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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另有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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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记忆里一样穿着一袭长衫,面容儒雅,只是神色憔悴很多,就那么怔怔望着门外的人,看见她空白的神情,好像有些支撑不住,伸出手无措地想要去扶。
“别碰我!”
平安恶狠狠地挥开他,声音颤抖,脚步都站不稳。
“方宴,方宴,你怎么……”她呼吸急促,缓了缓,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宴也有些茫然,他只记得自己有意识时,身体虚弱至极。
而他待的屋子里一片散乱,窗外正下着大雨。
他看见自己身上的锁链,还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伤痕,脑子里乱成浆糊,正想出声叫人,就听到有人在拍门。
可此人见到自己,竟然一副这样的语气,难道她认识自己?
方宴按了按太阳穴,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姑娘应该是之前将军带到胡月寒色旅店的那位。
他无奈地回道:“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平安只知道,当初在将军府时,方宴就是李殉手下最得力的门客,素日里大部分事都经由方宴之手。
就连当初她临死前那一夜,将夫人的院子封死,不准夫人出门这道命令都是方宴带人执行。
“夫人,您就当今夜同往常一样,好好睡一觉,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他那样谦恭,几乎让人看不出任何戾气,可任凭平安如何闹着要出去,他也只是低着头,回一句。
“夫人恕罪,卑职奉将军之命,不得不从,还望夫人海涵。”
想到这里,平安不太确定这个时候方宴是不是已经在李殉身边了,直接问他,“你在这里,李殉是不是也在?”
方宴有些惊讶她直呼李殉的名字,因为他记得将军在刘姑娘面前以言畏身份活动,因此带了几分谨慎,“您说的李殉是?”
他不认识李殉。
平安得到安全的回应,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又突然想到言畏,不由觉得后背发凉。
她往后退了退,整个人退到了大雨里,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优雅。
平安想,她现在的模样,都是因为李殉造成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跟在谁身边做事?是言畏吗?”
三个反问,口气咄咄逼人,方宴却并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姑娘,你先进来躲躲雨,我看你精神也不是很好。”
“回答我。”平安从下往上看着他,目光仇视又警惕。
而那边言畏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昨夜整宿没睡,因为阿和态度突然转变,让他有些患得患失,坐在窗口纠结要不要去偷偷同阿和一起睡。
若是不被发现还好,若是发现了,阿和好不容易对自己改观,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就那么纠结到天亮,眼底一片乌黑,他才钻进被子里补觉。
没成想还没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
“言公子,真的有急事!我们姑娘不见了,奴婢就是去了一个厨房的功夫!言公子!”
他头疼地走出去,烟儿已经在外面哭昏过去了。
一听刘姑娘不见了,言畏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召集了整个宅子的下人一起去找。
这也正是为什么方宴醒来时,外面院子里本来一直守着的侍女们都不在。
可是几乎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人见过平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她还在宅子里,把宅子再翻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言畏突然想到之前找的时候,并没有去找方宴在的东院,一下子跑了过去,竟然果真找到了!
他的平安站在大雨里,被淋得脸色惨白,唇瓣却泛着诡异的血红色,形如鬼魅,气质全无。
言畏猛地跑了上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因为着急,他也没顾得上打伞,又害怕她着凉,连忙把她横抱起来,跑进了屋里。
“阿和,阿和。”
“你说句话,应我一声。”
“阿和。”
言畏焦急地喊着她,伸手接过方宴递来的被子,随意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清醒了,只迅速地裹到平安身上,严严实实的,才心疼地看向她。
冷不防对上她凉凉的眼神。
他声音迟疑,“阿和?”
“言畏,”平安喉头哽咽,强忍住想吐的感觉,不断在心底催眠自己,他是言畏,方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从来都不是别人。
“别让我知道你骗我。”平安眼睫垂下,神情防备,“别让我知道……”
言畏心里咯噔一下,抓着被子的手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现在能说吗?
这是合适的时机吗?
说了她可以接受自己吗?
她真的有他喜欢她那样喜欢他吗?
“别让我知道……你是少年将军,李殉。”
平安眼睛通红,直直地盯着他,“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言畏,不,是李殉,他觉得天都塌了。
“什么少年将军?”
言畏觉得喉头又有了血的味道,他面不改色地吞下去,意识到自己鬼面戴的很好,并没有露出半分真实的脸来。
他心里有了数,又帮她紧了紧被子,心疼道:“你身体本来就弱,又淋了雨,明日恐怕会发热,我方才已经让厨房煮了姜汤,即便你再不喜欢那个味道,也要将整碗都喝完。”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带走,告诉我好吗?”他声音里带着愤怒,“我一定给你报仇!”
言畏稍微侧了侧头,不明显地递给不远处的方宴一个眼神,方宴最了解他不过,直接转身走了。
“还有,你放心……”他舌尖剐过口腔里,试图将那股铁锈的味道扫走,因而刻意顿了顿,“我绝不会骗你的,倘若有一日我真的骗你,言畏这条命,任你处置。”
平安静静地看着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言畏。”她声音柔和许多,听起来也有些疲惫,“江湖游侠有句话叫,诺不轻许,我信你的。”
若是李殉,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想起他那总是凉薄嘲弄的语气,平安在心底不断肯定,言畏不可能是那种人!
她的心稳了稳,慢慢说起当时被带走时的情况,“……我应该中了药,身上都是木的,其实若不是大雨淋得狠,说不定到现在都还不太能动得了。”
言畏握着她的手不放,“我会把此事查清楚,你不要担心,养好身体。”
“对了,你看到刚刚那个人了吗,就是那天闹得特别大,他从天而降,还吓坏了宅子里一个婢女,看起来好像中毒一样。我瞧着他可怜,把他安置到了这个院子,还让医女亲自来照顾他。”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清醒的一天,真是神奇。”
言畏状似随意地解释了几句,果不其然,平安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种人留在院子里也是晦气,既然清醒了,不如让他走吧。”
说完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有些许不妥,可言畏不但没有责怪自己,竟然还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也是,我一会儿就跟他说,让他赶紧离开。”
平安这才满意,歪着头笑了笑。
言畏亲自把她送到屋子里,见她沐浴完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心里顿时生出满满的柔软来,忍不住伸手拨开她的鬓发。
“阿和,你受了大惊,好好休息。”
“好。”
平安应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发丝乌黑柔顺,散落在枕边。她神态安恬,一点都不像刚刚说出那样狠话的人。
可是言畏知道,她骨子里是有厌恨的,对李殉,对李殉身边的人。
可是奇怪的是,这种厌恨到底从何处而来?她又是怎么知道方宴是他身边的人?
刚开始他以为平安是有了心爱之人才逃婚的。
可如今看来,恐怕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