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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突变 ...

  •   成亲的一对新人他们都认识,是半年前梦灵石一事中的小陈和小喜。
      经过食魂一遭变故后,小喜的母亲红姑大难不死,许多事情都看的开了,她见小陈对小喜痴心深情,为人又敦厚诚恳、踏实肯干,便放心下来,同意了这门亲事。
      高冲寒远远看着那欢笑场景,心头也莫名松快了几分,仿佛这是他的好事一般。
      “汪汪!汪!”一条大黑狗摇着尾巴欢快地奔了过来。
      “大黑!”高冲寒非常惊喜。
      大黑兴奋地围着他转圈圈,待要直起身准备对他舔一顿时,忽然意识到了危险,它浑身一个激灵,委屈巴巴地看向骆逢空,又讨好地在骆逢空身边转了转。
      以前大黑见了骆逢空只有亲近和欢喜,如今竟是有了惧意了。
      “仙师?”小陈一身喜服,被大黑的动静引了过来,喜道,“两位仙师,好久不见了。”
      高冲寒道:“恭喜你得偿所愿。”
      小陈羞涩地挠了挠头,又热情道:“两位仙师过来喝杯喜酒吧,我能有今日喜事,还要多谢二位。”
      高冲寒看向骆逢空。
      骆逢空说:“好。”
      于是两人便一起去参加了人家的喜宴,村民们还都记得他们,村长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说是自从他们过来降魔除妖了一回,村子里的风水都变好了,喜事连连不断,连旁边的执玉山都比从前有朝气。
      小陈带着新娘子小喜又过来分别给他们敬了酒。
      红妆喜成,新人的笑颜非常有感染力。
      “这酒的味道真好。”高冲寒说,他想起了十年前的玩闹家家酒,他还把空扮作了新娘,娶进了洞房里。
      目光转向骆逢空,感慨:真想再来一场。
      骆逢空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时,阴沉忧郁冷酷淡漠全都会化去,只剩下温柔。
      高冲寒:“我觉得你的酒量变好了。”
      骆逢空道:“方便与你对饮。”
      高冲寒眸光闪动:“万一都喝醉了呢?”
      骆逢空:“那就同醉。”
      “汪汪汪!”大黑冲着门口又是一阵欢快的叫声。
      高冲寒转头一看,发现是他小师弟和靳姑娘在探头探脑。
      小陈又惊喜了一回,连忙把两人迎进来喝喜酒。
      季眠直奔他大师兄面前,激动的泪眼汪汪,冲上去抱着便不肯撒手,在骆逢空开始介意之前,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看向骆逢空,上下打量一个遍儿,又心酸又高兴道:“骆师兄,你没事就好。”
      又道:“我绝对相信你。”
      骆逢空说:“多谢。”
      他神色之间透出不明显的欣然,仿若有此一句,他便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然而他最想要的还是高冲寒的坦诚与信任。
      靳思若也分别给他们打了招呼,笑道:“他都担心坏了,一路上茶饭不思的。”
      高冲寒道:“瞧着瘦了一圈。”
      季眠嘿嘿一笑:“我都快饿死了。”
      于是便在人家喜宴上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告别了小陈家的喜宴后,几人往村头去散步。
      高冲寒道:“缘分便是这般奇妙,我们吃个喜宴,也能撞上你们。”
      “什么缘分?”季眠道,“我俩专门找过来的,没想到真能找到,也是幸运。”
      为何找来?其中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季眠看向骆逢空,还是有几分担心。
      靳思若直接道:“仙门百家对逢空的针对全无道理,那些诬陷到你头上的事,什么滥杀无辜什么伤及同门,我都去求证了,他们全无根据,我也相信你不会做那些事,至于玄峰殿前的血魔,又到底是什么情况?定然也是事出有因对吧?要摆脱眼前的境况并非不可能,只要一一去证明那并非你所为便可将清白示于天下,你是什么人岂容他们三言两语如此随意诬陷!”
      “对吧?”她看了看骆逢空,又转向高冲寒。
      两人都没法解释。
      骆逢空道:“此事劳姑娘挂心,请不必为我担忧。”
      靳思若:“这怎么能不担忧?”
      骆逢空说:“我会设法解决。”
      至于要解决什么,他则没有说明白。
      趁着靳思若跟骆逢空说话的功夫,季眠把高冲寒往旁边拽了拽:“你们真的没事吗?”
      高冲寒笑了笑:“车到山前必有路。”
      季眠压低了声音:“师兄,我……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我记得我是被一头青色大狮子捅穿了,后来又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看到你……你身上烧着特别让人害怕的火焰,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啊?”
