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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显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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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无论如何重启拍打,电脑屏幕都悄然无声息。
刘圆圆崩溃落泪: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去哪里找人修电脑啊?
原地转了几圈,刘圆圆抽抽噎噎,心怀歉意的拨通了张天一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张天一带着冬夜的寒气,进了樱桃园小区。
睡得好好的,猛然被吵醒,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他阴沉着脸,背着书包,进了房间。
尽管心里不爽,但他知道刘圆圆也是别无他法,才会找他。
另外,电脑是他替她选的,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也该承担点连带责任。
张天一拿出小工具箱,开始倒腾电脑。
他动作麻利,很快就将电脑大卸八块,分分捡捡一番,最后又重新组装在了一起。
动过手术的电脑,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终于慢悠悠的重启了。张天一松了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刘圆圆趁电脑恢复了生机,赶紧将邮件发了出去,时间刚好是八点五十分。
张天一眯着眼,打着哈欠:“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你说吧,这次你拿什么还?”
刘圆圆拱手道谢:“您真是扶危济困的张仙人,请受小的一拜”
张天一不屑一顾:“切,不如来顿火锅实惠。”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刘圆圆的全身心都投在了答题上,此时也觉得饥肠辘辘。
她干脆带着张天一去了菜场,慷慨解囊:“要吃啥,随你挑。”
今天刚好是腊八节,窗外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
两人围着电磁炉,头顶热汗,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火锅。
吃饱喝足之后,刘圆圆在厨房刷锅洗碗,留下张天一在屋里转悠着消食。
见到被她夹在一本教材中当书签的显形符,张天一随手抽了出来,对着窗外的光线,仔细端详。
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将视线转移到了趴在飘窗上晒太阳的团团。
他转了转眼珠,狡黠一笑,偷偷靠近,趁团团不注意,将显形符贴在了它的后背上。
睡梦中的团团立刻被惊醒,扭着身子,原地转圈,“嗷嗷”叫着,想要挣脱那符纸。
但那符纸仿佛上了胶水一般,紧紧贴在了团团的毛发上。
听见团团的惨叫,刘圆圆来不及擦手,赶紧从厨房跑出来。
她立刻上前,将那符纸从团团背上摘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
她怒视着张天一:“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欺负一只猫?”
张天一讪笑:“对不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
他看网上有些视频,将胶带贴在猫背上,猫咪都会趴下身子,好像被压住一样,很有趣。
团团不再嗷叫,但在应激反应下,它趴在床底,精神萎靡。
刘圆圆将团团捞出来,抱在怀里。她抚摸着它的后背,心疼的掉起了眼泪:
“团团从我七岁开始,就一直陪着我了。我从来都舍不得拿它开玩笑。”
见刘圆圆哭了,张天一手足无措,但心里难免委屈:
自己半夜不睡觉,巴巴跑来帮她修电脑。没想到她就因为一只猫向他发脾气。
安慰了半天,刘圆圆也没有雨过天晴。张天一失去了耐心,干脆甩门走了。
刘圆圆哭着哭着,困劲上涌,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白天的火锅底料太咸,睡到了半夜,刘圆圆被渴醒。醒来之后,她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团团不见了。
她揉着眼睛,开了夜灯,走出了卧室。
见到了客厅里的景象,她的血液瞬间凝固,脚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童年的那只白狼又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几年过去,它变得更加高大威猛,衬得客厅如逼仄的鸡笼子一般。
正如周明琦所述,它头顶犀角,身拖五尾,全身雪白不含一根杂毛,眼睛冒着蓝光,正幽幽的看着她。
刘圆圆眼睛一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不过须臾之间,那白狼又消失不见了。客厅重归一片黑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时,客厅阳台正对着的一扇窗户,窗帘一动。片刻之后,楼下一个人影匆匆走出小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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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城的西北与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相接,而东南则面向广阔的华北大平原敞开,整体地势西北高、东南低。
由于华城是历代王朝的都城,传闻西北山脉间孕育着龙气。因此,从古至今,华城的西北郊区都是城内高门名族选址建业的热门之地。
西郊玉佛山下,叶家别墅内。
叶寒末放下电话,一言不发,开始煮水、洗盏、泡茶,动作行云流水。片刻之后,书房里便茶香四溢。
小喜哥恭敬的站在一旁,看着叶寒末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焦急,欲言又止。
叶寒末呷了一口茶,赞道:“茶香醇香浓厚,舌尖涩但喉有回甘,你这次给我搞来的茶叶不错。”
小喜哥谄媚奉承道:“还是您懂茶。这茶叶要是到我嘴里,就是牛嚼牡丹。”
他心里存不住话,见有了开口的机会,干脆将嘴里含了半天的问题吐了出来:
“据可靠消息,半个月后的董事会上,老爷子打算辞任,提名大少爷接任总裁。您说,老爷子怎么这么偏心?”
