辉一脸淡定的捡起水拧开仰头喝了一口,钟意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接着往林兖州面前递水和毛巾。
林兖州只接了毛巾:“我手上有汗,帮我拧开。”
其实用毛巾擦擦不就好了,但他总是这样,只要宁桃不在的时候,就给钟意一些似是而非的暗示,反正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钟意抿薄了红唇有些犹豫,然而林兖州垂着浓黑的眼等着她,顶尖的骨相撑着无可挑剔的五官,肉肉的卧蚕明显,看起来竟然莫名很乖。
她像被蛊惑了一样拧开瓶盖递过去,回过神时掌根一阵刺痛。
大小姐皮娇肉嫩,摩擦力强一些的瓶盖就能磨得她快要破皮,所以她很少喝瓶装水,更别说给别人拧瓶盖。
林兖州本来都要喝了,注意到她一片艳红的掌心又突然改了主意,把水递给了旁边的齐钰:“我其实不渴。”
钟意当时表情难看,她“啪”的一声打翻了那瓶水。
“给你喝没让你送人。”
那叫个有脾气,可是这个傻嘚儿打翻的是饮料不是矿泉水,白望舒陪她清理篮球场的时候恨不得把她头按进篮球筐里。
在钟意眼里,她的东西掌控权只能在她手里,送出去了也要跟着她送礼时的预期走,否则就等同挑衅。
当年那么喜欢林兖州的钟意都没办法容忍,如今竟然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她想要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