      高冲寒:“……”
      当时他一心扑在骆逢空身上,把季眠从冥界带回来之后就没再管过,忘了把他这部分的记忆拿走了。
      大意了。
      高冲寒:“或许是这样一种可能,你做了一个奇幻的梦。”
      季眠怀疑地看着他:“那这个梦也太离谱了,我还看到……”
      他正要喋喋不休地讲述他回忆里的离奇之处,忽见骆师兄挥掌扫开了什么东西,然后一把将大师兄拽进了怀里。
      “空?”
      骆逢空神色冰冷,道:“有风。”
      季眠感到一阵心悸,因为他骆师兄……骆师兄往常虽冷淡,却不会让人生畏,可方才季眠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煞人的寒意。
      煞气消失的很快,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骆师兄似乎是不想让大师兄发现他的这一点,大师兄看向他的时候,他立即就神色如常了。
      无形之风?仪子修找过来了吗?
      高冲寒正要说什么,只见这时靳思若拿出了天明镜,脸色骤变道:“附近有血气!”
      而在他们身后,村子里的狗忽然吠叫起来。
      阴沉的戾气在片刻之间便笼罩在祥和安宁的村落上方,若隐若现的血色将一切景象染成污浊。
      “这……这是?”靳思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眠急问。
      靳思若脸色惨白:“我不确定!我只在古书里看到过,这、这应该是血屠之祭,上古妖帝用它屠戮神族,威力骇人,每每施展必是血流成河,仙神都闻之色变!可是从妖帝被诛、妖界七殿凋零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它的记载了,怎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超出了她的认知,那些传说中的东西都很是久远,虽在古书中得以见过知道可怕,但因不可能亲身经历而又缺乏敬畏,而今传说中的禁忌之术就在眼前,一向勇敢无畏如她,竟在看到那骇人的景象之后僵住了身体。
      血屠之祭下,所有生灵都将灰飞烟灭,别说是他们,就算旁边的野草都逃脱不了将被抹杀的命运。
      季眠道:“那、那有方法应对吗?”
      靳思若绝望地摇头。
      古书记载中,只有比施展血屠之祭的妖族强出数倍的人才能够破解血屠,具体方法从未说明,似乎是以力量碾压,云荒上古时期,为了对付妖帝,便是云荒五位神尊联手破了血屠之祭……这种可怖的杀戮之术并非谁都可以使用,对方必定实力强悍到他们望尘莫及,可他们现在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季眠要往村子里去喊人:“让大家快跑!”
      来不及的,血屠之祭一旦成型,谁也逃不出那些血色的包围。
      高冲寒把季眠拽回来,盯着那些愈加浓烈的血色,来不及深想其中可能潜藏的陷阱,便准备放出火焰去焚烧禁术,他不知道以他如今的力量能不能破了血屠之祭,也无法预测来这么一下自己会不会重伤濒死,他绝对不能看着身边的人和那村中百十人就这么死去,小陈和小喜今天才刚刚成亲啊。
      混蛋!
      这种时候也根本来不及去想会不会让骆逢空起疑了,他最怕的就是骆逢空出事。
      双眸里燃起火焰,赤红艳烈,执寒火焰在靳思若季眠震惊的目光中滚烫欲出,然而骆逢空却握住了他的手臂,强行把他的火焰按了下去。
      高冲寒怔然看向他。
      骆逢空看了他一眼,挡在三人身前。
      狂肆的戾气逼近他的面门,却在距他一寸之近时骤然凝固,而后粉碎消弭。
      戾气无形,却能让人感觉到它们实质的恐惧,笼罩在山脚村落间的那些浓烈血气也开始躁动不安。
      它们在恐惧着什么,它们在敬畏着什么。
      这里有一个比施展杀戮之术的妖族更为强大的存在。
      骆逢空面色冷漠,视上古禁.术血屠之祭与尘土沙泥没有区别,他抬掌落掌间,所有戾气尽皆粉碎,浓烈的血气化为白雾,随清风飞往云霄,再无杀戮之意。
      村民们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场大劫,以为方才只是飘过了一片乌云。
      血屠之祭存在的痕迹,只有骆逢空的力量碾压而过后,山脚下浮动不止的尘土碎石可以证明。
      而就在血气化为白雾的刹那,一道由千万幽冥鬼气凝成的暗刺从旁边的深林里飞了出来,以肉眼不可见之速度,直向高冲寒后背而去。
      这样的关头,这样刚刚还被血屠之祭威胁的时刻,谁都反应不过来,就连高冲寒自己都不可能发现那刻意隐藏了气息的幽冥暗刺。