自华远集团创立起,叶逸生就担任董事长兼总裁。在他之下,又设了两位副总裁的职位,一位掌管房地产和基建业务,另外一位掌管金融、医药等其他业务。
虽说从级别上看,两位副总裁平起平坐。但房地产和基建一向是华远集团的主业,掌管这块业务的副总裁,话语权总归要比另一位重一些。
叶寒穷身体不好,早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养病,直至三年前才回国。而叶寒末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华远集团,从普通的员工做起,兢兢业业,一路升到管理层。
但没想到,叶寒穷一回国,叶逸生就将房地产和基建这块最重要的业务划归他管。叶寒末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对此,他心中一直忿忿不平。
叶寒末瞥了他一眼:“华远集团的人事安排,爷爷心中自有打算。你算老几,在这里多什么嘴?”
小喜哥立即收了嬉皮笑脸,偷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敢再出声。
叶寒末回想起清玄刚刚在电话中说的消息,心里慢慢打起了算盘。
这事说来话长。
三个月前,他接到清玄的电话。对方说是找到了周明琦的病因,想要汇报给叶家。
此前,叶寒末对周明琦的怪病略有耳闻。但周明琦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未来布局当中的一枚棋子,尚未成什么气候,所以报废了也不怎么可惜。
他一向对怪力乱神之说不敢兴趣,正要拒绝时,心念微动:
找到了病因,就能预防,当然也能知道怎么让别人得病……至于这个“别人”,还可以是谁呢?
他顿时有了兴趣。
收到叶寒末的面谈邀约,清玄喜不自胜。这可意味着,他的大客户名单立刻就要多上一家,而且还是华城赫赫有名的叶家,怎能让他不激动。
清玄是白云观第三十二代观主,也是白云观继往开来第一任热衷于做生意挣钱的观主。
想当年,他刚接手白云观时,破房烂瓦、香火稀薄,连自己的道服都打满了补丁。
生计所迫,他暂时放下年少时立下的除妖降魔的夙愿,立志不仅要重塑白云观天尊金身,还要将白云观做大做强,成为国内寺庙上市第一股。
因此,他将一半的修行时间,用于开拓业务,广纳财源。
早年白云观的财政赤字过大时,他甚至还摆过一阵地摊。后来财政危机大为缓解,地摊便从获客渠道中退出了。
但最近几年,他年纪大了,又偶尔跑出去摆地摊,不为挣钱,只为了忆苦思甜。
挂了电话,清玄立刻命墨元开车,颠颠儿的跑到了叶寒末那里建言献策。
虽然清玄心中已然奴颜婢膝,但毕竟是一观之主,他深知架子得要端好,否则后面如何报价。
喝了一口叶寒末亲手泡的茶,他才不卑不亢的说:
“周明琦的病因为妖气附体,我虽提供了对策,但并不知晓妖气从何而来。直至有一日,有个女大学生,名叫刘圆圆,来白云观求访。
我发现她身上带着同样的妖气,且更加浓郁。
可是很奇怪,这妖气对她丝毫无损,隐隐还有守护之意。
凑巧的是,周明琦和她在同一所学校就读。我便猜测,周明琦可能曾对她图谋不轨,触怒了这妖怪,故而得此下场。”
清玄吐了口茶叶沫子,接着说:
“于是,我送她一张显形符,并让徒儿墨元跟踪蹲守。
我相信一定可以很快找到那妖怪的踪迹。
至于这两人的恩怨,您的手段肯定比我高明,略加打探便可知道。
如果我所推论俱实,那么,今后伤害此女之人,亦可能得此病。”
叶寒末挑眉不屑:“说了半天,这一切都还是推论?不如等你都证实了,再来告诉我吧。”
清玄为难:
“这妖怪何时何地显形尚不得知,也不知这妖怪法力如何。
故而,这其中耗费的时间人力成本难以预计,说不定还有潜在的人员伤亡。
白云观所募得的香火钱均花在了日常香烛开支上……”
“小喜,给观主一张卡,限时三月,过期不候。”
待清玄离开后,叶寒末问小喜哥:“周明琦生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小喜哥回忆了片刻,说: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之前偷偷找我的手下买了一瓶忘情水。我估计是看上了哪个姑娘了吧?”
小喜哥嘴中的忘情水其实是一种迷药,无色无味,可溶于水,在各类会所、酒吧中暗中流行。至于用于做什么勾当,买卖双方心照不宣。
叶寒末令小喜哥找来刘圆圆的照片,看了一眼这女孩儿的五官长相,结合周明琦的偏好,心中便有了计较。
清玄原本以为,有了显形符,妖怪很快就会现身。没想到,墨元接连蹲守了近三个月,都毫无进展。
腊八节一过,三月限期将至,清玄心灰意冷。
他正准备令墨元撤回来时,没想到墨元自己慌慌张张跑回了白云观,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通。
结合墨元的描述,清玄翻了好几遍妖怪全录,都搞不清楚这妖怪的来路。书到用书方恨少,他心中暗自恼恨,只怪自己最近十年荒于修炼。
又想到叶寒末给的限期和卡里的余额,清玄来不及反省,立刻给他打了电话,汇报了这一重要进展。
叶寒末心想,这病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又不至于致命。现代医学对其无计可施,但将病人带离事发之地,即可慢慢恢复。
如果得在叶寒穷身上,即可成全了他的事业心,也不会对叶寒穷的身体产生太大伤害、让他心里太过内疚,更不易被人发现,真是十全十美。
过了半响,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好,他招手示意小喜哥凑近,细细耳语。