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姐妹，你却想当我的爱人》夷若水

25、第二十五章 你不用踮起脚尖，爱你的人会为你低头

　　天知道，我俩是多么希望老爷子看在我们如此温顺恭良的份上，停止他的教育时间。今天累得要死要活，原本以为老爷子会看到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且这么辛苦绕了大半个城过来，能给吃点好吃的好喝的，结果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顿杀威棒。
　　可怜我俩中午就吃了那么点盒饭，在上蹿下跳中早就消耗得毫无空余。此刻胃正在火烧火燎地叫嚣着，感觉给一只羊我俩都能毫不犹豫全部消灭。此刻最盼望着赶快能吃点热饭热汤让自己舒服点。
　　可惜的是。
　　许伯父继续开课：“我和简澜爸爸在教育孩子的理念上有非常多的共同点，也很欣赏对方的孩子，相信我们的女儿不会比别人家的孩子差。所以看到你们两个今天这副模样，我们是很欣慰的。”说着，他话锋一转：“现在你们两个都从学校出来，开始尝试着真正的独立。有很多的道理我们老早就讲给你们听过，为了加深认知度，所以今天重点说是对于你们以后有帮助的东西。”
　　许清子用手在桌下轻轻的捏了一下我的手，我微微点点表示收到她的安慰。
　　人不可貌相啊！
　　这老爷子一贯是言简意赅的人。今这是怎么啦？是谁在用乾坤大挪移把那个话少的许伯父给换走了？对比之前，我非常深刻地表示自己错了，还是要原来那个沉默寡言的许伯父好。虽然感觉有点冷漠，可是好吃的好玩的一样也没有落下啊！哪似今天这般笑面虎的做法，而且看他今天这个架势，估计是要把以前没有讲的话全部给弥补起来。接下来的发展趋势完全如我揣测中的那样，感觉猜考试题目的命中率都没有这么高过。
　　只见老爷子慢悠悠地把茶水给倒在茶杯里，轻轻地放在我和许清子的面前：“这是上好清明节前的茶叶，尝尝味道！”
　　喝茶！
　　该怎么办呢？饿得要死的人再喝杯茶，那无疑是火上浇油！这个常识，许伯父不可能不知道啊！看来我俩今天这是着了老爷子的道！他是在一个巴掌一粒糖衣炮弹地轮番收拾我们啊！我俩已经溃不成军，还不得不苦苦强撑着应战。
　　我瞄了一眼：茶汤绿中透着微黄，这绿茶看上去还真是不错！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口感是有点鲜爽，但味道却微微浓了一点。不太像之前爸爸给我喝的清明茶味道，但又担心是自己孤陋寡闻，而欠缺了对清明茶的认知，就选择默默地不做声。用余光瞄看许清子怎么做，只见她抿了一小口之后，砸砸嘴：“爸爸，您这可不像是清明前的茶，感觉像是清明后的茶。”
　　他一脸严肃地说：“胡说！这就是清明前的茶！你是今天肯定是累坏了，味觉上有了偏差。简澜，你来说是不是清明前的茶？”他随手就把我拖下水。
　　听他这么肯定地说，我的确是有点摇摆不定起来，便端起茶杯再来一口，这个感觉还是有点偏差，想了想对他说：“伯伯，我感觉是清明后的茶。”
　　许伯父指着我手腕上的手链，不紧不慢地说：“简澜，你不能因为收了清子的礼物，就指鹿为马啊！我给你的可比清子给的要多得多！轻重你可要掂量清楚啊！你再好好地想想。”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为什么刚刚进来的时候，感觉老爷子的余光瞄了一下我的手腕，原来真不是自己的错觉。我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撑自己战友到底：“许伯伯，这绝对是清明后的！”见此情景，许清子也赶快再喝一口，仔细评鉴后笃定地说：“我不改答案，这就是清明后的！”
　　许伯父看着我俩一会儿，才点头笑着说：“没错！这是清明后的。”然后继续冲茶：“茶，生于土木，沉寂金火，复活于水。”悠闲自得地给我俩续杯。
　　虽然我不是特别喜爱喝茶。可是家里的爸爸喜欢，耳濡目染中也了解一些关于清明茶的知识。譬如有养肝清目，化痰除烦渴、清脑提神的功效。但是仅此而已！纯粹就为了让父亲心里欢乐，有的时候陪着他慢悠悠地喝点，听他说说中国茶文化。
　　此刻许伯父说的话，我的爸爸也曾经说过，并不觉得很生涩难懂。
　　许清子把带来的花名册和流程表递给他：“爸爸，这是之前落下的东西。”老爷子接过瞄一眼然后放在一旁：“两位公主，精简地说说今天的感受。”
　　离我俩预测中的八九不离十，果然有这么一个环节。
