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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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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紫竹被安排和玉竹一间房,沈绣睡得正香时,忽然感到身边人轻轻起了身,她迷糊道:“怎么了?”
“嘘!”楚子墨起身用被子将她包住,抱起来放进了一边的柜子里道:“别出来。”顺手将沈绣的布包给好她,他知道里面是他送给她的小匕首。
楚子墨打开门,玉竹正持剑站在屋外,楚子墨看了一眼木柜,玉竹了然,持剑便进屋护卫。
沈绣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和玉竹学功夫,不然自己完全成了楚子墨的拖累,这是第二次了。
她轻轻将木柜顶开一条细缝,看到玉竹持剑站在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形,从背后便能看出她此时高度戒备,沈绣不敢打挠她,此时房顶上传来瓦片踩踏和兵器打斗声,同样也有人受伤的闷哼声。
只几息间,声音就仿佛远了去,人都去了别处了,房顶上一时发静下来。
玉竹在窗边问:“外面如何?”
门外传来江雄的声音:“人都被大人引出去了。”
玉竹道:“不可大意。”
院外的甬道上,楚子墨和陈河等人一起与黑衣人鏖战,地上死了几个黑衣人,可是巷口竟又涌来十几个黑衣人,一时杀声此起彼伏。
玉泉嫂子和丈夫赵大壮正哆嗦着想打开门看,忽然门板上“咚”的一声闷响,两人吓得忙向后退,可是只一息间,血便从门板下的空隙处流了进来,玉泉嫂子吓得丢下手里的油灯跃坐在地,赵大壮忙上前在玉泉嫂尖叫出身前死死捂住了她的嘴。两人灯也顾不得捡,听着外面的撕杀声,抖抖索索的咬着嘴唇爬回了堂屋里,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儿子揉着眼光脚跑过来,还没说话便被玉泉嫂子抱在怀里捂上了耳朵。
……
良久,巷子里渐渐没了声音,似乎静了下来,赵大壮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道:“好像没声音了。”
两人放下儿子,便出了堂屋,天边已开始泛白,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边,地上的血浸在了门边的泥土里,黑漆漆的一条,赵大壮大着胆子将门打开一条缝,半个头看去,外面已有了火把的光。
赵大壮看到火光下一个欣长的身形正背对着他的家门,手里的长刀还在滴着血,几个人正在指着地上的人说着什么,地上都是蒙面的黑衣人,腥臭直冲他脑门,赵大壮正想悄悄缩回去时,欣长身形的男子忽的转过身来,手里刀也因他的动作而让血飞了出去,正好打在他的露出的额角上,他吓得一咕噜坐在地上,门也被带得“吱呀”一声大开。
“啊!”赵大壮惊叫着看到火光下的男人,脸上全是血迹,身上也是血,直如地府煞鬼慎人发怵,眼神如鹰般直刺向他,眼里全是阴鸷。
赵大壮抖着手指着楚子墨:“你、你……”
玉泉嫂子此时已是被全身煞气的楚子墨吓得直哆嗦,她用手指着楚子墨,抖着唇半天没说出话来,这哪是那个受气的上门女婿,简直就是个历鬼!
楚子墨将刀在手臂上擦拭了一下血迹,对身边的赵杨示意了一下,赵杨忙上前将赵大壮家的门关上了……
当沈绣再见到楚子墨时,楚子墨已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并让人点了香熏了一下才回了卧室,沈绣一听到脚步声,忙跑到门前,玉竹挡着她道:“大人说了,他没来,你可不能出半步。”
沈绣拍了她一下笑道:“你是我的人!”
玉竹道:“在安全这件事上,我觉得听大人的好些。”
沈绣:……
楚子墨进了屋道:“听话。”便拉着她进了内室。
“可有受伤?”沈绣边说边在他身上查看。
楚子墨笑道:“可要我脱光了看。”
本是说笑的,可没想到沈绣认真而严肃的点头道:“好。”说完竟真的替他解了玉带。
楚子墨笑着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道:“我没伤到。”
“真的,你莫哄我!”沈绣说着便拉开他的衣领闻他身上有无药味。
楚子墨笑道:“真没有。”也不阻止她,等她闻了闻后又道:“可是吓到了?”
沈绣摇摇头道:“有你在,我不怕。”她将楚子墨的脸捧着问道:“是谁?樊丞相都死了,难道是皇上亲自派人来杀你?”
楚子墨道:“不是皇上,皇上如今没空,是樊家,或者是皇后的人。”
沈绣有些自责的道:“会不会是因为我?”