      幽冥暗刺是冥王精心炼造的暗器,虽不及曾让战神介寻入魔发狂的堕神锥,用来对付衰竭力弱的执寒戟也足够了,执寒戟一死,空聆天境中的上古妖魔必将出世,只看眼前的血屠之祭便能想象到那些上古老妖物的可怕程度,等不到空聆神君重归神位,天下已经大乱,而幽冥的机遇就在这个时候来临……藏在深林里的冥鬼暗笑。
      然而不等他多得意片刻,本来在对付血屠之祭的骆逢空突然回首,掌风过处,原本无声无息的幽冥暗刺断成数截,一截一截又碎成微小的颗粒,精心炼造而出的鬼器只剩下微弱的鬼.气在瑟瑟发抖。
      骆逢空抬眼看向深林之时,冥鬼慌忙逃窜,他根本连直视对方都不敢。
      骆逢空眼底溢出了难得一见的杀气,却没有去追拿的意思,他把高冲寒牢牢按在身边,扫视四周。
      平静山村的平常山林里竟然会一股脑儿涌出那么多超出想象的灾祸,季眠全程目瞪口呆,靳思若比他先回过神来,可她也难以消化方才所经历的一切,只好看向骆逢空。
      却听骆逢空忽然开口道:“你们想和我成为朋友,就去把这些扰人的东西全都抹除。”
      话音落,不远处的槐树下现出两个人,一着紫袍,一着青袍,说是人,浑身却又有着不凡的气韵。
      靳思若和季眠警惕地握着自己的佩剑,他们的小心脏已经不能再承受震惊了。
      高冲寒更是紧紧皱起眉头,刚刚因重见空聆神力而起的那些复杂心绪也都沉了下去。
      紫袍的镇霄武神道:“说是扰人,公子身边的这个人才更危险,你有如今的处境全拜他所赐,公子,他对你别有所图,居心不轨,他的话可全不能信。”
      骆逢空道:“我自会判断。”
      “我们相信公子心明眼清,定能辨出黑白,但是恶徒诡计多端,公子小心着了他的手段。”青袍的碧苍武神道,“方才公子见到他的火焰,心中必然疑惑,我来为你解疑,那并非是什么御火术,而是利器执寒戟之火,你身边这个叫高冲寒的人其实是介寻之兵执寒戟所化,众所周知,神魔之战中介寻与妖魔两族结盟,执寒戟也早已与妖魔为伍,否则在公子隐身之地怎么会恰恰好有血屠之祭呢?我想正是执寒戟与妖族联手所设,执寒戟纵使化人,也不肯安生,他妒恨公子的实力,在此之前便于千仞山设局诬陷公子为魔头,公子亲身经历,已知他的可恶,我们自不会多言,只望公子不会再中他的圈套,我们愿为公子的朋友,绝对不会有任何不利公子之心。”
      他们想接近骆逢空,又要等空聆神力完全觉醒的最佳时机。
      什么什么什么鬼?!季眠瞪着眼睛看了看他大师兄,又瞪向那一紫一青,瞪得眼睛都麻了。
      高冲寒的牙齿早已咬得生疼,反驳怒骂却说不出口,放在从前,他早就冲上去撕毁这两个混账恶心虚伪的脸了,然而此时此刻在骆逢空面前,他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只会显得心虚,当然他也动不了,骆逢空搂着他腰背的手臂很强硬。
      骆逢空还是那般冷漠,不,是比以往更要冷漠,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不知道他如此强势的按着高冲寒是要把他捆在眼皮子底下施以折磨还是要护着他不让旁人打主意。
      他只是冷淡地道:“我的事,我自会判断,不容旁人多嘴。”
      似乎镇霄与碧苍再多说一句他就要起杀心了。
      他们该庆幸,因为在高冲寒身边,因为是在当下的情景,骆逢空很完美的克制住了自己。
      “现在是我和你们之前的事,你们想成为我的朋友,就拿出诚意。”
      镇霄与碧苍对视一眼,道:“愿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说罢,他们便一起追逐那个逃窜的冥鬼而去了。
      莫名其妙的一紫一青走后,余下只剩死寂。
      靳思若和季眠小心翼翼地对了下目光,相顾茫然,又一齐看向黏在一起的骆逢空高冲寒两人,靳思若咳了一下,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高冲寒只想找个土坑把自己埋进去,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要解释,低声道:“空……”
      “那是什么?”季眠突然喊了一声。
      另一个方向,半空中闪起数道剑光,有人御剑而来,当头一道仙剑上有声音传来:“方才便见此处血雾缭绕,必是骆逢空作乱无疑!”
      三山六派!
      怎么又来?烦不烦?!靳思若焦急地看向骆逢空:“不用担心!我去跟他们讲明情况!”
      骆逢空已经抱着高冲寒往后飞快退去,转瞬之间便回到了执玉山上,以禁制挡住了一切。
      他不欲和这些人掰扯是非、正面冲突。
      高冲寒全程不由自主,只来得及以术法飞速对季眠传了一句话:“告诉掌门不必再遵守约定,让他和三山六派说明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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