　　许清子说：“看着容易做着难。”许伯父点点头，又问：“简澜呢？”我就同样简化：“痛并快乐着！”
　　这个时候我们的救星出现！
　　那个女孩端着托盘进来，里面装的是白毛巾和温开水。她用镊子夹起来，先递给许伯父然后才给我和许清子。这热乎乎的毛巾擦在手里，感觉把之前的疲劳也一并给擦走掉。等我们擦完之后，她就把毛巾收在托盘里，再依序递给温开水漱口，最后把这些收好端走。
　　过了一会儿就端来碗筷酒杯。这碗是寻常的白瓷碗，筷子是寻常的竹筷子，酒杯是寻常的白瓷酒杯。餐具是非常简单，两个小菜更简单：一个炸花生，一个腌萝卜。还是先给许伯父摆放碗筷之后才给我和清子。把小菜放在桌上之后，转身出去时候把茶盘茶具一并收走。
　　许伯父拿起筷子夹起一粒花生对我们说：“你俩尝尝味道如何？”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起来。
　　我和许清子也拿起筷子开动，不知道是中午吃盒饭的缘故，还是此刻自己真的是饿疯了，就觉得那原本是极为普通的炸花生是那么酥脆可口，而那腌萝卜更是爽口中有点酸有点甜，感觉和平时吃的小菜有天壤之别。
　　小姑娘又端了一罐花雕酒进来，只见她用手套端起酒瓶小心翼翼地先给许伯父斟酒，然后才给我和许清子斟后才出去。
　　那酒倒在杯子里居然冒着热气，呈现出琥珀色，挺通透也略微偏红了点！许伯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嗯！不错！你俩喝呀！”
　　我看了看面前的酒，然后说：“许伯伯，我是不太会喝酒的，这您得包涵一下！”许伯父听了一笑：“简澜，你和清子这么好，也没有被她影响？她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好。”
　　一旁的许清子帮腔：“爸爸，我和简澜是好朋友。可是这好朋友是在感情上，不是说喝酒这些都非得一样。”
　　许伯父用少有的温软语调，指着花雕说：“简澜，这是当年清子出生的时候，我和她妈妈存放的花雕酒。今天是清子的大日子，就开了一罐。你尝点！”
　　原来这罐花雕是有如此来历的。我也就不好继续僵持，便端起来浅浅地抿了一口。嗯？怎么感觉是甜的！我转头去看了看许清子示意她喝。见状她连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挑了一下眉说：“爸爸，这酒怎么这么甜啊？”
　　许伯父说：“当年就是甜的！存了这么多年还是甜的。”或许是回忆起许清子出生时带给他的欢乐，或许是曾经美好的回忆让他触景生情。他沉默了许久才对我俩说：“这酒加热不仅仅是温暖身体，还有养生健体的功效，慢慢地喝！今天是给你俩庆功。”
　　这时候，菜开始陆续地上，菜不是很多。就是有两荤一素：青椒炒肉，蚂蚁上树，糖醋白菜，连汤都没有啊！
　　看得我心生纳闷：这老爷子不是吝啬的主啊！怎么今天说着也是给我们庆功，就请吃这么寡淡的菜？就算寻常吃饭也不是这种规格啊！要知道您女儿和我都可是无肉不欢的主啊！但妈妈一直教导我做客之道：人家做什么吃什么，想吃自己去买！何况此刻这位许伯父完全不是按照以往的套路在来，更不能说什么。
　　许清子也有点云里雾里地看着桌上的三道菜，迟疑了许久才用脚碰碰我。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我们先吃，吃不好，等下我俩再重新找个地方吃。
　　这时候，那小姑娘又送来热气腾腾的米饭，依旧是先给老爷子盛才是我俩，然后就站在一旁给我们斟酒续杯。
　　这饭粒晶莹剔透入口也是软糯细滑。菜虽然少不过配酒下饭，却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味蕾盛宴，感觉吃得浑身细胞都开始舒畅起来散发着热量。
　　三人低头闷声吃饭，小姑娘就在一旁负责帮忙斟酒添饭。
　　菜虽然少，我俩却感觉吃得非常舒服。吃饱喝好放下碗筷之后，小姑娘就送来漱口水，等我们漱口之后，她飞快地把桌面上的碗筷收拾一并端了出去，然后再把茶盘给送进来。这次一同来的还有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普通的白衣长裤，对着许伯父说：“老哥，还满意吧！年纪大了，手艺就不如以前了！”
　　许伯父则说：“宝刀未老！一起坐！”拉开一旁的椅子让那男人坐下，然后对我俩说：“这位就是陈师傅，你们得叫陈叔叔！”
　　“陈叔叔好！”
　　“陈叔叔好！”
　　我俩异口同声地说。
　　“好好好！”那刘师傅乐呵呵地对许伯父说：“两个丫头长得真俊俏啊！两个都是你的?”