楚子墨道:“怎么会是你,皇上和樊家要我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绣道:“可是我总觉得可能是我做的一些事,让你更危险了。”
楚子墨道:“你说是皇上的生辰时辰之事?”
沈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事是我干的?”
楚子墨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福海告诉我了这事,他说是皇上知道太子陷害三皇子,可是我知道就算太子想陷害三皇子也不必写出皇上真实的生辰,我想了想,你说过你利用太子陷害三皇子。”楚子墨看着沈绣低笑道:“我记得,早些时候,在书房里我说过皇上在匈奴时,让巫师算命时写过生辰,我给你说了皇上生辰,所以,皇上的生辰在宫外只有我和你知道。”
沈绣嘟着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楚子墨笑道:“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去做,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便是。”
沈绣道:“那……这事影响大吗?”
楚子墨点头道:“应该是很大的,皇上本就忌惮樊家,如今皇上看到那封信,这正是一个机会,二殿下在送平南王进京时,有人行刺二殿下和平南王。”
“樊家?”沈绣问道。
楚子墨摇摇头道:“现在可不好说。”
沈绣:“什么意思?”
楚子墨道:“也可能是皇上为了作实平南王与樊家勾结,故意让人半途行刺也说不定,也可能是……”是长远!
楚子墨陷入了沉思中。
沈绣看着楚子默忽然沉默,她道:“二殿下知道那封信是我故意陷害樊丞相的吗?”
楚子墨道:“应该不知道,不过,我想他可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沈绣一惊,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道:“二殿下竟有……”那心思看起可不像啊!
楚子墨笑道,低声道:“但凡皇家子弟,不可能不想的,只是没有机会也就不作他想了,可如今有机会在眼前自然不可违了天意。”
沈绣道:“太子被废了?”
楚子墨叹了口气道:“可能吧!”
沈绣道:“真的,有确切消息吗?”
楚子墨摇摇头道:“还没有,皇上其实是不想废的,毕竟那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孩子。”
沈绣道:“二殿下不也是很好吗?”
楚子墨道:“皇上并不喜二殿下。”看着一脸疑惑的沈绣,楚子墨道:“长远的母亲是丽嫔娘娘,当年丽嫔娘娘只是一个粗使宫女,是因在花园里抬酒时被醉酒的皇上拉进亭子里给宠幸了,事后,皇上很是气恼,本来是要给喝避子烫的,耐何当年皇后没有子嗣,贵妃娘娘也只得一个公主,皇后便请皇上将人放在她宫中,一旦有孕后生下来便去母留子,如果是公主便将人随便弄个宫养起便是了。
可巧的是,丽嫔被查出有孕时,皇后娘娘也被诊出了有身孕,皇后娘娘便觉得这是丽嫔娘娘带来的好运,便让人好好养着丽嫔娘娘。一个月后贵妃娘娘也有了身孕,一时都暗中认为是丽嫔带来的孕事。
虽说皇上厌弃丽嫔,可皇后深信只有让丽嫔好好生产了,她才能顺利生下皇子,于是便天天上香祈祷,后来皇后娘娘却早产了一个多月,生下了太子。
丽嫔娘娘一个多月后生下了二殿下,几日后贵妃娘娘也生下了三殿下,可是只有太子是早产,看着二殿下长得很是壮实,和太子比,太子显得纤弱和病态。
皇后娘娘很是不喜二殿下,加上丽嫔不得宠,皇后娘娘便故意使些绊子,丽嫔虽说因生下皇子而升为嫔位,可是皇上以此为耻辱,因为他酒醉临幸丽嫔时,是在亭子里,宫人们虽都背过身避开,可是皇上依然认为是丽嫔的错。
所以二殿下小时候在宫里的日子和我在候府应该说是一模一样,所以他才想到边境打匈奴挣军功,希望得个封地接了丽嫔去他的封地,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皇上最后只是奖了他一座府邸,连一个王爷也没有封上,说他心里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皇上没封他做王,太子更不能了,丽嫔娘娘以后也只能进皇家庵堂或是守皇陵,二殿下如今能掌握机会怎么可能不动心?”
沈绣点点头道:“我倒希望是他,我当时故意让琴娘写上那最后的时辰,也是想着皇上看到怀疑到太子身上,想让他废了太子,再让丞相通敌,这足以让皇上下决心剥离樊家了,然后二皇子顺位就能做太子了,这样我们才能安心过太平日子。”
楚子墨摇摇头道:“这并不会让皇上废太子,二殿下在皇上心里是耻辱,怎么会让他做太子,皇上只想将太子身边的樊家势力拔除罢了。”
沈绣道:“可是你说太子可能这两天就被废了。”
楚子墨道:“因为在东宫里发现了针对皇上的巫蛊。”
沈绣大惊,历代皇家最忌讳这些,太子这是自掘坟墓啊!
沈绣道:“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太子不会轻易被废,怎么可能同意太子这么做?还在自己宫里!”
楚子墨道:“事情已然不是谁能控制得了的了。”
“然后呢?发现巫蛊后,皇上如何处理太子,只是废了太子之位。”沈绣问。
楚子墨道:“太子逼宫。”
沈绣一惊道:“又逼宫?”
楚子墨道:“应该是察觉皇上在动樊家了,丞相之死樊家可能怀疑了是皇上所为,因为当时皇上确实计划樊丞相杀了我后,再让人杀了丞相嫁祸于是我,所以樊家此次是想太子及早登基。”
沈绣道:“樊家既然已有逼宫计划,怎么可能让太子还作巫蛊之事让太子在名声跌损?”
楚子墨道:“不是太子让人做的。”
沈绣:“是有人故意让太子没有退路逼宫?樊家?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同意?”沈绣忽然道:“是二殿下?”
楚子墨点了点她的鼻子点点头,道:“嗯。”
是他和二殿下让福海在东宫放了巫蛊之物,又在皇上的药里做了些手脚,皇上那几日身子就很是沉重,最后太子和皇后必然孤注一掷和樊家联手逼宫,二殿下适时解救下来。
而这一切的事情源头便是木雕上的皇上生辰,沈绣一计使得太子和三皇子同时落马,再加上平南王那封似是而非的信,皇上对樊家的芥蒂理更深,二殿下才能就势作为。
沈绣道:“那北地的樊印呢,他反起来可不得了。”
楚子墨笑道:“我经营十几年的地方,你认为他能反得了?”
沈绣想到了陈淮等人此次并未进宫受奖,他们阻击了出苍云山的匈奴人,打破了平南王与匈奴勾结起兵联盟,按理应进宫受封的,却并未进京,看来是回了北地。
沈绣笑道:“可见皇上防你也不是没道理。”
楚子墨佯装生气的打了她屁股一下道:“有这样说你夫君的?”
沈绣道:“我可没想到你都回京了,可你的势力还在北地这么稳固,是我也得掐死你。”说着伸手掐着楚子墨的脖子。
“好啊,你还想谋杀亲夫?”
两人在房里笑闹一阵后,陈河在外有事求见。
沈绣便道:“我给你做好吃的。”便和紫竹玉竹一起去了厨房,今日只怕玉泉嫂子是不敢过来了。
玉竹道:“这样看来,只怕大人会离开这里了。”
既然是二殿下如今趁势要谋了大位,楚子墨自然是不会置身世外了。
“那我们也是在随大人回京吗?”紫竹问。
沈绣道:“看大人的决定吧,我无所谓。”反正她从七岁起所谋之事成了,她本是要回南方度过余生的,她没有什么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心,就是想吃吃喝喝到老。
可如今既然是遇见了楚子墨,至少现在她很是喜欢他,不想与他分开,自然也就随他的安排了。
果然,吃过饭后楚子墨让沈绣跟他回京,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
沈绣爽快的答应了,楚子墨本也是担心她在如今的局势下不愿回京,没想到她却任他安排。
楚子墨道:“只是这一路并不是直接回京。”
沈绣道:“你还要去哪吗?”
楚子墨道:“现在先不说,你跟我去便是了。”
沈绣知道他一定是早就和二殿下商量过什么了,当下自然不会追问。
楚子墨想了想道:“你如今也为你父亲平了冤,你还是叫回你自己的名字吧,你的名字如何让别人叫了去。”
沈绣笑笑道:“我这沈绣二字是我外祖起的,倒也不算假名字,两个名字都是我的,青竹那里……”沈绣心下有些黯然,道:“我已收回这个名字了,她出卖我的行踪,我不怪她,加上将苏家的产业于她,这恩情便了了。她即执意要做梁仕文的妾,我这名字是断断不能给她的。”
楚子墨眼下闪过一丝狠厉,稍纵即逝,他轻轻拍拍她脸颊道:“那你小名呢?”
沈绣笑道:“我母亲叫我苏苏,父亲叫我伊儿,外祖叫我蛮蛮,他说这样好养活。”
楚子墨一听哈哈哈大笑,亲了亲沈绣的脸道:“苏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