　　许伯父指着许清子说：“这个是我亲生的丫头，许清子。”然后指着我说：“这个是她好朋友简澜。两个丫头好着呢！这就跟我亲生的一样。”然后把装有茶水的杯子递给他：“请喝杯茶！”
　　刘师傅接过杯子喝一口说：“好，真好！”也不知道是说茶呢？还是说人？然后放下杯子对许伯父说：“老哥，我厨房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你忙！你忙！”许伯父客气地说。
　　待他们离开之后。
　　许伯父喝了一口茶，对我们说：“知道刚刚出去的那位陈师傅是谁吗？”
　　我和许清子对看了一眼，然后她才迟疑地说：“那位爷不会就是传说中，御膳房厨师的传人吧？”
　　“没错！”许伯父乐呵呵地点点头：“不枉费我带你们两个来这里啊！”
　　这一天累得要死要活下来，看见任何食物都觉得是人间美味！原本是期待说老爷子请客能吃点好的，末了就那单薄的菜？我俩在那里囫囵吞枣似地填充胃，结果您再告诉我们这是顶级厨师的手艺？虽然我知道越简单的菜越考验厨师的手艺，但这却让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猪八戒吃人生果的尴尬来。
　　今天这风向不是一般的不对劲啊！
　　我在桌底下用手给许清子写了一个字：“闪！”。她心领意会地眨了一下眼睛，从包里拿出昨天我签署的文件，递给许伯父：“忘了把这么重要的文件交给您，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老爷子接过后翻动了一下，随手和那花名册叠放在一起，然后沉声地说：“怎么？这翅膀都还没有硬，就开始嫌我烦啦？”
　　听他这么说，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俩手握在一起决定共同进退，可怎么都感觉有种狼牙山五壮士的悲壮。
　　老爷子用眼睛看了看我，再看看许清子，才开口说：“刚刚茶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
　　“很好！”
　　我俩异口同声地称赞着。
　　听我俩这么说，老爷子用一种从没有过的戏谑眼神看着我俩许久许久，才憋不住笑说：“好什么好？难受死了吧！就别在我面前口是心非，真当我是老眼昏花？我这是让你俩感受一下被人欺负，只能吃哑巴亏的滋味。”说罢，他用手敲敲桌子：“你们两个从小就是父母亲的掌中宝，一直被呵护得非常好！在蜜罐子里呆久了，就容易忘记人间疾苦也忘记人间险恶。我今天是让你俩来感受一下父辈当初创业的艰难。你们别看我现在的成绩怎么样！当年为了办理一个手续，跑去找经办人，结果人就把我晾了一天之后，然后才同意和我吃饭，我当时可是饿了一天，上桌就给倒三大杯白酒，喝了再说话。”说完这些，许伯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然后你就喝了？”许清子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父亲，眼神里掩饰不了的是心疼。
　　许伯父点点头：“没办法！喝得我当时是天旋地转，还得硬撑不让自己倒下。自己想做点事就得靠自己去努力。”
　　“后来呢？事情办成了吗？”我不禁担心起来。
　　许伯父看着我俩说：“不要害怕！我一大老爷们！没有那么脆弱！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说罢，端起茶杯慢慢地喝。
　　许清子连忙起身查看一下水壶里有没有水，然后端起空了茶壶到门边叫：“服务员，请帮忙加点开水！”得到回音后，才回到桌边和我坐好。
　　过了一会儿，那小姑娘就拿着暖水壶过来，给茶壶里加了热水，然后把水壶放在桌下便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
　　我敢肯定许伯父经历的一定不像他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但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还是像许清子一样做点事情来孝敬他。环顾四周无从下手，只能和许清子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之后，许伯父抬头看着我俩说：“我告诉你们这些，不是向你们诉苦，而是希望你们懂得你们今天拥有的是如何来之不易，是老一辈辛辛苦苦努力得来的。要懂得珍惜这些资源，懂得为自己进取。虽然你俩是女孩，但是我们中华自古就有巾帼不让须眉的传统。古有花木兰、秦良玉，武则天，这些女性带兵打仗从政哪样输过男性？如今有女足女排，哪一个不是比男儿强呢?”
　　他停下来喝了一口茶，然后说：“当然不会是要求你们去从军打仗。时代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你们需要保留的是这种精神。在我们给予的平台上起飞，结合这个时代的环境，做出属于你们自己的成就来！”
　　这些话我爸爸也曾经说过。此刻许伯父又再次阐述出来，心灵感受到反复地撞.击，好像有些东西在悄然发酵，然后慢慢衍生变成一丝丝的气流，开始游走在身体内。
　　我瞄见他手中的茶杯空了，就起身拿起茶壶对他说：“许伯伯，我给您添点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茶杯放在桌面上让我添水。做完这一切之后，当我坐下的时候，许清子伸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我的大腿，表示着她的感谢。
　　许伯父继续喝着茶，这时候的我俩没有之前的浮躁，就这么安静地坐着，感觉回到了乖乖听话的小孩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